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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七的有意推动下,“九阳妖尊”正式拜入儒门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
信奉许七的学说的儒生,一个个兴高采烈,都说儒门得一济世之才;反对者们怨声沸腾,但事已至此,也非反对者们所能改变。
许七落脚的那客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想来听许七讲学的支持者,也有心怀死志,要和老妖辩明道理的反对者。
只是不管是支持者也罢,反对者也罢,都没能见到许七。这位九阳先生在回到客栈中后,便没有露面。
旁人有各种猜测,但只有楚舟等人知道,许七根本不在客栈中。
许七受绕梁楼主人的邀请,已经去了绕梁楼。
今天,京城中的儒生都对“九阳妖尊”拜入儒门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倒是没几个人来绕梁楼。偶尔有几个想来绕梁楼喝茶的儒生,来到之后却见绕梁楼关门歇业,只能扫兴而归。
许七正端坐在绕梁楼二楼,左右没半个人影。
从国子监回到客栈之后,客栈中早有一个人在等着许七,说是绕梁楼的主人想邀请许七一叙。
许七懒得应付那些打了鸡血似的,非要跟自己分辨道理的儒生,心中也对绕梁楼的主人十分好奇,便答应了这件事情。
即便跟绕梁楼的主人谈不出个什么有趣的内容,但能找个地方躲躲清静,也是好的。
到了绕梁楼,许七被引到了二楼上,却无人前来。许七也乐得清静,自己琢磨心中的事情。
现在计划已成,许七正要好好的谋划一番,将该杀之人统统杀死。只是这从谁杀起,还是要仔细的斟酌一下,找出个最有利益的办法。
在许七眼里,孙三思也好,张景庭也罢,都是已死之人。他现在之所以要费心琢磨,只是要在杀人的同时,从这些死人身上取得最大的利益。
正琢磨着,许七便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起。
四个老者护卫着一个年轻人,走上了绕梁楼二楼。
这四个老者虽然满头的银发,但浑身筋肉结实,双眼中偶尔闪过一道凌厉神光。
看四人的架势,许七心中微微一动。这四个老者不是吐纳炼气的炼气修士,而是打熬肉身,将肉身淬炼成一件绝强兵器的外功修士。
九阳妖尊也和许七说起过外功修士,对这种修士颇为赞赏。外功修士虽然不能应用许多法术,前期修炼也艰难。但只要能过了金丹境界,给外功修士一个贴身搏斗的机会,即便是修为比他高一个境界的炼气修士,也要有些顾虑。
纯以肉身而言,天生有强大肉身的妖族,也不能跟修炼有成的外功修士相比。
所幸外功修炼,艰难无比,熬受不过死在修炼途中的,比比皆是。以外功冲击金丹境界,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外功修士虽然厉害,但世间却并不多。
许七看这四个老者,一个个精血充足,双眼中神光闪烁,心知这四人差不多都有金丹境界。
许七虽还不到金丹境界,但也不怕这四个金丹老者。这四人或许能稍稍缠住许七,却没可能格杀许七。许七在四人的围攻之下,也没有可能攻击四人之外的人。
这年轻人能被这四个金丹修士保护,看起来是大有来头。
“让九阳先生久等了,实在失礼。”
年轻人来到许七面前,微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洪如海,是这绕梁楼的主人。”
许七站起身来,拱手还礼:“洪老板有礼了,能得洪老板邀请,在下深感荣幸。”
绕梁楼的幕后主人向来神秘,从未出现在大众面前。能获邀登上三楼的人,或许有几个见过绕梁楼的老板,但一个个的讳莫如深,一个字儿都不曾提起。
今日一见,许七还真没想到,绕梁楼的老板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九阳先生能够应邀前来,在下也深感荣幸。”
洪如海向许七拱了拱手,道:“前几日曾拜读了先生的文章,私以为绝妙。心痒之下,便贸然相请,想让先生……”
说着,洪如海向着三楼伸手一引,对许七说道:“在下想让先生在敝店三楼上题字留名,做个纪念。”
题名绕梁楼,那可是无数读书人的梦想。
“一朝成名天下知”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更重要的是,能在绕梁楼上题名,便相当于获得了和绕梁楼上题名的那些前辈们一样的评价。
能在绕梁楼上题名的,哪个不是读书人的楷模?能与之并列,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而这自称是绕梁楼主人的洪如海,现在正要将这个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机会,送到许七手中。
即便是已经成名的“九阳妖尊”许七,面对这样的诱惑,也十分的心动。
若能题名绕梁楼,自己在儒门中的声望只怕更强更旺,那些反对者的声音便要被彻底压下来。顶着这么一个名头,日后行事都要方便一些。
但许七毕竟不是被眼前利益轻易诱惑的废渣,虽然心动,但心中仍问了一个“为什么”。
这洪如海,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天下读书人人人渴望的机会,这么随意的交到自己手中?
