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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锦绣姻缘
此匣长约十五寸,宽约八寸,通体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盖子的正中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玉琉璃。
暗卫立刻应了一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洛熠宸应了一声,便将挥了挥手,那人快速立刻远去了。
他坐在龙椅之上,冷峻的眉眼比以往多了一丝温和,心里长期吊着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了却一桩心事。
申时刚过,张宝端推门进来,朝着洛熠宸行了个礼,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说:“启禀皇上,奴才有事回禀。”
“说!”
“自圣旨下后,内务府一直在替皇后娘娘置办吉服,如今朝服做好,想请娘娘试穿一次……”
洛熠宸缓缓抬头,皱起眉来,册封圣旨宣布后,礼部以及内务府都在加紧筹办册封大礼,许多事务需向皇后禀明,并采取措施,如今皇后不在许多事情就难以去做了。
“把礼服拿过来吧。”
“是。”
张宝端行了个礼,出去不多时便用一个托盘恭恭敬敬端着好几套衣袍走进来,有明黄、有大红各种颜色鲜亮晃眼,其做工精细是以前绝对没有过的。
洛熠宸随手翻了两把,便点了点头,“及早备膳。”
“是。”张宝端又行了一个礼,把吉服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既不会被墨汁沾到,也不会一会儿点灯被蜡烛熏到。
“把张寿宣来。”
张寿是皇上的御用太医,除他之外,张寿不会给任何人看病。
此时张宝端闻言立时有些忧心,“皇上……”
“快点!”
张宝端不敢耽误,亲自去宣张寿,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寿拎着药箱匆匆赶来,伏于地上请安之后,洛熠宸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昨夜江鹧鸪虽然没说了,可他分明看到江鹧鸪是看过这只瓷瓶后的神色才有一丝古怪。
“你可知这是何物?”
张寿躬身上前,接过那只瓷瓶,小心打开闻了闻,又倒出一颗看了一番,脸色立时一变,“皇上,臣敢问皇上,此药从何而来?”
“从一女子手中所得。”
张寿点了点头,“这便是了,回禀皇上,此药乃为绝子药。”
“什么?”他拍案而起,昨日刚换的龙安只听“咔嚓”一声,再次摔趴在地上。
张寿兀自点头,却是一脸奇色,“此药与此前娘娘们承宠后所喝的避子汤相似,不过,此药用量极大,若长久服用,怕是女子不可有孕。”
“此物可有其他作用?”
“回皇上,除此之外,此药再无他用。”
“确定?”洛熠宸黑沉着脸问。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洛熠宸挥了挥手,声音如冰,“下去!”
叶青梧刚用过晚膳,方智便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恭敬的托着一个木匣,叶青梧只扫了一眼,便道:“丢到一旁去,不要碍我的眼。”
如今方智也已知晓,叶青梧生不得气,尤其今日听江鹧鸪说叶青梧吐血的事情之后,他更不敢大意,躬身行了个礼,便恭恭敬敬的将木匣收到了一个展架上,不会太碍眼,但也绝不会让人看不到。
叶青梧一挥手,方智退了出去,叶青梧手里抓着书仍在看书,夏意夏至进来点了蜡烛,续了茶水,又小心的退出去,叶青梧始终未发一言,眼见蜡烛烧了大半,叶青梧一蹙眉,放下了手中的书,扬手便是一掌。
房门轰然而开,洛熠宸一个璇身躲开了攻击,之后一个纵身便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房间的布置较为复杂,是为了打误入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洛熠宸也是一个阵法高手,经过昨夜,早已将这房间的布置了如指掌,然房间布置已成定局,若想修改有些麻烦,叶青梧也懒得再动,此时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熠宸走了进来。
将吉服往桌上一放,洛熠宸翻身关了门,“试试。”
叶青梧瞟了一眼,忽的抓起桌案上的蜡烛便朝那个包着吉服的小包袱丢了过去,洛熠宸大惊,纵身一跃,抓起包袱迅速抖落拉住,扯开包袱将吉服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无破损,他这才看向叶青梧。
“你烧一件,我便让人做十件,你大可以烧,入宫为后,是你改变不了的命运!”
