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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过操着手站在人后,冷冷的盯着他的仇人。
就是这个混蛋,让他来这个世界以后,吃了一个大亏,却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六娘一大早就出门了,只留下一个老婆子一个小孩子还有白嫂子在家里伺候他,他来东京除了要考试之外,却是还有一些事要办的,昨儿个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貌似不小心又把六娘给得罪了,既然六娘不在家,他自然要把自己的事儿先办起来,才好空出时间安抚下自家傲娇的妹子。
因此起床之后,便去寻了一个同门,约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
却是不想,竟然在这酒楼门口就撞上了!
想到三年前芸娘在宁府受辱,六娘这三年在宁府险些没了性命,韩过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欺负了他韩过的人却没遭到一丁点儿报复,岂不是白瞎了他韩改之当年立下的重誓!
虽然此人已是被六娘教训过了一次,如今这模样也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儿,整个人病恹恹的,可韩过还是没打算放手,六娘教训过一次了,可他韩改之还有家中双亲还有芸娘的份儿还没收回来!
即便再愤怒,韩过也不是不知道不艄跟人正面冲突的道理,便是他在这儿把宁三老爷给揍上一顿,叫他吃些皮肉之苦,对宁三老爷来说,除了丢了面子其实也没伤筋动骨,他若是忍不得一时之气,也不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冲突的起因源自于自家那个耿直的过了头的师弟,一身的文人风骨尽够了,却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点儿沙子。
宁三老爷所干的事儿东京城里是人人尽知的,他那师弟看见了宁三老爷便忍不住引经据典的出言讽刺了几句…笑他宠妾灭妻,笑他嫡庶不分,笑他没了人伦,一番话还没说话,宁三老爷已是挥舞着拳头吆喝家丁冲上来了。
韩过自是不会吃这个亏,他好歹也在战场上厮杀过了两次,占着韩家人的高大身材,力气十足…一把拉起师弟,便拎着板凳跟对方干了起来。
六娘向下看的时候,韩过恰好拉着自家师弟靠着墙角站定了,手里正拎着一根凳子虎视眈眈的望着试图接近他的人。
而宁三老爷则是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身后,扭曲着脸大声叫骂,“打死他!给我往死里打!”
六娘站在楼梯口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的缩回头,这场冲突双方的人她都认识…眼下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两位冤家怎么就撞上了?
“是二哥!”五郎虽然不认识宁三老爷,可他自家的哥哥却是认识的,见状就想往前冲,冲到一半又缩回了身子,看了六娘一眼,眼神却是有些闪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六娘在苦笑,她还真没想到之前跟五郎说的话会这么快就应验了,这会儿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害五郎还是在帮他。
宁三老爷一身绸缎,身边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一看便知道是富家翁,便是这样,韩过也未必会吃亏的,她需要担心的只是对方事后的报复…韩过与他身边那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衫,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打扮,这酒楼接待客人的身份都不寻常,读书人的身份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这件事发生在闹市区,可大可小…若是压不下来,必然变成文官集团和权贵们之间的一场战争,当事人不论有理没理,怕是最后都会变成神仙打架遭殃的倒霉蛋,若是事情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两个人怕是都会被上层所恶,最后谁都不能成为赢家。
而以六娘对韩过的了解,此人是不肯吃半点儿亏的,宁三老爷憋屈了三年,怕也是受不得半点儿气,这两个针尖对麦芒,一旦对上,简直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想到这里,六娘就开始猛揉额头,她必须马上开始准备最坏情况的预案了。
“我不好出去,咱们先看看再说,他大病一场后许多事儿都忘记了,如今未必认识你,你先回去换了衣裳,若是不行你就直接出去通知官府的人来,穿着那身衣裳,他们必是不敢伤你的。”
顿了顿又是苦笑一声,“若是事情闹大了,还要请严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五郎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闻言点了点头,便护着六娘往回走,掏出衣裳换了起来。
六娘则是开始翻口袋里的银子,这次出来,除了要吃饭,她还打算再给五郎些银子防身,如今却是要便宜了韩老二,一想到几天功夫,这韩老二就用掉了她足足一年的收成,心头就有些不爽。
那家伙果然是个败家玩意儿!
决定了,回去以后从今天开始大家一起吃糠咽菜!
