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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是断不了的!”唐悦如终于没忍住,彻底的爆发,她这一吼,震得唐悦莹身子一颤,唇都白了,“大你不要激动,你……”
唐悦莹怕她气急攻心,赶紧伸手去抚着她的口,唐悦如一把推开她,“别假惺惺了,你要真那么关心我死活,就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到底唐悦莹还是没有忍住哭出来,骂她这位不是别人,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她哭着一下就跪在地上,“大,我错了。”
……
……
林瑞到家时,正值晚餐时间。
他到了门口换鞋,往屋里瞧,只觉得今晚家里异常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却是灯火通明。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他一看,却只看见两碗筷,不皱了眉。
连张婶也不在,放假了?
此时他听到楼梯那头有脚步声,缓慢的,不疾不徐的。
他走过去一看,笑了,“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唐悦如拢了拢肩上的坎肩,面无表道,“我一个人够了。”
林瑞闻言,脸上一僵,不是很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
当然,他也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唐悦莹在楼上的房,因为他回来了,唐悦如让她不准出来。
唐悦如径直走到餐厅坐下,给自己盛饭,也给林瑞盛饭。
林瑞一眼瞧出她仅是不同往日的反常,也没有开口问,只是默默的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筷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提离婚?”
唐悦如面平静的给他夹菜,夹了他爱吃的多宝鱼放在他的碗里,末了,抬眼瞧着他。
林瑞彻底怔住,不过,也就是那几秒种的时间。
他们都是直接的人,尤其是唐悦如,她能这样开口就说重点,说明是对事了解得很清楚了。
不过林瑞暂时还想不到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将她夹给他那块鱼肉放进嘴里,说,“好吃。”
唐悦如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目光专注,他也给她夹菜,她说谢谢,然后,他放下了筷子。
“之前想过离婚,不过后来打消了念头。”他说。
“是吗?”
唐悦如十指交叉,托腮笑道,“是悦莹劝的你?”
她不仅不信,还很讽刺,林瑞也不管她信不信,只说自己该说的,他点头,“是,他阻止了我。”
“我还真得感谢她的好心,感谢她让我丈夫对我不离不弃,让我一直都拥有这么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
唐悦如站起来,慢悠悠的绕过桌面走过去站在林瑞跟前,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也得感谢你,我的丈夫,我孩子们的父亲,感谢你听从了她的劝诫,要不然,我们一家子就这么散了,我可真是活不下去。”
林瑞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不时的眨一下眼。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而后叹了口气,他说,“悦如,你我各自编制谎言,就不要再五十步笑百步了。”
唐悦如闻言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林瑞,你不要把你自己的罪名孙便安在我的身上,我告诉你……”
“好了。”
林瑞的绪控制得很好,反观唐悦如,她这样的激动,倒是很容易占下风,林瑞看着她,那犹如深潭的眼底是她看不尽的一望无际的深谙,他淡淡的对她说,“你骗了我二十年,从你去孤儿院给我抱回一个儿子告诉我那是我的儿子那天开始。”
“夫人,站稳。”
他低沉的嗓音,十年如一日,唐悦如光是听着这一声“夫人”,便泪满面。
她是输了,彻底的输了。
她拼了命想要守住的,出卖了心都要去守住的,到头来,却依旧不属于她。
这就是命。
……
……
四月底,迎来了刘玺然四十七岁生日。
以前她几乎都不记得这日子,都是孙雨萌和孙凯买了礼物提醒她才恍然想起,而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好好过个生日。
然而,今年就不一样了。
本来她也不在意这些形式化的东西,可顾立文不允许她不在意,他说了,以后每年的今天他都陪在她身边,要和她一起过,并且还要过得毫不含糊。
这话给顾栩听见了,本来他站在门外接电话,一听老顾说这话,冷冷的甩过来一个大白眼:这年纪了,也不怕肉麻。
桌上有个生日蛋糕,是孙凯定的,顾栩来得早,就开车先去拿回来了。
孙凯和孙雨萌要到中午才能过来,此时顾家父子陪着刘玺然。顾栩总觉得自己像个瓦数很大的灯泡,每隔几分钟就打给孙凯,问他到底还有多久才到。
孙凯不知道这个栩哥是怎么回事,平时不都遗世立高贵冷么,今天这么啰嗦,说了中午就中午,干嘛一直问。
顾栩在堂屋陪刘玺然看电视,顾立文在下厨,画面是温馨而美好的,谁也没想到,会有不速之的到来——
这地方不好找,巷子深了,唐悦如让司机在巷口停的车,一对照门牌号才找来的。
第125章怎么回事
顾栩正剥好了橙子拿给他刘阿,门口突然一暗,像是乌云挡住了太阳的光。
他下意识扭头一看,便看见一位装束考究的中年人站在那里。
“栩栩在看什么?”
刘玺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来人,不由得一愣,连顾栩递给她的橙子都忘了接。
她站起来,朝门口移动脚步……。
顾栩不知来者何人,却能从刘阿的表看得出,起码她应该不会是今天的人。
“夫人,您找我?”
刘玺然礼貌的率先开了口,笑盈盈的注视着唐悦如。
只见她双目通红,尤其是在见了刘玺然的时候,眼中竟泛起了一层雾气。
刘玺然有些讶然,她不知道这位夫人今天来这里究竟是有何意图,张了张唇,言又止后开口道,“我知道了,您是为了棠棠的来的,对不对?”
