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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造埠头的事很快便传开了,有那瞧热闹的人便跑到海边去看柳来福他们干活,一边说着十几年前那场海难,丝毫不顾及柳来福的冷脸,而那和喜家走得近的心慈的人便聚到了喜家,跟喜家人说起了海上种种可怕,不可避免的也提及了十几年前那场海难,听得柳氏越发的心惊肉跳。
喜清欢任由他们怎么说,只是一笑置之,该干嘛还干嘛去,铺子里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不仅是鱼的销路好,连几种蛋也卖的极好,现在,邻村也有人知道喜家收鸭蛋,常常结伴到小柳村来卖。
还有,就是柳阿元爷爷的“天气预报”很准。
喜清欢试了好几次,果然都八九不离十的应验了。
所以现在,柳杏儿几乎成了她的小小天气预报员,每天过来告诉她:爷爷说今天要下雨,爷爷说今天有大风,爷爷说今天天气很好……
现在,喜清欢每天都会根据柳杏儿说的去调整她的行程。
东临河里的鱼很丰富,浅海湾的鱼也颇多,除去给铺子里送去的那些,余下的都被喜清欢晒制成了鱼干和鲞,这些东西,铺子里并没有放,她想了很久,决定不再开铺子,而是走酒楼饭馆的路子。
铺子里送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生意,还有找上门的平常散户,生意也很不错,而她呢,则化名秦欢喜,卖的是干货咸鱼,这样,两边的生意便不冲突了。
这一日,一早起来便下了大雨,行船是不可能了,蛎灰窑今儿也开不了门,鸡鸭更不能放出笼,只有那池塘里,晒了这么久又被雨水冲洗过好几次,那点儿毒早已清了。
只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毒,那次喜守业送了葫芦去找邵谦,回来后一直没在家人面前提起过,所以,喜清欢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也没有特意去问。
喜庆靖自从那天带她买了船回来便没有再管她,而是每天在池塘里忙忙碌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养上鱼。吃过了早饭,喜清欢便找了个斗笠戴上便往竹屋走去,今儿下大雨,大伙儿都没在,喜延年和江洛又去学堂了,所以,她得去竹屋守着,顺便整理整理最近的账本。
快步跑到了竹屋,喜庆靖和喜守业两人已经在给鸡鸭们喂食了,喜清欢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跟过去帮忙做事,做完才回到竹屋整理账本。
铺子里的进出都是喜世廉在做,不过,喜清欢每天去却会和他对上一对,算一下结余,还有最近在各个大小酒楼饭馆送的买卖,刨去了各项费用,竟还余下十二两六钱银子。
喜清欢看着账上的数字,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商家日进斗金,却也不少了,那日老船家不就说了吗?二两够他和他的老妻两三年的嚼食,那她要是节俭些,这些钱不是能吃上个十二年了?
当然,这离她的目标太远了。
要是有一天,她的这些鱼能推到全大夏就好了,可惜啊,自从那天爹跟她彻底揭了家世谜底,她便自觉的警觉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连绑架的事也干得出来,当然了,这并不代表她胆子变小了,而是觉得,做生意未必就一定要高调,只不过,她现在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合作伙伴,事事得自己出头去做,离甩手当幕后老板的境界还差得太远太远。
淅淅沥沥的雨,越发的密集了起来,喜庆靖和喜守业两人见她在这儿整理账本,做完事便去了喜延年和江洛的房间,父子俩铺开了棋局对奕了起来,喜清欢收起了账本,干脆拖过竹椅拿着渔书靠在椅上看了起来。
这本渔书已经看过好多次,可随着捕鱼经验的丰富,每次看书总会有新的发现,所以,喜清欢最近又从头翻起了这些书。
她已经想到另一种网了,前世的夏天是台风多发的季节,遇到大潮汐时还会引发洪水,退洪后,总会有人扛着鱼网去海边网鱼,那种鱼网也就和现在用的差不多大,只不过是用竹竿交叉撑起,麻绳系在交叉点,放入水中再拉起便可。
简单又实用,以后三姐一个人在海边就能搞定了,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抱怨喜清欢不带她出去了。
“你倒是安逸。”突然,清醇的声音带着笑意在竹屋外响起,喜清欢有些惊讶的回头,只见邵亦然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站在那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药童。
喜清欢忙站了起来,把书随意的放在桌上迎了出去:“下这么大雨,你们怎么来了?”
