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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领头混混我了半天没说出其他话来。
“说!”张元突然又是一声咆哮,吓得所有人都一震,就连秦小柔都没例外。
领头混混已经吓的几乎瘫软,捂着脸含糊说道:“我们跟的是我们学校附近的流哥,不知道他哪个堂口。”
“你们到底是不是中海帮的成员!”张元又吼了一声。
“我们就和流哥一块玩过两……”
“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想名头大一点,可以吓住人,大哥,我们都是学生,呜……”刚才无比凶猛的小子居然哭得稀里哗啦了。
张元一松手,眼睛里精光闪了闪,“还好你不是,要不然我今天就把你执行帮法了。”
张元的话一开口,很明显就表明了是中海帮的人,小混混一下全部都软了,“老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是学生,我们都是初中生,就饶了我们吧。”
“冒充中海帮,在外边坏中海帮名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那个流哥到底是哪的,叫什么名字,我今天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敢不守帮规。”
其实这些不良少年哪里知道那么多,也就和那个流哥见过两次面,只知道是中海体校的,人家也没让他们出来收保护费,就连那个流哥是不是中海帮的,他们都不清楚,只是听说中海帮在这边风头比较劲,这才盗了一下名号。
接着张元又教育了这群小子一顿,然后让他们向开店的老两个道歉退钱以后就放了,不过他们敲诈的钱已经被他们挥霍一空,张元也就算了,又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给开店的老夫妻,如果再来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看着几个小子夹着尾巴,蔫溜蔫溜跑了,张元扭头问秦小柔:“你们警察遇到这事怎么办?”
“拉着他们回局子里。”秦小柔回答。
张元好笑,“人家未成年,你们还敢怎么样不成,这里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别看这些孩子现在没人管,真出个什么事,那些父母可不会饶你们警察,你们警察最多也就欺负外地人。”
秦小柔想反驳,看着张元定了定,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张元又说道:“你们无非就是把他们关几天,然后又放了,可是这些生意人怎么办?他们面临的就是报复,不说其他,这些小子天天来几个人让你生意做不起来,怎么办?你警察也没办法吧,人家又没犯法。”
秦小柔笑了笑,揄揶道:“就象你在太阳百货女子内秀卖场里搞的那样?”
张元摸摸鼻子,说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嘲的笑笑,“所以我的意思就是黑社会有一定的作用,你看,我一出手,什么都解决了,他们会再来骚扰店家么?”
“可是你们凭的什么?凭的就算拳头大,谁狠谁说话,你们这样就是正义的嘛,就是公平嘛?法律呢?你们这是私法私刑,你们本身就是违法的。”秦小柔反驳道。
“法律?是。我相信法律在立法时的初衷是好的,立法者是希望公正公平的,可是它真的可以面面俱到绝对公正么?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吧,还有执行法律者的素质都是那么高么?事实是良莠不齐,甚至有执法者刻意曲解法律。还有法律之中的漏洞很多,有些上下幅度都那么大,可以真的做到你说的公平正义么?所以不要迷信任何一样东西,包括法律。”
张元让秦小柔略微思索一会才又说道:“就象刚才那几个未成年人,你有什么办法,就算他们一砖头拍死你,他们会死么?他们才15岁,还有的15岁没到,就算你死了,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少年监狱呆个10来年,公正么?还有,我前段时间看过一份报道,说有个木匠精神病发作杀了邻居一家三口人,然后警方一调查,原来他之前在其他村子住的时候,就已经发作过两次杀了5个人了,法律有用么?他是病人,没错,他不负责任,可那被他砍死的人呢?对他们公平嘛?难道他们就是应该死的么?”