顾栩站在刘玺然身后,在听她提起孙雨萌的时候,惊讶得微微拧起了眉心——然而,他都没来得及听那位贵人说点什么,就见她跪在了刘玺然跟前。
刘玺然慌了,赶紧去扶她,“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给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此时顾立文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长勺,见有人给刘玺然下跪,一时目瞪口呆。
他走过去蹭了蹭顾栩,小声问,“怎么回事?”
顾栩只是摇了下头,他也不知。
父子二人没有手这件事,也不知如何手,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瞧着。
“我是没有办法了,要不是走投无,我也不会想来找您。”
唐悦如在过去的年月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过,可眼下况危急,丈夫的生死兴许就在孙雨萌的手里,她不得不逆水行舟来此一趟,抱着侥幸的心理,“我的丈夫,他被人带走了,现在有很多证据在萧家父子手里……我知道我这个要求会让您为难,但是……但是那个人,他毕竟是棠棠的亲生父亲……”
唐悦如声泪俱下,她一番话让走到门口的孙凯止了步,和孙凯一样僵掉了整个面部的,还有屋里的顾栩。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跟您争女儿,自从跟您见过之后,我打从里的感激您,棠棠是您花了那么多力养大的孩子,就算我再不甘心,我也理解一个女人的切肤之痛……可是现在,唯一有机会说服萧芦城的人就只有棠棠了,我求您,求求您……”
唐悦如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林瑞能平安无事,要她做什么都愿意;如果林瑞能平安无事,那么,就算他和悦莹一起离开她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他的平安。
她跪在那里,哭着哭着就给刘玺然磕头了,刘玺然完全傻掉了,站在那里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
孙凯在外面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扶起她,道,“有什么话进屋好好说,您这样也无济于事啊。”
院子里好几户人家,那些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林家的司机对唐悦如不离不弃,眼看林家就这样败了,他也毫无怨言的继续跟着唐悦如,只要她还需要他的一天,他就不会离开——他和孙凯一起扶着唐悦如进了屋。
孙凯让唐悦如坐下,给了顾栩一个眼,顾栩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
“阿。”
顾栩把热水拿给唐悦如,唐悦如抖着双手接过去喝了两口,先前苍白的一张脸,渐渐的有了血。
屋里一时没有人再说话,顾栩不动声的去把门关上,也隔断了外面的闲言碎语。
刘玺然在顾立文身前,不知道他和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她走过来对唐悦如说,“夫人,恕我浅薄,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都还不怎么明白您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但多少还是能想象事应该是很严重了,您才回来这一趟。”
唐悦如比起上次和刘玺然见面时明显是要老了好几岁,鬓角的白发一目了然,她一张口就带着哭腔,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了的绝望绪,她说,“官场如商场,没有人会一辈子身居高位,尔虞我诈,b云诡谲,谁赢谁输,不过是一朝一夕……”
刘玺然不过就是个中生水平,她哪里懂得唐悦如如此隐晦的话,听得云里雾里,觉得自己愚钝的同时也有些焦躁,“那,夫人,我到底能为您做些什么呀?告诉棠棠,她的亲生父亲出事了,只有她能帮他?”
唐悦如低垂着眼睛,一手捂着半张脸,眼泪就没有间断过,一直哭,肩膀一直在颤抖,“求您了……”
“可这件事不妥啊。”
刘玺然面露难,不是她不愿意让孙雨萌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在身边,她只是怕即便孙雨萌知道了,也不见得真能帮到他们家。毕竟这种事萧芦城哪能听她一个女人的意见,再说,立时三刻去和孙雨萌说这些,她能不能接受都还是问题,更别说……
“夫人,您不仅是为难我,更是为难了棠棠。”
刘玺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她边上坐下,“棠棠现在才二十岁,她刚结婚不久,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毕竟那是她的丈夫,他是要和她走完这辈子的那个人呐。虽然我不太懂政治,可既然萧家有你丈夫的犯罪证据,那肯定就是他们蓄谋已久,并且绝不只是萧家父子两个人在做这件事,背后极有可能还牵扯了许多人,哪是孙雨萌一个姑娘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此时唐悦如意识到事似乎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意识到,别说是孙雨萌,就是神仙都救不了林瑞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背痛绪,也不顾在场诸位都在看她,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放声痛哭。
看她哭成那样,顾栩依旧是冷冷清清一张脸。
只是觉得郁闷,不想在这屋里待下去了,转身开门出去。
孙凯跟在他身后,两人去了院子里,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在那棵大榕树下,自顾自的愁闷烟。
孙雨萌竟然不是刘阿的女儿,那就是说,也不是孙凯的妹妹?
顾栩皱着眉,不太练的抽着烟,半晌,抬眸看着面前同样眉头紧锁的孙凯。
两人对视一眼,又把视线转开。
“你在想什么?”顾栩问他。
“你呢?”
孙凯眯眼又抽了口烟,反问顾栩,顾栩撇了下唇,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就是觉得惊讶,其他的,倒也没多大感觉。”
孙凯低头抽烟,骂了句,“日了狗了!”
