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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开,你不是宫女吗?为何会离开。”
北逆渊蓦然的有些慌乱,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觉得恍惚如梦。
云听若在草丛中轻笑,随风絮无影:“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北逆渊的伤疤,不是这一点美容霜就能消除,如果加上针灸,效果会更好。
但她明日就要出宫了。
皇宫中和他相遇,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云听若,你要去哪里。”
北逆渊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慌乱。
“回家。”云听若笑了,她心里的家是大宅院,而不是丞相府。
“家。”北逆渊怔忡地吐出一个词。
面上露出嘲讽:“人人都有家,为何本太子没有家。”
他的眸光望向那碧蓝的天空,好似要看见他的国家。
“心里有就行了。”云听若红声音极轻,极淡,却也极冷。
原来为何会在北逆渊这里,找到一丝共鸣。
原来他的过去,和她的过去,是极其相似。
一个是万千宠爱跌进凡尘,一个是刀尖上走过的。
他们的经历都有一点。
都有过黑暗时代。
“在他抛弃我的那一刻,就没有了。”
北逆渊凉凉一笑,他童年的记忆,被染上晦暗与荒凉,就在也感受不到曾经有过的阳光……
脸上的伤痕,不仅仅在他脸上,同样也是离他心脏的位置最近的。
北逆渊的身体,几不可察的轻轻一颤,眸光,是刻骨的恨意。
他永远都不会忘。
云听若见他眸如野兽,知道这小子是恨意太浓,根本不能忘了。
这样下去仇恨会蒙蔽他的双眼。
让他做出很多错误的抉择。
“恨一个人,你不觉得太累。”
轻灵的嗓音,让北逆渊浮躁的心波动了下。
“为何会累,如果不恨,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北逆渊小小年纪的心,早已历尽万年的风霜。
他指着自己的疤痕,冷笑连连:“你知道我脸上的疤痕是拜谁所赐吗,是我的父皇,是我之前最敬爱的父皇。”
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他的父皇把他的头扣着,让他的脸死死的贴在烧焦的柱子上。
那刺鼻的味道,那刺痛的感觉,无法言语。
“哀怨下去,就是死亡的尽头,北逆渊,你若还想回北国,强大起来吧。“
云听若见他情绪比以前好了很多,忍不住劝阻。
她以为世界上只有云百里这么狠心的父亲。
对待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那么的冷酷。
可没想到还有更残忍的父亲。
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狠心绝情的父亲!
不过对于北逆渊,她说的在多,也不如他自己理会。
“强大。”北逆渊抬眸,直直的看向云听若那双黑眸,蠕动着唇角。
强大起来,才能报仇!
强大起来,才不被欺凌。
只有强大!
“天欲亡我,我便弑天,神欲阻我,我便杀神,没有谁,能止住我的脚步。”
云听若的眼眸极是坚定。
闻言,北逆渊一震,脸上骤然划过一抹错愣之色,满是惊疑的看向云听若,却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凛冽杀意。
心中,豁然一惊。
天欲亡我!
我便弑天!
神欲阻我!
我便杀神!
多么狂傲的话,多么嚣张的口气。
却让北逆渊的血沸腾了。
对啊,他凭什么要自生自灭,凭什么要堕落下去。
他要活着回去,他要强大的力量,要让那些人跪拜在他脚边颤抖!
他要做一把利剑,决绝不留一丝余地的刺进那无情男人的心脏。
为他报仇,替母后报仇……
所以,他不能在哀怨下去。
他要强大起来。
“我真不懂,你一个小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口气,这样强烈的信念。”
北逆渊现在对云听若是充满了好奇,眼眸之中全是意味难明的波光。
不过语气之中,却是带着赞赏。
“因为,我曾和你一样。”
云听若缓缓凝眸,无尽轻柔的嗓音飘荡在草丛深处,淡淡冰寒之气。
北逆渊惊愣当场,双眸不断张大。
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那飘远的身影。
空气里只余留一声:“北逆渊,再见!”
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再见,此生不知还能再见!
*****
紫宸殿外,冬儿早早的翘首以盼,当看见云听若的身影时。
飞快的迎了上去:“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云听若看了她一眼,见冬儿脸色红彤彤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
“小姐,明日我们就离开皇宫了,奴婢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庆贺呢。”
冬儿好不欢喜,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她可是每天扳着手指算时辰,恨不得把这太阳都拉下去,直接到明天。
“做了什么好吃的。”云听若收回微跳的心,挽着冬儿进了紫宸殿。
殿内香气四溢,桌子上摆着好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
“小姐,可都是你爱吃的。”
冬儿让云听若坐下,又拿出果子酒,倒在杯子里,递给了云听若。
然后自己端了一杯,跪在云听若脚边。
云听若不解:“冬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你教冬儿识字,教冬儿练武,你对冬儿的好,冬儿无言以报,这杯果子酒冬儿敬你。”
冬儿早就想说这些了,借着今天在宫里最后一天,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起来。”云听若拉起她,看着冬儿清丽的容貌,徐徐开口:“今天是高兴日子,吃菜。”
“恩,是高兴的日子,小姐多吃点。”
冬儿知道小姐不习惯这种场面,她也不习惯,敬小姐一杯,是因为小姐对她好,若不是小姐,她还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丫鬟。
可现在她懂人情世故了,懂得变通了,也学了很多。
这些都是小姐的功劳。
“这珍珠鸡好吃。”云听若吃了一块鸡肉,很是称赞。
冬儿扒拉着饭菜:”小姐,明日我们出宫,是回庄子还是回相府。“
说心里话,她自然是想回庄子上,可却觉得这又很不妥。
“相府。”云听若筷子停顿了一秒,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
她的天花早已经好了,身子骨好不好大家都瞧见的,明日云百里来接她,自是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