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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一愕,奇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复又笑道:“也是,消息不会传得那样快。呵呵。前些天万岁因为封禅之地泰山接连地动,遣使祭告,占卜结果只有四字‘应在东宫’。据说万岁得到回报后深恐天帝会降罪,当即便将废太子的诏书毁掉了。”
……道教终于有了动作,而且出手选择的时机真是又准又狠。赵天雷叫徒弟转达的那句话竟是这个意思。
铁逍遥怔了半晌,才将这个好消息消化掉,他看着张牧那一脸的笑纹,突然也来了精神,向前挪了挪身子,向张牧正色道:“那真要恭喜太子和张大人了。既是太子一片心意,那么张大人,咱们现在便来好好谈一谈吧。”
铁逍遥在西岳庙一呆数日,方才返回太岳连家。
临走前他托张牧派人帮他跑一趟凤翔,送了封亲笔信给凌紫藤和裴英男。
信的大意为:我的大仇人找到了,便是那江老贼。你们到底还动不动手了?要一起便赶紧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要是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我和阿璇便要先动手了。
铁逍遥太了解凌紫藤和裴英男了。这封信一送到,凌紫藤必会立时着手安排一切,他只要等着到时对战江云扬即可。
所以铁逍遥回到连家,与上官璇简单一说,二人便摒弃了杂念,只管专心习武。
连昭对上官璇很尽心,时间太紧,他挑的都是花巧少偏重于要求内力的剑法,以便上官璇能尽快掌握。
至于铁逍遥在朝阳峰地下与上官璇拜堂成亲一事,早在连晖父子自华山一回到家中便原原本本告知了连昭。这段时间连昭被家里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到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如今见他二人都在眼前,不由得想了起来。
他自觉做为两个人的长辈不能任由他们的婚姻大事办得这般儿戏,便寻机叮嘱铁逍遥:“你和璇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更不用说还有你的几位师父在,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亲了事,等你俩把父母的大仇报了,还是应该好好请顿酒,不管是在我这里还是在蓬莱都行,堂是不必再拜了,就当知会江湖同道一声,璇儿嫁你也算名正言顺。”
铁逍遥对连昭百忙之下还能想着这些甚是承情,连声道:“师父说的是,徒弟正有如此打算。”
连孤鸿受伤后,连昭便在主宅之内单独隔出了个院子,对外只说老家主在闭关修炼,除了知情的几个人严禁再有旁人靠近,以免连孤鸿重伤难愈的消息走漏。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连孤鸿说话已经不成问题,自己也能坐起来,只是行走还需要有人搀扶,人还是糊里糊涂的,若叫不认识的人看到,只会当做是个上了年纪思维迟缓的普通老头儿,绝不会想到他便是连家的第一人,半年前还曾大展神威,一拳打到冷乐山吐血。
铁逍遥和上官璇在院子里练剑,连孤鸿有时会叫人搬把椅子,他隔着窗子呆呆地一看就是大半天,也不觉着无趣。但你若问他哪里练得不对,他顶多嘴唇哆嗦几下,是绝计不肯出言指点的。
不管连家人怎样想,在铁逍遥看来,这老头子受伤以后可比原来可爱多了。
只几天的工夫,凌紫藤那里便有了回音。被派过来送信的竟是许金雨。
上官璇又惊又喜,听说六哥被调到了黄天堂委以重任,送信这种小事,凌紫藤随便打发个人来就是,怎么还叫他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见面才知道还真是需要个特别可靠的人办这件事,许金雨奉命给两人捎来了一卷书册,竟是如雷贯耳的十七式“寒家名剑”。
上官璇拿着这沉甸甸的秘笈有些愣神,这是寒天致凝聚半生心血所创的绝世剑法,连裴英男这做女儿的都没有学全,两人竟这般毫无前兆地便给了自己。
许金雨还道:“凌堂主叫我跟你说,时间所剩不多,你抓紧时间练这剑谱,他那晚看你对战周尚,内力、眼光都是极好的,经验一时没有办法弥补,只是招式上太吃亏了。大小姐也反复叮嘱,叫你千万不要客气,师妹你实力增强了,咱们对付江云扬便更有把握。”
凌紫藤和裴英男这番话本是冲着上官璇和铁逍遥两个人说的,许金雨自动把铁逍遥无视了,反正说与不说,那个厚脸皮的无耻之徒都会自上官璇手里拿了去学,他大约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上官璇郑重点了点头,这是远在凤翔的那两个人的深情厚意,无需推辞,记在心里就是。
铁逍遥也觉得有些意外,但他闪念间便把这事先放在了一旁,裴英男说的不错,马上便要同江云扬一决生死了,若再像上次那样二人联手还被打得狼狈而逃,那还谈什么报仇。有“十七寸骨斩”在手,上官璇多增一分实力,便多一分取胜的把握。他没有多想,开口问许金雨道:“六哥,凌紫藤既是说时间不多,想来已经有了计划?”