“那我也不妨告诉皇上,江山颠覆,美人离首,也是你改变不了的命运!”
她袍袖轻挥,吉服再次被她丢在地上,手中火石一闪,火星窜起,那几套吉服轰然烧了起来,火苗在他的脚下窜起,洛熠宸本能的闪躲,少了挽救的时间,因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套吉服被烧掉。
他眸色骤然一转,恼道:“别忘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唇齿间挤出的话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狠意,让人不寒而栗。
叶青梧微微攥拳,敛尽脸上颜色,同样恨声道:“你最好手里永远有能拿捏我的人!”
“不用永远,只要我活着的时候有就可以。”
“滚!”
“过几日,朕会再让人送吉服过来的,你好生准备准备,朕自会寻吉日接你入宫。”
“皇上,我可没说过要随你入宫,想要我入宫,你大可以先将叶家全部收监问斩!”
叶青梧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往卧房里走去,“好走不送!”
冰凉的声调渐行渐远,听着都让人忍不住打个冷战,洛熠宸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两套烧毁的吉服上。
等叶青梧再次出来,洛熠宸已然离开了,她踢了踢脚边的吉服,丢进了火盆里,用火石点着……
“臭丫头,出了这个门,哪里还有男子那般宠你啊?你要学会自保。”老爹爹语重心长的声音里不无担心。
她骄傲的眉眼盛下了万般情却盛不下这天地,“爹爹,您怕什么,天高云阔,这世间定有一人爱我如命,为我痴狂,待我寻得,我要他亲手为我绣的一身嫁衣,才配得起我的一片痴心。”
“你,”老丞相被骇得哑口无言,纵是他一生见多识广,也常常被她口中的狂言惊得回不过神来,“你啊你啊,若是这话被外人听去了,可还有谁敢娶你为妻?”
“不敢是他无能,他日待我长大,爹爹为我寻亲时定要将这条件加上,愿为我绣嫁衣者才可考虑。”
“胡闹!”
老丞相甩甩袖子,却被她拽住,吴侬软语情比天高,“爹爹,有一句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姻缘也是互惠互利,不过音乐为一个互字,若有人愿为我绣嫁衣,他日我也愿为他做羹汤,勤俭持家,生儿育女,若他连一套嫁衣都不肯为我绣,怎能让我相信,他日我命不保时,他愿舍命而救?”
“所以说,你要学会自保,他日爹爹不在了,你能依靠的,便只有你自己了。”
她嘟着嘴巴,摇晃着老丞相的袍袖,“爹爹不疼我,如何说着说着又说道这个啊,我要你在,我要你一直在!”
“你啊……”
爹爹宠爱的声音犹然在耳畔想起,可到最后,终究也没有一人为她绣的了嫁衣!
一滴清泪无声落下,叶青梧任由它沿着腮畔缓缓滚落,没入衣角,诚如父亲所言,父亲去后,再也不曾有人对她这般疼宠过了。
烛光燃了一夜,一早夏至推开门就见到叶青梧垂做灯前,见她进来才缓缓抬头,一身单薄里衣让夏至惊骇不已,“姑娘,您怎起的这般早?”
她微微摇头,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凉透了,像她的心一样。
“姑娘!”夏至快速放下水盆,上前两步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姑娘,茶太凉了,我为您换一壶,江大夫交代过了,您不能喝凉茶。”
叶青梧眉梢微挑,也没多说什么,夏至看了看水盆,又看了看茶壶,快速出门沏茶去了,她起身走到水盆前,水散发着热气,她将手缓缓泡进去,热浪袭来,迅速传达至她身体的四肢百骸,身体渐渐回温。
脚步声一响,叶青梧又听到一声惊呼,夏至蹙眉看着她,“姑娘,这水这般烫,您怎的就这样放进去了?”
叶青梧微微一笑,用搭在盆沿上的手机擦了擦手,这才转身回了桌旁,“可有吃的?”
