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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声犹如初生的婴儿。
可是在这荒山夜色,那团薄雾之中,哪来的婴儿?
那里面只有长哭当歌哭宇文。
毛骨悚然。
幸好声音的主要振幅,不是冲着她们。
那哭声像剑雨,飞向独孤谷主。
可她的竹枝已抬起,一道如丝的阴线如鬼魅般急速刺向那团薄雾。
然后哭声停了,薄雾也散去。
只见那宇文痛一脸惨白,毫无血色,似乎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败了。
原来那少女交给画疯的卷轴,被封入了劲煞的玄阴之气。
其实画疯刚接过画卷的时候很小心。
那时,独孤和宇文也正在对峙。
当时他没感应到画上有什么以隐藏的煞气,但还是在卷轴未开之前,封了一道符。
毕竟这里是玄阴谷。
但他没有料到,就是这道符,让他中了招。
因为这画的上下轴,具由嫩竹浸泡二成,就如独孤先生手上的竹枝,本身不带阴气,却像一个导体一样,可以传递阴气。
地下的阴气!
原来独孤先生在和他对话间,那指向地下的竹枝,不是在汇聚阴气,而是在发射阴气。
她本人就除在阴穴的位置,已汲取了足够的玄阴能量。
阴气由她脚底的涌泉穴而入,自虎口而出,再由这竹枝贯于大地!
她竟已修炼成真正的玄阴之体,整个身体和这大自然的阴气结为一体。
那竹枝只不过是进攻的障眼法。
皇甫风流终于看到了独孤先生真正的实力。
她的玄阴之气,已到了身随物用、借地遁行的地步!
所以当画疯以符箓封闭卷轴的时候,地底的阴气忽然而上,去对抗符箓的威力。
符箓引发了阴气!
阁皂山的灵符,非同小可,自能抵御住这阴气。
可在那瞬间,画疯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阴气的导体!阴气通过他的身体奔向他贴了符箓的画轴。
他就好像被电击一样。
本来就拿得小心翼翼地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放手。
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会认为是这画轴才是阴气的来源。虽然放的霎那,他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快不过自己神经的自然反应。
所以他放开了那画轴——就是放开了那道灵符!
所以他无法抵御侵入的玄阴之气。以他的修为,只能急速运用自身元阳,把那阴气封闭在手臂上,护住脏腑。
手臂却如冰冻一般,失去知觉。
皇甫风流看明这一切,不禁感叹道:“好精深的算计!”
独孤先生的脸犹是冰霜一般,仍没有笑意:“只怪他自己想取巧,想来个螳螂捕蝉,所以才会中了我的诱敌之计。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
皇甫风流点头道:“男人能骗到的女人,都是相信他的女人;如果他以为自己骗到了女人,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独孤先生眼中异色一闪,又迅速恢复了冰冷。
皇甫风流又道:“而当他在痛苦的惊叫,吸引了宇文痛的心神。虽然只有一刹那。”
独孤先生点头说:“高手间过招,本来就是一瞬间决定胜负的。所以他被我突袭成功。不过长哭当歌盛名之下,不是等闲人物,竟激发了他救命的绝学‘初啼’-----”
皇甫风流忽然不说话,沉静地看着独孤先生。
独孤先生似乎一改冰冷的性格,竟然问道:“你没话要问了?”
“你跟我说这么多话,只有一个理由:虽然你举手间击败了当世两大高手,当你也被宇文先生的哭气所伤,你需要调息。”皇甫风流慢慢地回答。
独孤先生面无表情地说:“你所这么多,只是想断定我有没有手伤,在想应对的办法而已。”
皇甫风流忽然笑了。
微微地笑了,嘴角上扬,像初生的弯月。
他笑着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其实他知道,就算独孤先生受了伤,也不会重,因为发出那初啼的宇文痛当时正处在薄雾的包围之中。那薄雾已卸去不少力道。
他还是无法敌对。
这敌人太强。
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
这八先生排在最后,实力比西门冰那样局限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发动攻击的六公子,高出太多。
皇甫风流对阵西门冰和南宫翔,都是靠虚元大师的《心经》涉险过关。
但现在不仅心经不再身边,对手又比西门冰与南宫翔强出一大截。
他没有任何胜算。
画疯正盘腿抵御手臂上的阴寒,因为无法用手催动灵符,他的情况很危险;
哭宇文似乎被那最后一击制住了喉部的“气舍”血,已不能发声。
没人能帮他。
独孤先生竹枝轻扬,似乎准备轻轻一挥,就把他送回那个阴寒的地洞。
皇甫风流忙道:“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
独孤先生显然已恢复了体力,竟懒得回答他的话。
不是为了密码?
还是,这独孤先生竟是地劫门的人?
“既然是地劫门人,你放了他们吧,这事和他们无关。”他又说了一句。
“他们?”
皇甫风流:“画疯本是来救我的,哭先生也为我而来,虽然我不知原因,也请先生能放了他们-------我身后的两个姑娘,和风水行业无关,你既要留下我,也就不必为难她们。”
独孤先生有些好奇:“你怎知道我不是要杀了你?”
皇甫风流又是一笑。
“不知死活的臭男人,现在你还笑得出来?”那云儿插口。
“笑总比哭好,地劫门找我,无非为了破解密码;密码未破,又怎么会轻易杀我?”
独孤先生:“那我凭什么要放了他们?还有林子外面两个---”
看来古国平和范小龙并没有顺利地逃出去。
她眼光一转,忽道:“这样,有四男两女,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放了一半——要么是四个男的,要么是一个女的。你到底要男人的义气,还是要红颜的知己?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留下来的,活不到明天早上。”
一个女的?他身后有两名女性啊。
皇甫风流忽省起,应双儿和自己一起看了那-----,想来这独孤先生是不准备让他们两人出去了。
画疯有救命之恩,范小龙是生死的弟兄,古国平也是这几天一直出生入死的伙伴,怎么能留下?
可沈君忧-------又怎么能留下君忧?
看着他深思状,独孤美人的脸上忽有了冷酷的笑意。
可沈君忧却忽然附在他耳畔对他说了一句话。
她会说什么?
你让我走?
还是,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