“什么?”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
“……”
顾栩灭了烟,很准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他突然笑了一声,孙凯看着他,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泥地,叹气道,“孙雨萌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顿了顿,又说,“也是日了狗。”
“……”
孙凯怔愣片刻,一拳打在顾栩结实的膛上,哈哈大笑。
两人都在笑,可两人心里其实都特别酸涩。
这都他妈是些什么事儿,孙雨萌不是亲生的也就算了,关键是刚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她父亲那头就出事了。
孙雨萌中午过来时,一屋子的人都有点不太对劲。
她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了。
“不是来给人家过生日吗,你们干嘛都这种表?”
孙雨萌轻轻蹭了一下孙凯,孙凯用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目光瞧着她,片刻后才说,“没事,就是天气不太好,影响人心。”
“……”
这算哪门子理由!
她问顾栩,“你的心也被天气影响了?”
顾栩在剥大葱,掀了掀眼皮看她,“没有啊。”
“可你一点都没有要给人家过生日的表。”
“男人每个月也有几天绪不稳定。”
顾栩说完继续低头剥葱,孙雨萌用看神经病的表最后盯了他一眼,又走到顾立文面前,“顾叔叔的心也被天气影响了?”
顾立文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末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勉强笑道,“估计是。”
……
……
萧芦城是晚上过来的。
第一次和顾栩同一张桌子吃饭,算是敌相见,分外眼红呐。
孙凯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吃顿饭老拿不怀好意的眼神去看看萧芦城,又看顾栩——顾栩烦他,在他第次投射猥琐目光过来的时候,冷冷道,“刘阿,孙凯前段时间问我借钱。”
“!!!!!!”
孙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瞪着他,刘玺然惊讶的“噢”了一声,然后问孙凯,“你借来干什么?”
“那个……那个……”
孙凯眼珠子直转,还在想借口,一边在心里把顾栩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顾栩这是报复心理,顾立文一眼就瞧出来了,责怪的看了他一眼,顾栩冷淡这一张脸,视而不见。
他一边慢悠悠的夹菜,一边说,“他跟人赛车输了,输了五万。”
顾栩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刘玺然将筷子摔在桌上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里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孙凯心说完蛋了,饭碗一扔就开溜,“我吃饱了先闪人!”
人跑了出去,外面回着很大的嗓音,“顾栩,我!r!你!妈!”
刘玺然找到鸡毛掸子追出去,边追边喊,“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
萧芦城端着饭碗,还没有从这些人的相方式中缓过神来。
孙雨萌实在是太烦孙凯了,他竟然去赌钱吗?
她皱着眉一个人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顾栩,“五万?他赌这么大吗?”
顾栩要笑不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道,“噢,输给陆翊,他想赖账,可陆翊手上有他的!照!”
孙雨萌听完一愣,末了噗嗤笑出来。
此时外面传来某人鬼哭嚎的求饶声,“妈,妈您听我说啊啊啊啊啊啊,我是被他们俩诳了……冤枉啊……”
“你要日谁的妈?你给我说清楚孙凯!”
“我错了,妈我错了,我不日了啊啊啊啊啊啊!”
屋里众人淡定的吃着饭,听着外面那对母子的对话忍俊不。
顾栩坐在萧芦城正对面,不经意抬眸撞上他温和的视线,他善意的笑了,萧芦城也回以同样的微笑。
正好孙雨萌看到,她拿筷子的手一顿,心里淌过一阵暖意。
她夹菜给顾叔叔,也夹给孙凯,最后夹给自己的丈夫。
孙凯还在外头求饶,孙雨萌放下筷子去叫那二人,小小的背影在屋里两个男人的视线里,深刻锁牢了。
……
……
里各自回家,只有顾立文留下。
现如今孙雨萌看刘玺然身边有了可靠的男人,心里觉得安稳,顾叔叔是值得托付的人,她想,兜兜转转那么多年的两个人还能回到原点找到对方,那这辈子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了。
可是,在当事人那头,事往往与他人想象的有出入。
刘玺然固执,说了不结婚就是不结婚,不管顾立文如何苦苦哀求,不去登记就是不去。
虽然好歹给了他半个身份,他偶尔留下过她也不再撵他走,但每次说到结婚手续她就翻脸。
接近十点,年龄加起来快接近一百岁的两个人坐在头。
刘玺然在和孙雨萌发微信,顾立文在拿着平板电脑看资料,老花镜下,一双深邃且温柔的眼睛,不时的转过来看旁边的女人。
她不时的捂嘴笑,笑起来就不停,一猜就是在和棠棠聊天。
顾立文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始终不如她的子女。
他在她这里很容易失去自我,找不到存在感,绪也容易低落,以低落就容易瞎想,他老是觉得她是不是早就看透了红尘,现在跟他在一起就只是玩玩而已啊……
刘玺然感觉到那个老男人幽怨的眼神,缓缓的转过头来,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困了?困了你睡啊。”
他专注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双臂将她揽住。
刘玺然脸上一热,舌头像是被猫咬了,“你、你这个老……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混账事啊?”
顾立文觉得跟她在一起完全就没必要在意什么品行道德,那一在她这儿行不通,于是抹下了老脸道,“是啊,我想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
刘玺然咬着牙关,双手按在前的他的手腕上,心想是不是这人一旦上了岁数,就脸都不要了?
“还能生孩子吗?”
他在她耳边小声的问,热乎的大手钻进她的衣服。
“你异想天开啊,我四十五岁就没有月经了,你让我生疮还差不多!”
