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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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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园林回到自己院子,天色半暗,华灯初上。

    下人在餐案前来回摆放,邵柳儿坐在了桌旁,不疾不徐用餐,暂时未急着看树叶上的内容,不敢露出端倪。

    眉宇间略显忧虑,心思也的确有些烦乱,倒不是因为见不到情郎,而是家里最近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二娘和两个哥哥被人在刺史府内下毒谋害,大哥又被关进了地牢。

    事发后,精神不振的父亲来看过她,下人是不敢告诉她的,是邵登云亲口告诉她的。

    尽管邵登云没说具体原因,可她知道大哥一贯和阮氏母子不和,大哥在这个时候被抓,她心里有猜测,但是不敢深想,想想都害怕。

    地牢那边,她想去看看大哥,但是不让她进去,大哥府中的管家邵三省说大哥不想见她,只说没事,让她自己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大哥。

    餐后,让人在书房点了灯,独自坐在了书房内,取出了书页夹层中的树叶,研读。

    每天的这个时候本是美好的时候,然这次看过叶子上的内容后,邵柳儿却是坐不住了,蓦然站了起来,焦虑徘徊在书房内。

    谭耀显说他要走了,要离开北州,想见她最后一面,怎么办?这让她如何舍得!

    她想不顾一切跑出家去相见,然而家里将她看的死死的,根本不会让她出去,伺候她的七八个下人个个都是盯着她的,都是大哥派来的人,她根本没办法脱身。

    硬闯出去吗?也闯不出去,家里的护卫不是摆设!

    何况家里这个时候,她也不宜大吵大闹。

    去求大哥吗?大哥在牢内不见自己,不知是不是怕她问二娘他们的死因。

    想起二娘他们的死因,徘徊在窗台前的邵柳儿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次日清晨,阳光照射庭院,晨起到外面看书的谭耀显回来了。

    院门一关,匆匆入内,陆圣中早已在堂内等着他,见面立问:“怎么样?”

    谭耀显点了点头,坐在桌旁取出了书页夹层中的叶子,欣喜道:“有回复了。”

    陆圣中:“好!快看看怎么说。”

    谭耀显捧了叶子仔细译读上面的内容,省去了那些思念的情话没暴露给陆圣中,“柳儿问为什么要走,她说她出不来,身边的丫鬟都是她大哥派来盯着她的,呃…”后面的内容为之语结。

    陆圣中诧异:“就这些?完了吗?”

    谭耀显摇了摇头,吱吱呜呜。

    陆圣中急了,“谭兄,莫非觉得我不可信?”

    听他这样说,谭耀显摆了摆手,尴尬道:“柳儿说,说是只要能摆平身边的下人,她就有办法偷出刺史府,让我…让我想办法弄点蒙汗药给她。”

    “……”陆圣中无语,旋即哈哈大笑,发现这位邵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居然想对身边人下药,看来自己的策略奏效了,以离开北州见最后一面为要挟果然让那位大小姐急了,连这办法都想出来了。

    若是这个邵小姐真的有办法自己跑出来,那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他也没想到邵柳儿居然如此配合,连办法都帮她想好了,看来朝谭耀显这个方向来摸排还真被自己误打误撞给撞对了。

    拍了拍谭耀显的肩膀,感叹道:“谭兄好福气啊,看得出来,邵小姐是真的喜欢你。”

    谭耀显是既感动,又惶恐,“蒙汗药,这,我到哪去弄这东西?”

    陆圣中拍了拍胸脯,“谭兄乃谦谦君子,岂能干这种下作事,这恶人让我来做便可。”

    谭耀显紧张:“这…这合适吗?”

    陆圣中反问:“莫非谭兄不想见邵小姐?邵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为你不惜如此,你还想误她到几时?你若拒绝,让她情何以堪?呵呵,你是谦谦君子,莫非邵小姐就是小人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谭耀显忙摆手,他这种不谙世事的书生,哪能是陆圣中的对手,被一两句话就逼到了墙角,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问:“就算李兄能弄来,又如何送进去?”

    陆圣中诡笑道:“既有联系渠道,自能送进去,此事也包在我身上。”

    谭耀显又是一脸感动,“李兄如此待我,谭某实在是无以为报!”