“有,夏意已经在准备了,都是姑娘一贯吃的。”
叶青梧点点头,端起夏至倒好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淡然之姿似心有成竹。
黄豆芽、黄豆糕、黄豆酱、等各种蔬菜、调料、糕点、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的一家白字招牌的商铺里,一日一种,日日不同,价格奇高,却人满为患。
除每天一种的黄豆制品外,此商铺所出售各种糕点都要比其他商铺精致、可口许多,第一天开业后不到两个时辰,先前准备好的便已告罄,大出方智等人的预料,不禁纷纷来报。
叶青梧笑而不语,商铺中的糕点是她特意指点过的,她利用了康源王朝吃食还不精致的劣势,又将自己曾经在搭档那里看到的秘技运用其中,各种比例虽不好掌控,可调剂几次,便有不同结果,从中选出最好的成果,便赢得了今日的效果。
京城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贪图享乐,不安于只能果腹的口食之欲,因而这间“白家坊”是以水涨船高,一时间赚的盆满钵满。
令人艳羡的是,糕点制作皆是出自叶青梧手下之人,就连铺子里的伙计掌柜,也不曾接触过,想要像先前那样白捡菜谱的事,绝无可能发生,因而其他人只能干红眼,而白家坊门前的队伍却越来越长,每天分量有限,早到早有,若是队伍发生冲撞,掀起矛盾的人将直接被划入黑名单,永远不再卖给他们。
“当真如此?”洛熠宸坐于龙案之后似乎不太相信洛青阳的话。
洛青阳一揖到地,“皇兄,若是想看,明日巳时可出宫一观。”
洛熠宸沉吟不语,面色冷峻,敲了敲龙案,他问道:“你可知白家坊的糕点是否日日相同?”
“不,并非日日相同,这令人猜不准,几日下来各不相同,赌坊还有人以此为赌局,前夜下注,待一早便去白家坊一探究竟,不过,鲜少有人猜对便是了。”
“还有此事?”洛熠宸眉心拧起。
他的反映出乎洛青阳的预料,他不解的问:“皇兄为何如此生气?”
“你可知赌坊的赌局因何而起?因谁而起?”
洛青阳摇头,洛熠宸便道:“若我未曾猜错,赌坊的赌局是由她来发起并主持的,这看似是一场小赌,实则是一场大赌,京城百姓以食为乐,贪于享受,短短几天,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于白家坊与白家坊每天的糕点,你说,若有一日,白家坊不再制作糕点,会怎样?”
“应该……也不会怎样吧?”洛青阳抓抓头,“皇兄,只是一个糕点铺,让您这样一说,像是青梧在河南制作的黑球一样,威力显著了。”
“她做的事,事事如此。”洛熠宸眸光闪了闪,蓦然想起几年前她为自己说过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此时满城的百姓不都是她锅里的青蛙吗?
若有一日,水不再温,这一城青蛙会当如何呢?
“皇兄莫不要多想了,她为河南百姓劳心尽力,此时也不过是想替河南百姓多多奔走,贴补生活罢了。”
“她若真只是这样想就好了。”
洛熠宸扫了眼龙案上一盘精致的糕点,甚至比宫中厨师做的还好,他眼神微凉,唇角冷笑,这样一招让他确实没办法在百姓眼皮之下带人离开,可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姑娘,城中已有许多家糕点铺对我们不满了,昨日还有人将我们告到官府去了。”方智躬身在叶青梧面前回禀。
叶青梧一下笑了,“哦,不知是何原因?”
“说,说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另有几家店铺愤愤附和。”方怀也非常无奈,可又格外担心,若是那一位怪罪下来,他们又当该如何自处啊。
“告到哪个衙门去了?”
“哦,就是东街的衙门,说是咱们的铺子开张抢了他们的生意,若我们不将铺子关了,他们会联名一起上告,若是我们不听,就一直告到我们关了为止。”
叶青梧颌首,“我倒还不知道,这京城的衙门什么时候轮到百姓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