刘玺然把灯关了,推开他,自己先钻进了被窝。
之前两个人都洗了澡,黑暗中,顾立文寻到她身上和他一样的香味儿就摸索着过去了,再次把她抱得牢牢的。
她觉得痒死了,不受控制的大笑。
人到中年,还跟小侣谈恋爱似的,顾立文感慨他们俩晚了好多年,一想到她之前跟那个人渣睡觉,他心里就酸得难受。
有好半天他都不吭声,刘玺然反应过来,蹭他一下,“,你睡着了?”
“没。”
“噢那你说句话啊。”
“我想r你。”
“!!!!!!”
“我觉得,我们俩怎么就……怎么就老了呢?”
他说了半句荤的,末了,像个不成的孩子,感慨道,“你说,要是栩栩,小凯,还有棠棠,他们仨,全都是你我生的,那该多好?”
刘玺然眼眶一热,抬起来压在他身上,手也圈住他,“你怎么这么傻气?”
“我才不傻。”
他哼了一声,把她按在口,刘玺然还想说点什么,他拍她的脑门儿,“睡吧。”
……
……
翌日中午,萧芦城办公室里。
今天他和孙雨萌约了一起吃饭,在他离开前,林嘉瑜来了。
当然,她这次来绝不会是找他谈生意。
萧芦城再次放下外,坐在了转椅里,林嘉瑜就站在他跟前,他看着她,她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彼此心照不宣。
她眼睛很红,也肿,想也知道最近哭得不少了。
萧芦城知道她不会在他面前掉眼泪,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为自己
保留的最起码的尊严。
萧芦城第一次,亲自拉过椅子,让她坐。
这是以往到他这里来的任何人,除了孙雨萌之外都没有的待。
他还拿自己的杯子给她喝水,林嘉瑜将那个装了热水的马克杯紧紧攥在手里,他瞧着她那纤细的手指,指关节那么突出,也不知道她那么用力是干什么!
萧芦城皱了眉,因为他看出她绪很不好,表面的伪装只不过为了粉饰太平。
可她神状这么差,有失水准的举动早已出卖了她。
“打算求我?”
萧芦城暂时把孙雨萌忘在了脑后,点了根烟,拧着眉心问她。
她点头,说是。
于是他眉心拧得更深,两道浓眉中间,是一个很深刻的川字。
他一语不发的抽闷烟。
事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早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从萧建中出事开始,要查他林瑞的人不只有萧芦城和他父亲,萧建中背后有的是人,不然,单靠萧芦城和萧栋,哪有这么快就出来?
林嘉瑜不是不明白个中利害,她今天能来找他,就说明她早就没了理智。
他抽着烟淡淡道,“你知道,你就算跪在这里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父亲手上的案子太多太多了,那些罪证如果摆在你面前,你绝对会震惊。嘉瑜,你我是朋友,我今天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管你父亲是犯了多严重的罪,你,林嘉俊,以及你母亲,你们三个人是能够脱身的。
你父亲是个厉害人物,他面面俱到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他未雨绸缪,他把能发生的最好和最坏的事都预先假设了一遍,以至于这些年他经手的那些案子里,除了唐悦莹,他可以不牵连你们家任何一个人。你父亲对你母亲是有感的,并且不浅。至于那是一种怎样的感,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林嘉瑜哭着摇头,“这算什么呢?做了那些畜生不如的事之后才来假惺惺,他以为谁会感激么?”
第126章见个面
萧芦城摇头,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没想过要谁感激。兴许他有妄想过依靠孙雨萌来救自己于水火,可他想错了,一个孙雨萌,怎么可能是背后那么多双眼睛的对手?
他由始至终想错了一件事,他一直以为是萧家的人要把它置于死地,却忽略了自己在位这些年拿走整个市近三分之一的税收早就民愤四起颏。
听我一句劝,带你母亲离开,远离是非,陪她安静度过余生才是你眼下该做的。永远不要试图妄想林瑞还能重见天日,既然那些人能下拘捕令,就说明,已经封死了他的活。”
林嘉瑜很麻孙的听着他平静的声音,之后两人一直沉默,大概有五分钟那么久,林嘉瑜抬头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孙雨萌是我妹妹的?”
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年后。你母亲来找我岳母。”
她又问,“孙雨萌知道吗?”
萧芦城摇头,声音沉下来,他说,“我没打算让她知道。”
……
……
孙雨萌站在萧芦城办公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僵立许久,她缓缓的松了手夥。
她没法忽视掌心里那片汗湿的冷意,在听到里面那两人的对话时,她全身上下开始冒冷汗。
她像是见鬼了一般,跌跌撞撞的离开,撞到了人,她说对不起。
对方叫她萧太太,她抬起头来,早已满脸是泪。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二十,早已下班,此时顶楼除了总裁办公室还有人,办公区空旷无比。
宋秘书刚从外面回来,她看孙雨萌哭得如此狈,便带她去了女洗手间。
一关上门,孙雨萌便将她抱紧了。
像是抱着自己的母亲,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面前这个很温暖的人,可以让她暂时依靠。
“小薇,你怎么了?和萧先生吵架了?”宋秘书小声问她,很是担心。
“没有。”
孙雨萌放开她,同时胡乱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哽咽着对她说,“宋秘书,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宋秘书惊讶,“你还没见到他吗?”
“没有。”
“刚才林小来了……”
宋秘书一下反应过来,皱眉问,“小薇,你是不是看他和林小在一起,误会了?”
