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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得勒!”
比丘尼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功夫就来到了叶晴等人身前,她双手合十,用藏语询问一句:刚刚那片菩提叶子,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叶晴不清楚这女喇嘛的具体身份,为了表示尊敬,她同样双手合十,先回礼,随即才答道:“是我。”
“咦,你也是汉人?”
比丘尼见她是用汉语回答,怔了怔,跟着突然满脸喜色,笑着说:“太好了,我也是汉人。仁波切,请跟我来吧,朱毕古已经答应见你一面了。”
仁波切在汉语中代表着尊贵的客人。
她所指的仁波切,自然是指叶晴一人。
“等一下,那个什么扎死得了,请问……我们能不能也跟上去?”李薇见她说完这句,就准备转身上楼,连忙朝前迈出一步,好奇地追问道。
她其实已经读懂了比丘尼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活佛一般都不面世,只是,她们现在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大昭寺,要是连这么好的机会都错失了,以后回想起来,铁定会悔到肠子都青了。
听她这么发问,旁边的李敏、匡珍珍、上官青青,同样也满脸期盼地等着答案。
“可以吗?”叶晴帮忙问道。
“这个……”
毫无意外,比丘尼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朱毕古喜欢清静,从不接见与会面要求不符的客人。”
她望向叶晴说:“仁波切带有桑姆喇嘛的信物,所以朱毕古只面见你一人,其余来客无法进入四楼金顶,但你们可以到三楼其他佛殿进行参观。”
这话是她过来之前,活佛顺口嘱咐的。
请求遭到回绝,匡珍珍几人脸上。分别都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但当她们听到自己虽然无法面见活佛,却有机会可以参观三楼佛殿的时候,彼此又喜笑颜开起来。
“真的吗?那实在太感谢了!”
要知道大昭寺主殿三楼的香木平台,正常情况下是不对外开放的。这里作为寺内僧人诵经修法的主要场所。不仅陈列着众多装饰华丽的佛像,还保存有不少稀世罕见的藏佛经书。意义非凡,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
“嗯,那仁波切。请跟我到这边来吧。”比丘尼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去管李薇她们,转身望向叶晴,示意她跟着她走。
“我叫叶晴。”
跟在比丘尼身后,叶晴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她不习惯“仁波切、仁波切”的叫法。虽然知道具体要表达的意思,但那种感觉。总是有些别扭。
“叶晴?我知道这个名字,刚刚朱毕古好像有提到过。”那女喇嘛弯了弯嘴角,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十九。”
叶晴听到十九的话后,心头忍不住吃了一惊,她到现在,连活佛是长啥样都不知道,可对方单凭一片叶子,就已经知晓她的名字了,难道是桑姆喇嘛透露的?
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从未跟桑姆喇嘛提过姓名才对!
叶晴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只好向十九求助,可她只是笑笑,对于关乎活佛切身秘密的事,直接闭口不言。
仅仅四十九级楼梯,很快,她们二人就来到了大殿四楼的廊口,沿顺时针方向拐进南边转角,一直走到尽头处的房间外面,十九才示意叶晴停下脚步。
她并没有敲门,两人几乎才刚站定脚跟,房间那两扇门就已经应声而开。
进门的那一刹那,叶晴明显注意到东南檐角一处,悬吊着一串紫竹木风铃,就跟桑姆喇嘛竹屋前见过的那一串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即便这里有风,那串风铃仍旧保留着千古不动的姿势,更不用说发出丁点悦耳的旋律了。
除了她们两个,屋里只有一个人在。
那人就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冰瓷盘上,身后蓊蓊郁郁,竟是一大片苍翠欲滴的菩提树叶,从墙上开出的大窗口爬了进来。
窗口之下,挂着一幅色泽鲜明的锦绣红唐卡,用珍珠宝石对拉缂丝缀在四周,左右两侧的四分之一处,各垂有两条彩色长带,底端呈鸟喙形垂至唐卡底端。
上面画的,是曼陀罗诸佛朝天的故事,以释迦牟尼妙法金身为中心,上黄下绿,左红右白,采用冷暖双色对比,将十方诸天尊、四大菩萨、灵官法帝、太岁真人,以及包含迦叶、舍利弗、须菩提、阿那律在内的十大弟子,用轮回铺陈法,一一勾勒完整,水色饱满,金线匀称,制作得惟妙惟肖。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四十分左右,阳光直射在殿外的菩提树上,通过光线传递,缓缓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如同镀上一层金边。