韩过自然不知道这一场冲突已是让六娘误会了,今天这事儿还真不是他挑起的。
此刻面色铁青的盯着面前的几个管事,他韩过不闹事,却也不怕事,既然事端已起,便不能把这个亏给咽下去。
将几个冲上来的管事打回去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注意着对面管事的动静,一边思索着要如何将此事闹大了来,好叫宁三老爷吃个大亏!
宁三老爷受的委屈可不小,在被接出来之前,便被一个太监拎到一边耳提面命了一番,只说若是他再在家中闹事,让他那儿媳妇进门就受气,便要将他发配到南疆去过好日子,他不知是六娘出的馊主意,还以为真是皇帝下的口谕,只能摸摸鼻子认怂,毕竟,老侯爷那儿兴许还有老太太求情,可若是让长公主的闺女儿受气,那是在打皇帝的脸,谁求情也不管用。
在家里闹腾不起来,还要看人高高兴兴的准备婚事,旁人只拿他高高供起,却也没真心拿他当爷,手边更是连银子都没几两,老太太那儿刚病了一场,他也不敢闹腾,上次把老太太给气的说不出话,没人替他求情,他才会遭了这三年的罪,这次要一不小心真把老娘气死了,日后也没人给他求情了,唯有上街来散心。
谁知道上街也不消停,想他当年何等的风光,如今随随便便一个穷书生也能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时间脾气也就起来了,非要叫这书生知道好歹!
几个管事中不乏有些头脑的人物,虽然宁三老爷恼羞成怒,可他们是知道如今这些书生的厉害的,这些读书人整日里没甚正事儿,最爱指着人鼻子骂街,旁人还要赞他们几句正直懂礼,却是不知被骂的人心里也在骂娘,在骂管你们这群鸟人鸟事儿。
可大家都知道这些书生的弯酸刻薄,却是没谁真与他们计较的,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惹不起!
沾上了就是一身腥,被人整日在背后编排是非,便是没什么过错的人,这些书生都能随随便便罗列出数百条罪状,否则怎能显示他们的渊博?
何况他们家这位本就不着调的三老爷!要真打伤个书生,那些读书人还不跳起来,纷纷踩上一脚,方能显得他们的清正。
因此,宁三老爷在喊往死里揍,真正上去的也就那么几个脑子转不过弯的,剩下的一干管事却是有些迟疑,双方才能如此对峙起来。
“老爷的话也不管用了是不是?”宁三老爷见几个管事拖拖拉拉的在后面犹豫,却是不肯上前,心头暴烈之气大涨,上去便是一脚。
其中一个管事正犹豫着想劝,“三老爷…………啊………………”
宁三老爷一脚踹在他胸口,那管事飞了出去,众管事见状对视了一眼,便知是劝不进去的了,左右便是闯了祸,也有上面的人扛着,一时间飞快的往韩过两人冲了过去。
韩过正在思索如何让此事闹大,见状冷笑一声,板凳一横扫,打趴下了一个冲的最快的二货,飞起一脚,又将紧跟在后的另外一个壮男踹到。
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冲动了些,却是血气方刚,打架的事儿显然是干过不少的,跟韩过配合无间,也是一板凳撂倒了想要偷袭韩过的家伙,一时间,两人的防御竟然滴水不进,两人胸中豪气大涨,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那年轻男子大笑着嘲道,“宁家老侯爷老持稳重,宁家老大好歹也学了三分,宁家老四虽没什么成就,好歹也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儿,便是那庶出的老二,也算得上个人物,宁家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无信无义无君无父钻女人裤裆钻的站都站不稳的老三出来?”
既然对方并非不学无术之徒,他也犯不着咬文嚼字了,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明白才好。
看热闹的人闻言一阵大笑,有人在人群中叫道,“虎父犬子!宁老侯爷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就是不知道那于怜儿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倒叫咱们三老爷如此痴迷,也不知与她春风一度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没瞧见三老爷都被吸干了浑身的精气,丢官去职,那样的祸害你也敢上?”
周遭众人一通荤笑话惹的宁三老爷勃然大怒,于怜儿是他心口的一道疤,如今被众人挑起,却是找不到是谁说的这话,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韩过两人身上,目光一闪,便抓起凳子,冲着韩过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