孙雨萌摇头,“不是这回事。”
宋秘书责怪的瞪着她,啧了一声,“那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急死我了!”
孙雨萌拉开洗手间的门准备离开,她回头,看着宋秘书时,双眼里满是恳求,“麻烦你了阿,千万不要告诉他。”
……
……
孙雨萌进了地铁,手机很快就没有信号了。
二十分钟后从地铁站出来,她看到萧芦城发的短信。
他说他有点事耽误了,现在马上去接她。
正午阳光灿烂,孙雨萌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打电话给萧芦城,说她临时有点要紧事,今天中午就不能跟他一起吃饭了。
她听到那男人稍显失望的声音,他说好,语气里的宠溺到底是将那些许失望盖过去了。
通常学校没有课的时候她都在公司,可她现在不想回公司。
她肚子饿,她想吃点东西。
她沿着悉的街道往前走,过了马,再过一个十字口,离她常去的卖牛肉面的边摊也就不远了。
她突然想喝酒,在一家烟酒专卖店止了步。
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拿b,身上没多少钱,也就只能买一瓶最便宜的白酒,买完之后,她在老板鄙夷的目光中拎着酒盒子走了。
中午的边摊生意照样很好,孙雨萌在角落里坐下,叫了小碗牛肉面——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大中午的在这地方抱着酒瓶子就开始喝,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她一点都不在意。
大概是在孙雨萌坐下来十分钟之后,顾栩也来了。
他学校离这里近,中午一个人很好打发,开车经过的时候就顺便下来吃碗面,哪知道就这么到了孙雨萌。
起先他也没注意到她,走到面摊前对老板说了一句,“大碗牛肉面。”
老板笑着指指孙雨萌那边,对他说,“你妹妹今天是不是心不好呀?”
他一愣,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直接拿起酒瓶喝酒的孙雨萌。
“你有病吧。”
顾栩一脸冷清走到孙雨萌跟前,拿脚轻轻了一下脚下的小板凳,然后坐下。
他看着桌上孙雨萌那碗还没动过的面,再看看她手里那已经喝掉了三分之一的白酒,瞬间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会儿孙雨萌酒是喝了,但还没那么快上头,除了脸颊红点儿,其他也没什么异样。她瞧了一眼顾栩,放下酒瓶子,将筷子弄齐了准备吃面,嘴里不咸不淡的,“真巧啊。”
顾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脸上一点儿表都没有,孙雨萌习惯了他这种万年不变的大冰山,都懒得搭理他。
顾栩的面来了,和孙雨萌一样的,可他的碗可比孙雨萌大多了。
孙雨萌看他在吃面之前就把面上的牛肉夹到了她的碗里,她甚至连句谢谢都没说,只顾埋头吃面,眼里氤氲的热气越来越满,她很难受,吃到嘴里的面一点滋味都没有。
突然,她拿筷子的手停住了,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顾栩,哽咽道,“你知道吗,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顾栩愣住,视线迎上她涨满了雾气的眼睛,他张了张唇,孙雨萌看见他徐徐滑动的喉结,她笑了一下,摇头,“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
顾栩将筷子放下,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棠棠,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亲生的,懂吗?”
她再一次摇头,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里的泪落下来,她带着哭腔说,“我不是孙凯的妹妹,我怕他知道以后,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不会。”
“会!”
孙雨萌突然吼一声,吼得顾栩整个人一僵,下意识四看了一下,便看见在这儿吃面的那些人全都在看着他俩。
然而,就在他拿出钱夹准备结账带孙雨萌离开的时候,孙雨萌二话不说拎起酒瓶仰头就喝。
顾栩实在是头疼,又觉得孙雨萌吧,打不得骂不得,再说这么多人在看呢,当众骂她又实在太难看。
他放下二十块钱叫了一声老板,然后起身去拉孙雨萌,“走。”
“不走。”
她很倔,顾栩用力拉她,她就用力拽着桌角,最后顾栩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说,“不就是想喝酒吗,你好歹也是有钱人了,怎么这么没水准?”
孙雨萌闻言怒视他,“你什么意!”
他冷冷一笑,趁机把她拉起来拽着走,“怎么也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是不是?”
“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
顾栩把孙雨萌按进车里,她酒劲儿渐渐上来了,开始觉得头疼。
她眯着眼睛对顾栩说,“我难受,能不能别开车了……”
顾栩没有理她,一张脸臭得没法形容,只管盯着前方,孙雨萌伸手去拽他的袖子,“顾栩我跟你说……我很想吐……”
他甩开她的手,淡淡道,“吐吧。”
“我真想吐!”
“都说了让你吐!”
顾栩发火了,声音陡然抬高,吓得孙雨萌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出声了。
直到车子驶进顾栩的公寓,她认得这地方,以前她和孙凯也常来的,她晕晕乎乎的,满嘴酒气喷在顾栩侧脸上,“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呀?”
“我在跟你说话呢……”
“顾栩,你知不知道你这张永远没有表的脸真的是很讨厌!”
“你还在喜欢我吗?嗯?”
“哈哈,你是不是,一有机会就想要抓紧时间跟我单相?”