那幅唐卡上的人物,因着这斑斑驳驳的光点而变得无比神秘起来,但真正神秘的,却是盘腿坐在唐卡前的人。
如果叶晴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伏藏活佛。
“吱呀”一声。
十九等她进入房间,顺手就将房门给关上了,她没有多说别的话,直接走到活佛身后,表情虔诚无比,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叶晴很想看看活佛到底是长什么样,但不知道因为原因,她上前或是后退几步,同时又换了角度,还是只能看见一片金光从菩提树下迸射而出,中间依稀是有一个略显削瘦的身影坐着,却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看清那人的具体面目。
“坐吧,远道而来的客人。”活佛比了一个手势,指着地上的蒲团道。
叶晴心里更好奇了,她发现活佛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是个女的,而且,年龄似乎也不会很大,约摸是在三十到四十这个区间。
“有什么想问的吗?”活佛再度开口,打断了叶晴的遐思。
她点点头,回答:“我想知道,桑姆喇嘛让我过来找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其实,叶晴原本是想问她,为什么桑姆喇嘛之前会突然提出“合作”这两个字,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半点交集,仅仅只是缘分,或是宿命使然?
但想了想,叶晴最终还是放弃了。
一来,她还摸不清桑姆喇嘛的用意,二来,又不清楚桑姆喇嘛跟活佛彼此间的关系,权衡利弊,倒不如还是慎重点问比较安妥。
见她如此谨言甚微,活佛不禁有些哑然而笑:“孩子,不用这么紧张,我想,桑姆应该已经跟你提起过,关乎我们身份的事了吧?”
身份,是指梦言师吗?
叶晴点点头,应道:“是的。”
活佛轻轻“嗯”了一声,姿态不变,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灵源地脉?”
似乎犹豫了一下,叶晴抬眼望向身前,只可惜入眼处,依旧只是一片朦胧金光,她没办法从活佛的表情中猜出她的用意,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下头。
“很好,那接下来,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活佛顿了顿,她的声音在一瞬间忽而变得空灵孤邈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河床里,住着一群银鱼,它们吃喝不愁,生活无忧。但有一天,一场大旱灾突然来临,导致原本深邃无边的大河一夜间成了浅滩,所有银鱼为了生存,无奈之下只能龟缩一起。”
“正巧这时,一只山鹰从浅滩上方飞过,同样为了生存,它二话不说,就从空中俯冲直下,美美地吃完一餐,临走之前,再用爪子抓住一条银鱼,准备带回山顶喂食幼鹰。”
“山鹰吃得太饱,它还没来得及飞回巢穴,半路上就遭遇了龙卷风,逃脱不得,山鹰当场就被飓风绞死,而它抓走的银鱼却因祸得福,掉入到一片汪洋大海,不仅获得生存机会,还比以前活得更为潇洒自在。”
说完,活佛话尾一顿,语重心长地道:“这个故事,就说到这里。”
她长舒了一口气,安静的禅室中,久久回荡着一缕叹息。
叶晴回问:“这个故事,跟灵源地脉有关系?”故事她是听明白了,但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吧?
“自然是有的。”
活佛问道:“孩子,你知不知道‘域’的说法?”
“域?”叶晴摇头。
“域,可以理解成一个地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空间层面,就好比银鱼原本生活的河床,以及后来进入的汪洋,这两个,就是不同的域。”
叶晴脑海似乎闪过一丝灵光:“那这么说,我们如今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个域?”
“没错,事实上,地球本身就是一个域,而你、我二人原本生活的地方,则属于另一个域,只不过你的出现属于偶然,而我的出现,则是必然。”
原本生活的地方,是指云海大陆吧?!
叶晴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因为桑姆喇嘛都能将她前世居住的宗门布局图详尽地描画出来,那比桑姆喇嘛修为更高的活佛,自然对她的身世,多少有过一些了解。
尽管知道这就是梦言师惊人的天赋神通,但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还是让叶晴感到很不舒服。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