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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冷了。
可是五千铁骑奔驰在阴冷的草原上,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发的斗志昂扬。犹如澎湃的黑色海浪,所过之处,掀起令人望而生畏的巨*。
“停”拓拔淳忽地高高举起左手,率先勒住了缰绳。
五千铁骑随着他的手势,就象是瞬间施了定身法似的,迅速停了下来。这样的令出必行,让张蜻蜓由不得叹为观止,有这样的首领,这样的军队的战斗力可见一斑了。
拓拔淳收起那一套惯常的嬉戏之色,此时的他,剑眉金眸,宛如天神之子,带着一股超然的凛冽之色,还有一股天生跃然而上的王者之气,让人不自觉的开始仰视。
“忽必奇,你现在立即去通知咱们剩下的队伍,将他们带到象泉河,切断敌军所有退路。澹台明霁,你现在率两千兵马,急速前往赤烈部族,向他们的喊话。若是愿意归顺,本王重重有赏,若是冥顽不化,等本王赶到的时候,就准备血战到底吧”
拓拔淳发号施令后,低头看着张蜻蜓,露出自信而又充满野心的笑意,“美人你看,我这样打仗够得上光明磊落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可是……张蜻蜓有些懵了,他这是要偷袭?
对,拓拔淳就是要趁赤烈部族形势未稳的时候发动一次奇袭原本今天的目标的是嵬项族,可是既然给张蜻蜓撞破了这桩好事,他也不会再去吃那回头草,只是要让拓拔淳就这么放弃也是绝不可能的。
张蜻蜓能看得出,天要下雪了,拓拔淳久居西戎,他又会不?等到第一场雪落下,西戎的冬天就真的到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别说打仗,就是出门都是极为艰难的。
他带兵出征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国内虽然布置好了,但也不能长久空虚下去。万一有人趁他和举国的精锐部队不在,端了他的老巢办?就算是没人来扰,但若是让西戎这些部族在南康的招安下缓过了今年冬天,那他还有机会将金阗的版图扩张出来?国中数百年,多少代君王的励精图志不就又得无条件的耽搁下去?
拓拔淳等不了了,他深知,想在有生之年吞并南康可能确实有些痴人说梦,但将金阗的版图延伸出来,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说,之前不知赤烈温下落时,他还可以采取怀柔政策,暂缓几日,可是今天在见到赤烈温之后,他就,等不下去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清扫掉草原上的一切障碍,为尽可能的争取利益。
赤烈族作为草原上最大最为强势的部族,他们占据的,也是西戎最让人眼红的几块风水宝地,只要他能抢到地盘,无论多少,都会立即有见风使舵的小部族们前来归顺。现在无论赤烈温因为原因被嵬项族的事情所拖累,于他来说,这都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失。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他对张蜻蜓立下誓言,“美人,我若赢了这一仗,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把它印在金印上,让你分享我的荣耀”
问题是,我不希罕啊张蜻蜓的拒绝湮没在再次启动,加速驰骋的马背上。
嵬项族。
董少泉红着眼睛冲上来,指着宇文朴,忿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利剑,“浩然,给我杀了他”
“你又跑来了?”胡浩然急得一把将他拦住,现在虽说赤烈温和宇文都兰结盟了,可双方仍是暗藏戒备,剑拔弩张的,这个呆子又不会武功,他冲出来做?
潘云龙正愁找不到机会惩治宇文朴,此刻见董少泉无端冲了出来,他平素为人低调谨慎,此时出来,一定有他的理由。立即道,“少泉,你可别意气用事,虽说他的父亲叔叔曾经是南康的敌人,你们家的杀父仇人,可毕竟早已亡故多年,你现在还来翻旧账?”
“我翻的不是那笔账”董少泉激动得不得自已,甩不开胡浩然,他就反手拖着他来到宇文都兰刚刚命人从房中拖出来的珠宝前,“你们看,这些……这些都是我爹当年来西戎采购的珠宝”
胡浩然脸色微变,“少泉,这话可不能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董少泉眼中几乎都快落下泪来,他忽地将目光转向宇文都兰,“你们若是不信,现摘下她的那对耳环,若是我说的不,她耳坠上那两颗金刚石加在一起,应该重有半钱之数而先前她额上的那颗,看着很大,其实重也不过六钱一分,而镶它的链子,重是三两二钱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把这些珠宝首饰的大小、颜色和重量全部背出来”
他的声音无法抑制的哽咽了,“因为这些……全都是我爹亲手一个一个挑选采购,又一个一个找匠人打造的。这所有的珠宝,不仅我手中有一份详细介绍,在当年上报皇宫大内库房时,同样也是有据可查的就算我会撒谎,难道那里存放的白纸黑字也会撒谎么?”
潘云龙心中一喜,迅速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少泉,你是说,这些里可能有我南康御用的皇家珠宝?”
“不是可能,是就是”董少泉答得斩钉截铁,看着宇文朴的目光悲愤之极,恨不得这就上前去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当年我爹在金阗采购了这批珠宝,回家途中遭了抢,当时爹爹就,那些不是普通强盗他们行动整齐,刀枪明亮,身上还是穿了铠甲的。试问哪里的强盗有这样的装束?对了,还有在路上雇的一个向导,那人名叫黄八岭,爹爹早要辞了他,可那人非说要跟着商队到南康来贩些私货卖,就在出事的当晚,他也一并不知去向了,事后无从追查,这才连累得我爹无辜枉死”
潘云龙当即追问,“那就是说,那些贼人明是南康御用的皇家贡品,还来打劫的,对么?”
