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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恪被汝阳王关入禁闭室中,不许人接近,便是身为妻子的展宁,也不能探看。.访问:. 。
汝阳王第二日还果真上书与景帝,道是严恪忤逆人伦,不顾兄弟情分,要夺了严恪的世子之位,由严川承袭。
按理来说,严川也是嫡出,若严恪真做下谋害亲弟之事,汝阳王又坚持的话,这世子之位由严川承袭也说得过去。
但景帝望着自己这个唯一的胞弟,却真心感到无奈和头疼。
“别说阿恪也是朕瞧着长大的,以他的心‘性’,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便是真的做出了,以母后对阿恪的疼爱,就她现下的状况,朕也不先能应了你。你可想过,若母后醒来要见阿恪,却得知这事,她的身体可受得住?”
景帝一针见血,汝阳王想想病榻上的太后,脸‘色’变了又变,很是复杂。
景帝对他府中那点事情,隐约还是知道的,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少有的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当年严川生母遇袭一事,林家的确有嫌疑,可别说事情不一定是他们做下的,便真是,当时阿恪的母亲已经过世,阿恪又还小,你不能因着他和林家亲近,就对他有心结。”
汝阳王负气而来,结果满身的力气打在一团棉‘花’上。可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怎么看都是厌恶。他想着严恪那日的忤逆态度,再想想从小到大这个儿子对自己的疏远,对林家的亲近,对景帝的劝说并未真心听进去几分。
景帝也瞧得出他现下的心思,只能道:“你且再回去仔细查一查此事,莫要冤枉了阿恪。若是真的,你也坚持,那也等母后情况稳定了,朕再允了你。”
景帝相当于给了承诺,汝阳王也不能再不识好歹。
说起太后的病,他又问了问太后的境况,景帝只沉着脸与他摇头。
太后这一次昏‘迷’的时间相当长,直到现在仍未醒来,景帝虽然气得把太医院院首敲了一顿板子,却也清楚自己只是迁怒。
他嘴上不说,可他和汝阳王心里都明白,太后大概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汝阳王就算真要处置严恪,也得让太后她老人家安安心心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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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去严恪世子之位一事暂时按了下来,但汝阳王仍然没有放严恪自由。
甚至于展宁,也被变相禁足,大概是暂时不愿家丑外扬,让流言蜚语先传扬出去。
展宁行动被限制,她身边的悬铃身手不错,倒能往外传递些消息。太后此时不能依靠,展宁本想先将消息偷‘露’给林家,好让林家帮严恪一把,同时她自己也着手查院子里的事,看看幕后之人是否有痕迹留下。
但悬铃临动身前,展宁还是阻住了她。让她先想办法去禁闭室见一见严恪,听下严恪的意思,再决定是否让林家‘插’手。
汝阳王和严恪的症结,似乎在严恪的生母和林家身上,此时贸动,搞不好会害了严恪。
悬铃夜里偷偷出去了一趟,带回来的是严恪让展宁稍安勿躁的口信。
被严恪派去外地办事的连安也在几日后回了燕京,不过先从悬铃口中得到消息的展宁让他先不要回府。同时,悬铃还带回了一件物事。
那是连安从青川寻回的一种蛊虫——同命蛊,养在密闭的陶治容器里,母蛊子蛊中在不同的人身上,便将两人的‘性’命连在一起。母蛊亡则子蛊亡,但子蛊对母蛊却没有牵制作用。
展宁以前只从闲书上看过蛊毒这样的东西,如今听说这东西的奇特,心里既是怀疑,又是好奇,但末了,她心念微动,便先将东西收了起来。
“世子妃,这蛊虫很是凶狠,要不还是由我保管?”