“难道这种事你们有办法?”秦小柔回了一句,可是很明显没有那么生硬了。
“我也没有办法,我的意思是不要迷信法律,我们黑道有黑道的原则,有我们的解决方法,事实上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们还协助维护了这个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稳定与和谐的前提就是强迫店家向你们缴纳保护费?”秦小柔又没来由的讽刺道。
张元好笑,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没带耳朵,我刚才已经说过中海帮不收店家保护费的。
“小柔姐,你是不是也是古惑仔系列看多了,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黑道,现在或许在有些城市或者有些外地人口聚集区的黑社会是靠收保护费为生,可是这里是中海,大都市中海,南京路上那么多大小店家,有人去收保护费么?狼帮浦东帮包括我们中海帮是靠收这些为生么?那些都是外围小混混们赚的一点小钱而已。”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的黑社会有益论我是无法接受的,我走了。”
秦小柔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他说动摇了,所以赶紧告辞,逃也似的离去。
张元对着她的背影远远喊道:“哎,我猜测黎东那小子过年期间会窜回中海报复,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你,你小心点。”
秦小柔微微一笑,却没回头,只是将芊手微举过肩晃了晃,意思知道了,你回吧。
她纤细玲珑的手腕上露出了一圈红色的丝线状手链,让人觉得有一丝女儿家的温柔。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某处的连绵大山的一个山脚的破旧小房子里。
外边风仿佛鬼哭狼嗥一样,屋里却寂静的好象死水,不但静,而且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得没有人知道这里有没有人。
突然,滋呀一声,小门一开,进入一条黑影,随后门又快速关紧,把宁静的月光和呼哮的山风阻在屋外。
“啪!”屋里火光一现,打火机的火苗闪动,点亮了一支白蜡烛,照亮了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这张脸色布满一条又一条细碎伤痕,就象那些古瓷器被修补拼接而成的,一块块支离破碎,让人望而生畏。
这脸在夜晚实在太恐怖,就连进来的这个人都是心里紧了一紧。
“东哥,你这脸怎么了?”一个细弱的男人声音问。
“妈的!逃跑时躲进树丛里刮的,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全是刺,都破相了,不过要不是这一脸疤掩饰,老子也逃不出来。”接着黎东哈哈大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透着一股末路枭雄的悲凉。
“放心,东哥,以后会好的,好象伤口不重,以后会复原的。”细弱的声音安慰道。
“好不好无所谓,男人又不靠脸吃饭,老鼠,别磨叽了,我她妈的一天没吃东西了,给我带的什么吃的来了?”黎东还真饿了。
绰号叫老鼠的小个子男人捣鼓了半天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一个保温筒,“东哥,我在这边好几年了,也是在山里东躲西藏,生怕警察查到我以前的案底,所以没什么好东西……”
黎东骂道:“我说老鼠,你她妈的怎么这么不爽快了,快拿出来呀,我都饿成这样,会嫌好嫌差么?”
老鼠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把保温筒拿出来,“这是我老婆杀了一只鸡,煮了一锅汤,还有馒头。”
黎东大喜,“鸡汤泡馍,我操,这还不好?”
看见往日里嚣张拔扈凶猛的跟野狼一样的黎东,此刻埋头狂啃馒头的落迫可怜样子,老鼠不由得鼻子一酸,“兵叔他们……真的?”
黎东的动作一下停止了,低着头也抽了抽鼻子,好一会才又开始慢慢地啃着馒头,“死了,都她妈死了,要不是我爸硬把我推进那个全是刺的树丛,我她妈也死了。”
黎东一边吃一边说:“人走茶凉,人情真她妈比纸薄,我爸的那些兄弟现在一个个跟躲瘟神一样,连我的电话也不敢接,我也不打了,我真她妈害怕他们会把我给卖了。”
“帮里怎么说,总有人帮忙安排跑路吧?”老鼠又问。
黎东苦笑,“毛啊,这次我估计帮里已经决定把我当炮灰了,他们还安排我跑路?安排我去枪毙吧。”
“那去找九叔公评理!”老鼠愤怒道。
“九叔公前年就去什么什么山修行了,我去哪找,我要是有他那一身武功就好喽。”黎东又叹了叹气道:“患难见真情呀,想不到我黎东倒霉了居然一个伸手帮我的人都没有,只有来找你这个也是倒霉的人,哈哈哈。”
老鼠说道:“要不是兵叔我能活到现在么,我那也是犯的死罪,东哥,其实来了这里反安全,这里都是山,没有警察会找这来,就算找来了往山里一躲也就安全了,我现在跟里边的山民也都熟悉,回头再给你说个女人,先隐姓埋名过几年再说。”
黎东淡淡的摇摇头,“不行,我得回去呢。”
“你回去不是送死?”
“送死也得回。”黎东眼睛看着蜡烛,瞳孔中有仇恨的火苗闪动,冷冷的笑了笑,咬牙切齿道:“老黎家的风格,有仇必报。”
“可是那你总的等风头过去吧。”老鼠又劝道。
黎东点点头,“很快就要过年了,等春运期间就没人注意到我了,不过我没多少现金了,银行卡上的前又不敢取,如果被柜员机拍下,我这脸上的掩饰就立马会成为抓捕的特征。”
老鼠道:“东哥,你就放心吧,我这怎么可能要你的钱,你先睡吧,我明天再来。”
随后,烛光一闪而逝,屋里又被黑暗占据的实实在在,耳边回荡的是屋外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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