是拉拢,还是想要以此为利,让“九阳妖尊”为他效命?
在心中将这些事情飞快的琢磨了一遍,许七含笑站起身来,和洪如海一前一后,向三楼走去。
管他是什么居心,先收下就是了。若他异想天开,真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死心效命,那就是他自己天真了。
“九阳先生现在已经进入儒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边登上三楼,洪如海一边问道。
许七倒也不去瞒他,照实说道:“眼下打算,便是在京城之中开馆讲学。”
这答案颇出洪如海的猜想,他不解的问道:“我看九阳先生的《济世安民策》中,侧重万民生计,想来九阳先生是有进入朝堂再一展拳脚的意思,怎么现在却要做这开馆讲学的事情?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九阳先生的大才。”
“说来惭愧。”
许七摇了摇头,道:“我虽有此心,但却没有参加今年的科考,没个出身,只能再等机会了。”
“哦……哦,是在下忘了。”
洪如海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虽是人身,却是妖族,之前可是没参加过离国科考。论出身,他虽然有儒门大尊弟子的名号,但却没有从考场中考来的正经出身。
“这事情也不难。”
洪如海略想了想,说道:“先生既然是儒门大尊的弟子,又有济世之才。若有举贤者,先生进入朝堂也是一件轻松事情。”
“即便如此,朝堂也不是个好去处。”
洪如海似有所求,许七也不介意将心中所想告诉他:“真要一展拳脚,非要亲临州府不可。在京师之中,朝堂之上,每日里要应付无数杂事,空耗精力,多有掣肘,不能尽情施展心中所想。”
洪如海若有所思,没接这个话茬。
言语间,两人已经登上三楼。
绕梁楼三楼上,没什么摆设,只有四面墙壁。四面白墙上遍是文字,一时间分不清楚哪儿是谁的手笔。
正中间,放着笔墨,想来是在许七来前,便已经准备下了。
向许七一拱手,洪如海说道:“九阳先生,请留下墨宝吧。”
许七在这世界上生活了二十来年,倒也写的一手好字。他也不推辞,提笔蘸墨,来到一面还有不小空白的墙壁前。
心中略一琢磨,许七挥开手中大笔,一气呵成,写下了一行狂草。
一旁的洪如海低声念出许七所写的内容:“耕地农夫,九阳山许七许庆之……”
见许七住了笔,洪如海道:“九阳先生,不想留下诗词么?”
许七摇了摇头,将手中大笔放下,说道:“诗词歌赋,写来实在空无一物。‘耕地农夫’这四字,便道尽我心中所想,不必多言。”
洪如海也不多言,点头道:“一切听凭九阳先生所想。”
在绕梁楼三楼提了名,这洪如海却没多留,向许七匆匆作别,连个多余的言语都没有。
这倒是让许七有些意外,照例说他送了这么大一份人情过来,即便是不提要求,也该多有点言语。这洪如海倒是走的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也合了许七的心思,眼下他时间紧迫,也实在无暇和洪如海在旁枝末节上耗费时间。
离开了绕梁楼,许七正要返回客栈,九阳群妖佩却传来一阵震动。
将念头探入,一点真灵寄托在九阳群妖佩中的土地神赵子明,传来了消息:“主尊,卧龙山中传来很大动静,不知是不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许七心中见疑,追问道:“卧龙山山神石腾,可给你传过消息?”
“没有。正因如此,属下才十分不安。”
许七心中咯噔了一声,将念头退出九阳群妖佩,心思勾动小世界中的白云碑。
石腾的一点真灵,正寄托在白云碑上。但此刻这一点真灵浑浑噩噩,任凭许七如何呼唤,都没半点反应。
再想想赵子明传来的消息,许七心中顿时清楚:“山神石腾,看起来是和仙清派的人撞上了。”
心里略一琢磨,许七冷笑了两声,架起血雾,直扑卧龙山。
他正发愁如何将该杀之人尽数杀死,眼前这事情,正如给许七点明了道路。
大开杀戒之时,正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