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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绕是冷静,黎君声音也止不住微微发颤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苌敏出身王府包衣,就说明他的猜测正确,苌敏是英王早年布下的暗棋。
他门下的八千食客,自然都是为英王豢养的死士!
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在府外私造兵器,豢养死士,英王想干什么?
果真穆婉秋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就算他和曾凡修抓到了英王私吞赈灾粮款的证据又如何?
只要苌敏带领门下八千死士摸进安康,围困紫金城,那后果……
果真如此,还谈什么角逐较量,太子和曾黎两家顷刻间便死无葬身之地!
念头闪过,黎君冷汗刷地落了下来,握茶的手止不住一哆嗦,他就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透出一口气来他定定地看着穆婉秋,又问了一遍“……阿秋说的都是真的?”
“宋大人的长子宋祥在马宁府外养了个外室,那夜刚好宿在城外才逃过了一劫,他手上就有苌敏私造兵器的证据,听说就隐藏在乌厥山南的榫合一带,公子可以派人去找一找……”这个情报就是她前世通过红袖从一个恩客嘴里获得,最后宋祥被阮钰截杀,立了大功。
“阿秋………………”黎君脸色从没有的严肃“你………………怎么知道这些?”一直以来,他对穆婉秋的身份多有猜忌,可穆婉秋为人太敏感,有些像小白兔,稍一惊吓就缩在窝里再不肯朝他的面,也因此,他从没正面追问过。
可这次不同,这是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涉及一国之君的危亡,他不得不问清楚…这么隐秘的事,他,曾家甚至连太子都不知道,她却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
能跟他说这些…就说明她不是英王的人,她是真拿他做了朋友,按说他不该质问的,可是,不问清楚他心里难安。
也许就是因为他也把她看成了知己,才一定要追问清楚吧,他灼灼地看着穆婉秋。
“这……”
这些都是她前世的记忆…打死也不能说的。
紧抿着唇,穆婉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一直以来,在黎君跟前说些小慌,她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这不堪的身世,好在黎君很知趣,明知道她说谎也从不让她特别难堪。
这次不同,尽管知道这些她不说,黎君也会慢慢地查出来…可她怕他知道的太晚了,无法补救,对阮钰那滔天的怒恨…对自己、对黎家、对曾家前世那惨淡结局深深的恐惧,让她一口气把这些都说了出来。
冷静下来,面对黎君咄咄的目光,她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黎君,这一次,可不是她骗一骗就能过去的。
没有漏下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黎君心里一阵空落“她还是不相信我啊………………”暗叹一声,黎君又开口叫道“阿秋………………”语气中满满的期待。
“我……我是听黑公子说的……”
没想到又是这个〖答〗案…黎君向前倾了倾身子,追问道“黑公子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这些?”
摇摇头,穆婉秋没言语。
神色一黯,黎君坐了回来。
空异样的沉寂…穆婉秋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黎大哥………………”良久,穆婉秋打破沉默,她倾身上前握住他的手“别人追问我您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她希望他让她保有一份私密,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地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就是她的底线了。
静静注视着她清澈的眼,黎君暗叹一声“阿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跟前“……如果我和黑木同时遇难,你会帮谁?”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想问了。
“当然是黑公子了………………”眼睛都没眨一下,穆婉秋不假思索地答道。
黑木就是她,她当然要先自救才能救人了,如果自己都死了,还怎么救他?
感觉他温热的大手颤了颤,穆婉秋忙又补了句“我救了黑公子立即就回头救您………………”随即又咯咯笑起来“黎大哥问的好笑,凭黎大哥的才智身手怎么会用我救?一直以来都是黎大哥一而再地救我啊……”声音戛然而止,穆婉秋忽然发现她落入了一个圈套,她慌乱地抽出手坐回原处,端起茶一口一口地喝。
像做错事的孩子,她不敢看黎君的眼。
说到底,她心里只有一个黑木啊。
静静地看着穆婉秋一连串慌乱的动作,黎君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阮钰一转进柳府内院,柳风就疯了般跑出来,怒气冲冲地挡在他面前“…………还来这儿干什么?”
为搭上黑木,她听他说过要纳那个低贱的小杂工做妾,虽不情愿,在父亲的劝说下,她还是认了,可柳风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敲锣打鼓地去白府巅聘那个低贱的小杂工!
这就罢了,最可恼的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小杂工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被他睡了一夜之后!