“对”这回是胡浩然在答话,森冷的目光转向宇文朴,“此人涉及劫掠我南康的皇家贡品,必须带,交由陛下发落”
说得好潘云龙顿时冲弟弟使个眼色,“云豹,你还不快把人犯押上?少泉,你去把涉案的珠宝带上,等咱们回到京师,立即就将人犯送到天牢里去,看陛下会不会因为是嵬项族的头领而往开一面。”
这最后一句,是故意说给嵬项族人听的,免得他们看到他们把人带走了,心生抵触。
宇文朴真是没想到,这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不,他这些珠宝确实是抢来的,也不光这些,他这儿不知多少都是抢来的,要是一一追溯的话,他都记不清到底是来的了。怎生,这儿竟来个商人之子,还一件件的分说得如此明白?
眼见他们想把带走,宇文朴,只要跟他们走了那绝没有好果子吃,急得额上青筋暴起,只是嘴里塞着布,申辩都无门。
这一下的变故,连宇文都兰也没想到。她方才说是说愿意拿的财物来为族人求个平安,却是命人把哥哥的私财搬了出来。宇文朴从前做过,她心里都清楚,甚至,她也宁愿他们把哥哥带走。但此时此刻,她却必须做出一个姿态,不能让人觉得她冷血无情的姿态。
“等一等”宇文都兰走到潘云龙身前,委婉的跟他求情,“就算这些珠宝的来路有些不正,但也并不定就是我哥哥派人去劫掠来的。你们也应该,有些强盗抢了,都会低价出售,我哥哥就是碰巧买到了,也不稀奇。”
“你说得很对。”潘云龙一样跟她打起了太极,“但同时这么多的全都卖给了你们,这不奇怪吗?所以我才说,要把他带,在刑堂之上,问个是非明白。毕竟,这些贡品可都是从他手上搜出来的。”
他冷然的目光扫过嵬项族一众老小,“莫非,你们还要为了这么一点区区小事,就与南康再度兵戎相见么?私劫皇家贡品,可是冒犯天威之事,谁承担得起?”
这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话,让有心想出头的人也全都噤若寒蝉了。仗他们已经打输了,实在是经不起再度刀兵之灾了。
蒋孝才适时冒出来插了一句,“这位宇文首领方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愿意为了族人们,连安危也不顾了么?既然有此情怀,现在不过是请他到南康去作个证,这恐怕也没为难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们南康律法严明,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也定不了你的罪。又何惧之有?”
这个王八蛋,最坏就是他了宇文朴苦于无法出声,只是那吃人的目光却诉说着心中的忿懑。
只是嵬项族的族人们不论是真,还是假蒋孝才的一番鬼话,全都异口同声的闭嘴了。如果一定要死,那死一个,总比死全族要好。更何况这些珠宝抢,宇文朴又没分给众人,全部私藏了,现在要他承担罪责,也不为过。
宇文都兰大势已去,只能走近潘云龙的身边,以低得只能让二人听到的声音问,“能给他留一条活路么?”
“全尸。”潘云龙回答她的,只有这么两个字。
既然此间事情已了,赤烈温自然就要告辞了。
潘云龙只提醒他一句,“谨防偷袭。等我们回到南康,一定会为赤烈兄多多美言,替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好,痛快赤烈温一笑,“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往后还请潘将军多多关照。”
“自然。”潘云龙也不罗唣,带着人,就要离开。
宇文都兰追了上来,可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男人就象是挣脱束缚的雄鹰,再不是她能挽留得了的,可是一番儿女柔肠又岂可轻易割舍?
潘云龙转头定定的看着她,“跟我走,你是潘府中的一个妾。留在这,你是嵬项族的大。何去何从,你决定。”
我……宇文都兰眼圈泛红,不觉已经珠泪涟涟。可是一双脚却似生了根一般,牢牢站在当地,动弹不得。
她是草原的女儿,自由野性惯了,可能放弃族中的权势与荣耀,甘于去做大宅门里一个处处受人管辖的妾室?
潘云龙从身上解下一块属于的配玉,交到她的手里,“若是哪天你想再嫁了,就命人把它还给我。若是想来南康了,带着它,只要有我在一日,潘府里就永远会有你的一个位置。”
宇文都兰,这是他唯一能为做的了。两行清泪落在他的手背,却还是留不住离人的脚步。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走”潘云龙一声高喝,随着众人迅速离开了这个困住他多时的地方。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是却有一抹看不见的游丝细细的缚在心头,想来这一生,都是扯不断,理还乱的了。
等着行出嵬项族的势力范围,潘云豹立即就奔到哥哥乘坐的车边,猛地一掀帘子,“哥我……”
刚想张嘴的话,却给潘云龙惨白的脸色,以及额上不住冒出的冷汗吓了,“哥你了?”
夏仲和也在车中,面有忧色,“潘大本来就没完全恢复,虽然服了那玉龙丹,但那只是补气强身的,他强行把真气提了起来,但此刻反噬的力量也极大。现在人已经是完全脱力了,我给他配的药只能缓解部分药性,想要彻底恢复,还得开方好生调理才行。否则……”
“没……没事”潘云龙勉强提着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把身上的香包解了下来,“快拿着这个,遁着这个味道,就可以……可以找到弟妹”
“哥”
“听我的”潘云龙狠狠的瞪了左右为难的弟弟一眼,“弟妹不顾生死,千里迢迢的来寻你。要不是她,我们现在怎样都不好说。这份心意,你不能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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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