……
孙雨萌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由始至终顾栩没有回应她一个字。
停好了车,他打开孙雨萌这边的车门,手递过去要扶她,可是孙雨萌醉眼朦胧的望着他,笑得异常妩媚。
顾栩从来不知道她会这样,哪怕是酒后失去了理智,他也想象不到孙雨萌媚眼如丝会是这般模样。
他眉心紧紧皱着,手停在半空很久孙雨萌都没打算出来,他忍不住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揪出来。
“你弄疼我了。”
孙雨萌是真醉了,脚下虚浮,站都站不稳了还不满的朝着顾栩身上又踢又踹。
顾栩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走近了电梯,孙雨萌柔弱无力的背靠在墙上,眼看就快到了,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突然就呵呵呵的笑起来。
顾栩:“……”
从电梯出来,顾栩拿钥匙开门。
孙雨萌从他手里夺过那串钥匙,大声说,“我来开门!”
顾栩无奈叹气,抚额,“你开,你开!”
她就连锁孔都对不上,眼前的事物全都是重影,试了好几次之后无辜的望着顾栩,很委屈的样子,“开不了啊。”
顾栩忍着笑,一把将钥匙拿过去。
门开了,她傻站在那里,顾栩从后面轻轻一推,她就进去了。
她两下踹掉了脚上的鞋子,脚底接触到地面,有点冷啊。
当顾栩把一双粉红拖鞋放在她脚下的时候,她盯着看了很久,终于认出来了,傻傻的笑,“这是我的……你还没扔掉啊……”
“孙雨萌,你先睡一会儿。”
顾栩没有回答关于拖鞋的问题,而是转身去了房间,把毯子拿出来放在沙发上,“白酒能当饮料
喝吗?你也真厉害。”
孙雨萌歪着脑袋看他,看他冷清淡的一张脸,可是,她明明看得见他眼中隐隐约约透露着想要掩饰却没法掩饰的,对她的体贴,还有关心。
她走过去,在顾栩愕然的目光中,赤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双手住他的脖子,她说,“顾栩,我喝醉了。”
顾栩看着她。这一刻,他的双手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
孙雨萌醉得不轻,摇摇晃晃的,在平地都站不太稳,更别说是站在他脚背上。
按理说他可以伸手扶住她的腰,可他没有。
他试图让她下去,他往后仰着脑袋,拼命抑制心那股子从来就存在的想要抱紧她的冲动,他平静的对她说,“通常酒醉的人就说自己没醉,就好比,真的疯掉了的人,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疯子一样——孙雨萌你真的醉了吗?”
她眼中蒙上一层阴影,弥漫着落的彩,她笑着,将涣散的目光聚集到他漂亮浅薄的唇上,她吻上去,蜻蜓点水一般。
她嘴角上扬,不失嘲弄的说他,“顾栩,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顾栩脸上没有任何b动,他知道她想干什么,也知道,几个小时后清醒过来的孙雨萌,早就忘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把她拉开,抹开她额上汗湿的碎发,轻轻叹气,“我怎么能无动于衷?我怎么会无动于衷?孙雨萌,你不知道一个男人在渴望一个女人时的痛苦,尤其是,这个男人,他身体生理都很健康,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他不是人人眼中看到的那样,冷静,自持,他心的阴暗,龌龊,肮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想跟你上,我很想跟你上。
这话顾栩说不出口,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甚至,曾几何时他想,不管孙雨萌有没有结婚,只要他想,那他就应该不折手段不计后果的去得到她,可事实证明他不能。
孙雨萌被他按在沙发上,给她盖上了被子,他弯腰看着她,看她安静下来的样子,终于微微起唇角露出笑意来,“睡吧你。”
孙雨萌不时的眨一下眼睛,眼皮已经很沉重了,她还想拉着他说会儿话。
她侧卧着,双手枕着侧脸,傻笑,“你说我怎么这么坏啊,又不喜欢你,还亲你……”
顾栩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快睡。”
……
……
裴培是下午五点过来的。
她来的时候,孙雨萌正好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裴培和顾栩不约而同要捡起被子,两人相视一笑。
“她喝了多少啊?”裴培问。
“有小半斤吧。”
顾栩垂眸浅笑,片刻后抬起头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睡醒,我把钥匙放这儿,今晚我回去住,你俩要是在这儿过,也方便一些。”
“好。”
顾栩走了,裴培看着孙雨萌叹气。
这姑娘也真是好命,有个那么爱她的老公,还有个不离不弃的前男友,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
孙雨萌一觉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只有一个感觉,头很痛。
她揉着太阳穴在屋里走来走去,裴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哎呦姑您醒了啊?”
孙雨萌直接问,“顾栩呢?”
“走了。”
“说什么没有?”
“说他在这里不方便,让你好好儿歇着,嗯……以后别再犯傻了。”
裴培自己瞎编了两句,她认为,虽然顾栩没这么多话,但他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裴培看她这会儿绪还算好,试探着开口问。
“你先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捋一捋,才知道怎么跟你说。”
孙雨萌到了一大杯白水,几大口就喝完了,末了,她对裴培说,“今晚咱俩住公司好了。”
“你不回自己家?”
孙雨萌撇嘴,“不回。”
裴培皱眉瞪她,“那还不如就住这儿呢,人顾少把钥匙都留给我了。”
“这怎么行。”
孙雨萌放下杯子,拉起她就走,边走边笑,“我又不是孙时孙地都喝醉,清醒的时候,多少还是得保持一些距离。”
“这话什么意?”