“一早出来时还没雨的呢,原还以为是小雨便带了斗笠和蓑衣,不想竟下这么大了。”邵亦然走了进来,在小药童的帮忙下卸下了蓑衣斗笠,笑逐颜开的看着喜清欢,“雨太大没法子采药便来你家避避雨了,正好,江大人托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喜清欢惊讶的问,江翰林带东西给她?不是给江洛?
邵亦然很自然坐到喜清欢刚刚靠过的竹椅上,冲小药童招了招手,小药童此时也脱下了蓑衣,善意的朝喜清欢笑了笑。
喜清欢认得他,是那次绑架邵亦然时遇到的那个小药童,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药童从背着的竹篓里取了一个包裹,竹篓虽然有蓑衣盖着,不过还是进了水,所幸包裹里面包了好几层,最里面是两个小盒子,小药童双手捧到了喜清欢面前。
喜清欢打开其中一个,却是个文碟,打开一看,上面写的居然是江洛的名字,不由细看了起来。
上面写的居然是江洛的身世来历,当然了,身世来历自然是假的了,那些年,兵荒马乱的,背井离乡的人多之又多,在逃难中失落了身份文碟的也极正常,所以,后来补办的倒是不会细查得很详细,只要有当地人作保,都能重发文碟。
这一份,显然是江翰林给江洛弄的新身份,江洛现在进学了,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回江府的打算,自然不能没有身份文碟,不然,他想考秀才都没法参加。
至于江翰林为什么不让江洛回江家,喜清欢压根儿没兴趣问,说实话,她也不想让江洛回去,至少在秦氏……NN的,居然和她一个姓。喜清欢想到这儿很不高兴的腹诽了一句。
另一份则是她的,上面写着:秦欢喜,小莲庄人,其父秦快年轻时出外闯荡,追随江楚航麾下,三年前因公殉职,这次江翰林告老,秦欢喜便一道回乡,送其父回归故里……
“这都谁想的?编得有鼻子有眼。”喜清欢好笑的冲邵亦然问道,合上了文碟,有了这个,她做什么都能光明正大的了。
“小莲庄就在渠港邻边上,这位秦快是江大人门下家将,当初因为救江大人受伤不治身亡,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江大人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你抽个空去那边看看,别的也不用你操心,现在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这个只是个幌子。”邵亦然笑着点了点文碟,问起了别的,“最近老不见你去我家,真有那么忙吗?”
“我家三姐不是经常去的吗?”喜清欢笑嘻嘻的敷衍着,将两份文碟收了起来。
“你那个三姐……”听喜清欢说到喜冰欢,邵亦然不由无奈,每次去她都要找他练手,他还真有些拿她没办法。
“吃我三姐的苦头了吧?”喜清欢一看他这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每次喜冰欢回来都会和她说去找邵亦然的事,所以,她很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你学的怎么样了?”邵亦然一笑置之,把话题扯回到喜清欢身上。
“我就算了,不是那块料。”喜清欢连连摇头,她现在倒是每天早起锻炼一会儿,不过,练功夫的事,她好像天生就是白痴,试了一两次就彻底了绝了那心思。
邵亦然也是听喜冰欢说起过喜清欢练武艺糗事,这时也忍不住发笑,故意逗她道:“你是没上心学吧?那行船网鱼的事,你又何学过?现在不是一样熟练?”
“不是啊,我试好几次了,连我三姐现在一说练功就避我远远的,生怕被我误伤了。”喜清欢心道:那划船的事,她还真专门学过,只不过那是前世罢了。
“然哥儿来了。”喜庆靖和喜守业在隔壁听到这边的谈话声,走了过来。
“喜爷爷,世叔。”邵亦然站了起来,礼数周到的朝两人行礼。
“怎么下这么大雨过来了?”喜庆靖惊讶的看了看外面仍然下得很大的雨,很不解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邵亦然又解释了一下,将桌上的文碟交给两人看。
“有心了。”喜庆靖满意的点点头,把东西递给了喜清欢,示意她保管好,“你需要什么草药跟我说,我平时帮你多留意,到时候让小四给捎去就行了,这大雨天的进山采药太危险了。”
邵亦然笑着应下,雨天留客,他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跟着喜清欢跑前跑后,连带着小药童也沾了不少光,当然了,涉及商业机密的事,喜清欢自然不会在小药童面前透露,那可是她赚钱的根本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