悬铃有些不放心,展宁却摇摇头,“暂且不用,我会小心的。”
而她话说完没多久,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难受,忍不住扶住桌沿干呕起来。
她这难受发作得突然又凶狠,悬铃都吓了一跳。本想叫大夫来看看,但展宁平复了一阵以后,道是没有大碍,不必唤大夫来。
谁知道到了傍晚,她又害起恶心来,这一次悬铃无论如何也不听她的了,坚持要叫大夫来替她诊治。
严恪如今被关禁闭,展宁被禁足,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的多,以前对展宁恭恭敬敬,现下却有些爱理不理。悬铃说了几次,下人才不情不愿地从外面请了个大夫来,也不知那大夫医术究竟如何,不过他替展宁把过脉以后,却是连声恭喜,“恭喜夫人,夫人这并非害病,而是害喜。夫人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震得展宁和悬铃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半晌,展宁吩咐悬铃,从屋子里取了重重一锭银元宝来,塞给了大夫,“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别人,你对外只说我是吃坏了东西,胃胀气难受。”
大夫大概不知这府里的弯弯绕绕,虽然觉得展宁这反应奇怪,但还是千恩万谢地手下银子离开。
只不过他离开汝阳王府之后,七拐八扭走了不少地方,最后竟转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宅院前。
而那宅院‘门’口的‘门’匾上,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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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的汝阳王府一派宁静,突兀出现在面前的人,让展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如今严豫在京中的势力首屈一指,可这汝阳王府,何时也由得他乔装改扮进来。
“你来做什么?我只要喊一声,让人瞧见你在这,你当如何向你九王叔解释?”
严豫看着她的目光里,比上次还多了一些让人胆寒的东西,却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他冷冷一笑,“我说过,严恪有的东西,我会一件件夺走。他现在这般处境,你这时候再让他名声受损,让人以为他戴了绿帽子,我也不介意。只是不知道,他因你不能陪最疼爱他的皇祖母最后一程,又被夺了世子之位,心里会不会毫无芥蒂?”
严豫的话刻薄又狠毒,展宁咬咬‘唇’,很是怨恨地瞪着他。
她原本便怀疑严川中毒的事情有人在背后做鬼,本以为是何、容两位侧妃,现在却发现,还有严豫往这伸了手。
难怪何、容两位侧妃二十多年没翻出大风‘浪’,这节骨眼上却能耐了。
也难怪严豫能进到她这里来!这天下家贼最是难防!
但严豫接下来的话更让展宁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阿宁,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打掉你肚子里的孽种,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我便把严恪应有的东西还给他。当然这一次,睿王妃之位不再是你的了,但你也不在乎这些,不是吗?”
双手轻轻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面孕育的,是她与严恪的未来。展宁的身子微微发抖,说不清究竟是气的,还是为严豫的手伸得这么长而惊诧。
“不可能。”
“上一次我告诉你,会把严恪踩到谷底,你也道不可能。可阿宁,你现在对严恪,真的还有之前的自信?你想守着一无所有的他,被他怨恨一世吗?爱侣变怨侣,最是残酷也最是常见不是?”展宁的回答在严豫意料之中,他今日是假扮做前次那个大夫的徒弟前来,也不便在此处逗留太久。有些东西,只要意思到了便够了。“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
严豫如魔魅般出现又消失,自他走后,展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悬铃并不知严豫和她谈的内容,只从她的反应中瞧出她不正常,一直在房外走来走去,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两人就这么一静一动直到月上枝头,悬铃才被展宁唤了进去。
一进去,便见展宁看着她的一双眼如水洗过般明亮,“悬铃,我必须得见阿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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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禁闭室内光线不佳,但展宁仅借着月‘色’,仍然瞧得出,面前的严恪俨然瘦了许多。
她伸手缓缓摩挲着他的脸颊,心里的心疼难以抑制。
“阿恪,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严恪望着她同样憔悴了的眉眼,“阿宁,抱歉,我又失信了。”
他成亲之日才与展宁许诺过,终此一生都不会再让展宁受委屈,可不过短短数月,他又失了信。
展宁知道他话中意思,听了这话心里益发难受。
“这次受委屈的是你。”
而且这委屈还是因为她受的。
严恪是她这一世的福星,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许多的不同,也带给她新的希望。
但她对于严恪,大概是灾星。
上一世的严恪顺风顺水,何曾有这些劫难?
“阿宁,别担心,船到桥头自有路。”
展宁眼睛有了湿意,严恪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水珠,安慰了她一番,之后便开始问起太后的情况来。
展宁虽然被禁足,但比起严恪来,消息要灵通得多。
太后娘娘至今还未苏醒,据说礼部已经在做些筹备,这个最疼严恪的长辈的生命,几乎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听闻这个消息,严恪的肩膀垮了下来,那双平素沉静幽深的眼眸里一瞬间被展宁所不熟悉的痛苦和无力淹没。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阿恪,别这样,或许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能够熬过这一关。”
严恪在她怀中静默无语。
展宁却清楚地感觉到,一滴灼热的泪落在她颈间,几乎将她的心都烫出了一个‘洞’。
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负疚感和罪恶感。
连对严豫的厌恶和对严恪的爱意都压制不下去这两种感觉。
都是因为她,才让严恪陷入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