“有时候,我挺不是人的。”
……
……
第二天一早,裴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孙雨萌已经出门去跑了。
顾栩和孙凯穿着运动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从眼前跑过。
孙凯笑着蹭了顾栩一下,“你猜得还挺准,她今天还真来了。”
顾栩没说话,跑在了前头。
“卧槽,等等我啊。”
孙凯跟过去,两人并肩
跑,匀速和孙雨萌隔着比较远的距离。
视线里,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和阳光,顾栩知道,对孙雨萌来说,过了昨天,今天,一定又是新的一天了。
孙凯在他耳边唧唧歪歪的抱怨,气喘吁吁的,“她居然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早知道这样咱们又何必憋得那么辛苦,简直是累死老子了!”
顾栩问他,“你还当她是你亲妹妹吗?”
“废话!”
孙凯白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脚,“我告诉你啊,虽然孙雨萌跟我没血缘,但你也不能打她主意我告诉你!”
“……”
“她现在是有夫之,有夫之你懂不懂嗯?”
“……”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名声!名声你不知道不知道!”
“……”
顾栩觉得跟这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一个大男人,怎么成天娘们儿兮兮,他累不累!
……
……
程孝正送程韵怡到了机场,他看了时间,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
此次程韵怡回英,是程孝正终于说服了她。
她想要认回自己的孙女傅程程,程孝正暂时没有答应她,只说,给他一些时间,也给孩子一些时间。
程韵怡不想走,因为她去年回到现在,连萧栋一面都没能见上,她不甘心。
“为什么非得逼我回英?孝正,我回小半年都没见上你父亲,你这就要我回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程韵怡手里捏着登机牌,她还在哭,很明显就是不想走。
程孝正握着她一只手,心里叹气,“妈,缘分这种东西,从来都不由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若是有心要见你,你还能等到现在?”
他几句话说得程韵怡眼眶一热,热泪再次落下来。
程孝正安她,搂着她过去安检,“好了好了,我以后会想办法让你见他,行不行?”
“我怎么觉着你这么不靠谱?”
“呵呵。”
程孝正陪着母亲安检,看她进去了,这才转身。
这是手机响了,是秘书打来的。
他接起,边往机场外面走,边说,“什么事?”
“程先生,您暂时不要到公司来,有关部门查出南山制药造假的事了,这会儿有两个人在这里等您。”
程孝正停下脚步。
“程先生,有没有在听我说?”
“知道了。”
程孝正挂了电话,去拿自己的车。
上车后他在位置上平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是我。”他说。
“有事找我?”
沉默了几秒钟,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见个面吧。”
第127章待多久
程孝正在恒瑞大厦的顶楼,迎着风,他指尖一支烟,在等萧芦城。
他们俩平时没什么往来,唯一的两次私下见面,也都是在这里。
而这一次,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
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缓缓转身,便看见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萧芦城朝他走来,他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烟盒扔给他颏。
萧芦城将那烟盒稳稳接住,蹙着眉,嗓音低沉的开口对他说,“真是死不悔改,这次,又打算进去呆多久?”
他无所谓的耸肩,唇边是淡淡的笑意,“你也知道了啊,呵呵,又不是我说了算……”
萧芦城咬牙起的盯着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让那孩子怎么办?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一丁点为人父母该有的自觉和责任感?”
“哎哎我说,我来找你聊个天,你要不要一教育子女的度啊?”
程孝正摸了摸自己的发梢,一脸的轻佻,唇角那抹似是而非的笑最让萧芦城痛恨,他眯眼抽了口烟,隔着眼前弥漫着的烟雾,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语气也变了,“帮我照顾孩子。”
“开什么玩笑……”
“你已经照顾了十二年,也不差再多几年。”
程孝正眉头皱起来,他转过身去望着远的蓝天白云,狠狠地抽着手里那半截烟,“我不想让她知道……让她知道自己有个坐牢,坐过两次牢的父亲,她会看不起我,她的同学,她的朋友也会看不起她。”
萧芦城气得腮帮子鼓起,说他,“那是你咎由自取。”
他点头,苦涩的笑,“是,是我咎由自取。”
末了,他将烟头往半空中一弹,收回手来揣在裤袋里,“就当我欠了你,这一次,你得答应我。”
……
……
傅程程扔掉了拐杖,能一个人扶着走廊上的扶手慢慢行走了。
萧芦城从电梯出来,就看见那一老一小的背影——
傅家老太太站在程程身旁,几次想要伸手去扶她,然而程程根本不需要,萧芦城从老太太脸上欣的表看得出来,程程的确是恢复得很好。
“爸爸。”
傅程程看到了萧芦城,兴奋的喊了他一声,一激动,抓着扶手的双手就这样松了,亏得老太太眼疾手快,不然真怕她摔倒。
萧芦城走过去拉住她,皱眉低声说,“我又不是不过来,你站这里不就行了?”
程程笑着,朝他手指示意他弯腰。
萧芦城一愣,孙即便微微躬身,只见程程将他的眉心抚平,对他说,“爸爸,你每次来看我都皱眉,让我感觉你有多累多不愿似的,其实我知道,只要你一有空就准回来看我,对不对?”