铁逍遥难得以这般正经的语气同许金雨说话,以致气氛都凝重起来,到叫许金雨好不适应,一时忘了给他脸色看,说道:“凌堂主说这件事必定引得江湖震动,在京里做动静太大了,需得先叫江云扬带着手下离京,这个不用你们操心,自有人去想办法。”
铁逍遥闻言手指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这负责想办法叫江云扬离京的,定是张牧。”
许金雨又向上官璇道:“师妹,我来还奉命要面见一下连家的家主。想请你帮着引荐一下。”
上官璇点了点头,道:“自然。”六哥许金雨出身华山派,是自己的师兄,又没有参与过慕楚帮和连家的君山血战,是修复两家关系的合适人选。而上官璇知道义父这边也无意再同如今的慕楚帮过不去,为两边穿针引线自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正巧连昭无事,上官璇一提,他便打发了人去将许金雨请来。
许金雨进门见礼,言行举止都极为恭谨。
连昭也很客气,给他看座上了茶,笑道:“正月里你蔡师伯才带人来过我这里,还提起了贤侄你。华山派有你和璇儿两个,注定要重现往日辉煌。”蔡沐阳听说连家和慕楚帮在君山大打出手,过来送礼拜年,到是真小心翼翼地提起过许金雨。
许金雨欠身听了,道:“华山派出了这么多的变故,晚辈还没有来得及回去拜见掌门师伯,着实惭愧。家主和五爷仗义援手,使我华山派免于被沈风那奸贼所窃取,大恩大德,晚辈铭记于心。”
连昭笑了笑,道:“贤侄太客气了,冲着璇儿,我们也不是外人,她的事连家怎么会袖手不管?”
许金雨听到连昭如此说,面现犹豫之色,望了上官璇一眼,目光转到连昭脸上闪了闪,又不由地望了上官璇一眼。
连昭瞧着许金雨这有话说不出口的模样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暗道:“凌紫藤派了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过来,还真叫人不忍难为他。”
他心中这般想着,脸上神情自然十分温和,许金雨似得到鼓励,终于开口道:“前辈,如今江湖,江云扬野心勃勃,不惮以卑劣的手段加害对手,若是置之不理,任由其为祸武林,早晚要酿成一场大浩劫。他带着手下自年前进京,这几个月一直在京里钻营,大约这一两个月他便会离开京城返回扬州,到时我们会有可靠的消息。这是个除掉江老贼的大好机会。可不瞒前辈,我们在去年年底的那场起事中损失太大,只怕到时候全力以赴仍不是老贼的对手。这次我来太岳,一是看望一下师妹,再者凌堂主也叫我问问前辈,到时能不能援个手,合两家之力,除掉江老贼和扬州会盟的冷乐山诸人。”
连昭脸上波澜不兴,待许金雨说完扫了上官璇一眼,见她神情有些愕然,显是没想到凌紫藤派许金雨过来见自己,竟是要拖着连家一起对付扬州会盟。
连昭不由笑了笑,籍着喝茶的工夫暗自盘算:“凌紫藤知不知道我父亲受伤的详情?只怕是知道的,纵是璇儿不告诉他,那一战的结果毕竟叫谭优等人看到了,风入衣当时重伤将亡,也有不少人知道。不错,这年轻人便是算定若是我父无恙,连家还会坐山观虎斗,如今他老人家伤成这样,再无可能是江云扬的对手,我也只得为除掉江云扬出一份力。慕楚帮虽然死了不少人,花逸尘、薛玄默等人都活了下来,什么全力以赴不是老贼对手,只怕是凌紫藤这节骨眼上生怕惹人忌惮,不敢将人都拉出来吧。”
想到此,他慢条斯理地将茶咽下肚去,开口道:“贤侄回去同凌堂主说,到时我这里会派出人手相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