    陆圣中一脸肃然,“君子之交淡如水,谈什么报不报?谭兄为人我欣赏,我也愿意成人之美,不过谭兄将来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媒人,你和邵小姐的喜酒可少不得我一杯。”

    谭耀显羞赧,被说的他也有几分遐想了,期盼能与邵柳儿共度此生。

    “好了谭兄,有些事情还需向邵小姐问清楚,不能马虎……”陆圣中又继续在那唆使。

    他很清楚,不管事情能不能成,邵柳儿想要以这种方式跑出刺史府,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是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的。他有点担心邵柳儿能不能成,还是决定问清情况,帮邵柳儿仔细谋划一下。

    交代了谭耀显该问什么后,说帮就帮,陆圣中离开了谭家,帮邵柳儿准备要用的东西去了。

    刺史府内外,里应外合,连续两天沟通明白了情况后,陆圣中弄来了一些银箔卷成的小针,里面卷了邵柳儿要用的东西,插进了谭耀显准备的叶子叶柄中。

    这次准备了不少的叶子,否则药量不够,而邵柳儿这次也要捞不少的叶子……

    书房内,烛光下,邵柳儿将一枚枚银箔摊开,倒出里面的粉末。

    捞了三天的叶子,积少成多,终于聚集了一小包粉末。

    出了书房,又招了丫鬟来,说明天准备让人出去买点东西之类的。

    丫鬟问想买什么,邵柳儿说还没想好,让丫鬟先去找管事要允出牌子,等到明天想好了随时可以出去买。

    刺史府自有规矩,下人不得随意进出,出去要上报经过允许……

    次日上午,邵柳儿特意让人弄了一锅汤来,后来又嫌搞多了,借口哥哥不让浪费东西,把身边的下人全招来了一起食用。

    不多久,下人们便在堂内倒下一片。

    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邵柳儿迅速乔装打扮成下人,打扮成了男人模样,面容化妆的有些黑,掩盖了娇嫩和秀气,直接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刺史府侧门,出示了管事的允出牌子。

    下人一般不允许从正门进出,大多只能在侧门进出,门口也有检查的人。

    尽管邵柳儿的样子看着似乎有些陌生,但是刺史府下人众多,一般门卫也认不完,何况下人出门也不算多大的事,加之对方手上有允出的牌子,门卫检查了一下牌子没问题,就将邵柳儿放了出去。

    心弦紧绷的邵柳儿走出几条街道后,方重重松了口气,她也紧张,幸好有惊无险。

    也得亏她很熟悉刺史府的情况,能应对自如。

    来到约好的巷口,一辆马车等着她,核实后,邵柳儿钻进了马车。

    马车即刻离开,第一时间出了城。

    城外的一座林荫小农院门口,马车停下。

    邵柳儿从马车内跳出,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了小农院的柴扉,见到了一名农夫打扮的男子站在小院,她一眼便认出了是谭耀显。

    听到马车动静的谭耀显已经在紧盯门口,见到推门而出下人打扮的人,他也一眼认出了就是邵柳儿,瞬间激动的情难自禁。

    邵柳儿已经快步飞奔而来,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了投入怀抱。

    谭耀显亦激动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似乎恨不得融为一体才好。

    也同时心跳加速,相拥无言。

    以前只牵过手,这种抱在一起的情形只敢想想,惧于道德约束,却都不敢僭越过那条线。

    第一次和男人这样抱在一起,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邵柳儿有些意乱情迷。

    抱着怀里娇柔的体躯,闻着邵柳儿身上的女性气息,谭耀显也同样意乱情迷。

    最终还是邵柳儿抬头问他,“为何要离开?”

    这也是她这次不顾一切出来的原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谭耀显牵了她的手入内,进屋关了门。

    “为何要离开?”进屋后,邵柳儿再次发问。

    谭耀显犹豫再三,痛苦摇头道:“柳儿,我也不想离开你,但北州府城我是真的没办法立足了,书堂将我辞退,城中也没人敢聘用我,我的家境你知道的…”

    邵柳儿瞪大了眼睛,问:“是不是我家里的原因?”

    谭耀显低头不说话。

    这番话,按照陆圣中的吩咐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

    按陆圣中的意思,先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说出这艰难处境,有更大把握带邵柳儿离开。

    对陆圣中来说,若是邵柳儿不配合的话,想带个大活人离开北州很困难。一旦邵家发现邵柳儿不见了,必然四处寻找,他是将邵柳儿给抱走还是给扛走?绑一个大活人离开北州太显眼了,越发增加脱身的难度,北州可是邵家的地盘。

    不过他也准备好了退路,万一邵柳儿不配合的话,要么将邵柳儿藏在秘地,等牛有道派人来接应。

    然而事到临头,明明已经吩咐的妥妥的谭耀显却干不出那种龌龊事。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邵柳儿眼眶红了,抬双手捧了他的脸,热泪盈眶道:“谭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