试问,连一个叫huā子出身的小杂工都看不上的人,她柳凤却视如珍宝,还打算嫁妆十里良田千顷地嫁过去,外人会怎么看她?
怒瞪着阮钰,羞愧、恼怒、妒恨一起涌上柳凤心头,她疯了般往外推阮钰“………………你走,你走,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
被当众拒绝了,被人如敝履般弃了,阮钰本就羞愤难当,现在被柳风一闹,但觉一股烦躁上涌,他强压着满腹的不耐,抓住柳凤的手“阿凤,别闹了……”声音几近哀求。
“你走,你走………………”柳风使劲踢打着他“我不要再见到你,我不要嫁你,不要嫁你!”猛说出这句话,柳凤也是一怔…随即呜呜地大哭起来。
被推了个趔趄,阮钰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转身离开。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感觉柳凤是v此的烦躁闹人,一瞬间,让他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此生身边不能有她相伴,我娶了阿凤又如何?”心里想着,他听他冰冷冷的声音对柳凤说道“我自小孤苦…原是配不上凤儿,凤儿实在不愿嫁,就算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柳凤哭声顿消,她震惊地睁大了眼“……三哥说什么?”
“凤儿,不许胡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子的柳伍德,朝柳凤喝道。
回过神…柳凤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回屋里。
怔怔地看着柳凤伤痛欲绝的背影,阮钰脚抬了抬,终是没有追上去…无猜的感情如地上的青砖,在阮钰脚掌落地的霎那生出一道龟裂,缓缓地蔓延开去。
“凤儿任性惯了,钰儿别往心里去……”见阮钰脸色难看,柳伍德呵呵笑道。
“义父,我………………”心里赌闷,阮钰想就势解除他和柳凤的婚姻,一开口,才发现这话很难说。
义父对他恩重如山,发达后娶柳凤是他不二的承诺。
“钰儿有话进屋说………………”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柳伍德开口打断顺势闭了嘴,阮钰迈步随他进了屋。
“…………我听说钰儿连封了黎家三个酒楼?”坐定后,柳伍德挥手打发了众人。
封三个是少的!
想起黎君竟当众让人把他的聘礼都扔进了护城河,阮钰恨恨地点点头“我怀疑那几个酒楼窝藏窃贼……”
“……钰儿糊涂!”柳伍德皱皱眉。
“义父……”阮钰转过头。
“外界风传你和黎君为争女人大打出手,昨日他刚毁了你的聘礼…今日你就封了他的酒楼………………”面色严肃,柳伍德语气中带着股长者的威严“……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怀疑酒楼窝藏窃贼,我封了搜查是例行公事?”阮钰冷哼一声“义父太小心了………………”出身行伍,阮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毫不犹豫。
“钰儿想过没有,如果搜不到窃贼,你如何收场?”柳伍德反问。
别说没有,就是真窝藏了,以黎君的手段,他也能把窃贼给变没了!
“……解封就是!”阮钰无所谓地说道。
他原也没打算能有收获,不过是想折腾折腾黎家罢了,相信这一次,黎家至少也得损失万八千两的银子。
“钰儿糊涂………………”见阮钰执拗,柳伍德叹息一声“黎家总不是一般的小户……”
“我倒希望他能公然反抗!”不等柳伍德说完,阮钰强硬地打断道。
他正愁抓不到黎家的错处呢,黎家敢反抗官府执行公务,他求之不得,可惜,外界风传黎家势力如何如何,也不过如此,他连封了三处酒楼,黎家连个屁都没放。
包括黎老爷,都是一窝子的缩头乌龟,让他有力都没处发。
“大业知府秦大人早就是黎家的狗,一旦他上表弹劾钰儿……………”摇摇头,柳伍德叹息一声“钰儿终是年轻气盛啊………………”
这有什么?
阮钰不屑地低哼一声,都是例行公事,抓窃贼扑空是常事,朝廷怎么可能因此定罪?
更何况,有英王在谁敢弹劾他!
“钰儿错了………………”见他不屑,柳伍德心里叹息一声,强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说钰儿查封酒楼不对,是说这事儿背后………………”微顿了下,他认真地看着阮钰“不会弹劾钰儿封酒楼的事儿,秦大人会弹劾钰儿为女人和百姓争风吃醋,端行失检,有伤风化,这奏章一旦递到龙书案上,那钰儿的仕途……………”摇摇头,他没说下去。
“这……”阮钰神色一凛。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