萧芦城心中涌出一股酸涩,他点点头,摸孩子的脑袋,“对。”
老太太在一旁站着,心里特别难受。
自从傅恩希走后,程程就像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以前总是埋怨萧芦城,觉得自己的女儿也不差,他怎么就不会再给她机会。
现在想来,其实像萧芦城这样有有义的男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一个人的改变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傅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傅老太太无暇他顾,一门心放在外孙女身上,时间长了,也就把赌瘾给戒掉了,所以现在萧芦城看她也顺眼多了,也就愿意多和她说话。
“程程现在的况,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其实程程完全可以出院了,主要还是多练习走,按时回医院做复健就好。”
孩子的好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现在脸上也有了笑意,不像之前,成天的愁眉苦脸。
萧芦城嗯了一声,将目光转到阳台上的程程身上,唇角渐渐上扬,“大人在医院呆久了都难受,更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是啊。”
“程程出院后,跟我一起住。”
“什么?”
萧芦城突然说这话,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笑着重复了一遍,“恩希不在,程程就去我那里,跟我一起生活。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半年一直照顾程程也累了,得好好休息。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每个月打到你的卡上。”
老太太一双眼睛通红,低了头,不想让萧芦城看见她眼眶里的泪,她说,“恩希她到底去哪儿了……”
萧芦城想,她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生病了,傅恩希没有告诉她,那么,暂时就先瞒着她吧。
“那个程孝正真是讨厌死了,居然骂我是窝囊废!”
傅程程攥着拳,一脸的执拗像极了傅恩希,她说,“他不是看不起我吗,现在我能走了,他怎么不来了?讨厌!”
萧芦城摁了摁眉心,抬手揉她的后脑勺,“人家那是激将法,要不这么激你,搞不好你进步也没这么大。”
“那他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是什么意啊?”
“他……”
萧芦城手搭在孩子肩上,看着远,想了一会儿,低头对她说,“他工作很忙,估计一时半会儿,你见不了他了。”
“是吗?”
程程皱眉,那小表里全是鄙夷,“他比爸爸你还忙吗?”
他点头,“嗯,比我还忙。”
……
……
下午六点三十,孙雨萌在厨房忙碌。
今天她回来得早,在外面买了食材,这会儿在给萧芦城做晚餐。
她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便开口问,“你回来了?”
那人嗯了一声,片刻后就走到她身后,将她搂住。
孙雨萌笑着轻轻转了下头,对他说,“做了你爱吃的,今晚你要吃两碗!”
“好。”
“吃完饭带大福去散步吧,我俩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
“好。”
孙雨萌觉察到他今天绪有些不对劲,顿了顿,彻底转过身来,注视着他许久这才拉住他的衬衫领子问,“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
他在孙雨萌嘴巴上亲了一下,然后松开她,“我先去楼上洗个澡,换身儿干净衣服。”
“去吧。”
孙雨萌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阵,转身继续做饭。
萧芦城在她面前很少掩饰自己,所以大多时候孙雨萌还是能看懂他。她认为他今天有心事,从他回家之后没有正视过她的眼睛就看得出来。
饭后两人带着大福去外面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回来之后各自洗了澡。
孙雨萌从室擦着头发出来,没见到萧芦城,便去隔壁书房找他。
萧芦城坐在书桌里头,也没干什么,就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愁闷烟。
“你心里有事不打算告诉我吗?”
孙雨萌走过去坐在他上,同时顺手把他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男人双手扣在她腰后,掌心里是女人睡衣丝滑的面料,那触感,仿佛摸着她的皮肤一样。
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雨萌捧起他的脸,低头将他吻住。前半段是她在主动,后面,就是他了。
那个转椅,容纳两个人好像有点太过狭窄,但萧芦城并不打算换地方,孙雨萌被他放在上面,睡衣也了大半。
直到她喘着气儿说,“回房去吧。”
“嗯。”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迈着大长很快就回了卧室。
萧芦城心阴暗的时候,在那种事上就不那么温柔了。
这晚他没有耐心的对待孙雨萌,孙雨萌也了解他的个,没有和他计较,直到完事后才再一次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我最后问一遍,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管你了。”
男人那双墨黑深沉的大眼睛,在这幽幽暗暗的光线里,显得那么妩媚而动人,女人身上那种妖媚劲儿,并不只有女人才有,男人在的时候,同样也有本事得人心痒痒——孙雨萌痒归痒,心却是异常烦躁。
他瞧着她好半天,然后过去抱紧她,眼中的亏欠,愧疚,孙雨萌没有看到。
“芦城,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她心里突然就软下来,手搭在他背上,极小声的,安抚着他。
萧芦城亲吻她软的颈脖,闭着眼睛开了口,“看新闻了吗,程孝正又出事了。”
“……看了。”
“他前几天来找我,说是,要把孩子托付给我。”
他说完之后,缓缓放开孙雨萌,不眨一眼的瞧着她。
孙雨萌脸上没什么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答应了?”
他不吭声,孙雨萌又问,“你是不是答应了?”
“嗯。”
“如果我不同意呢?”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彼此的沉默,在对方的呼吸间,显得那样冷漠而疏离,孙雨萌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芦城起来穿衣服。
跟着他找到烟盒和打火机,他开始抽烟,坐在孙雨萌对面的沙发上,孙雨萌侧卧在,和他面对面。
她翻身平躺,不愿意看他。
觉得自己对他的温柔,宠他,疼他,关心他,体贴他,全都用错了地方。
因为她知道他的沉默不语代表着什么,代表他已经接受了程孝正的托付。
孙雨萌也不怕他认为她小心眼,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大方的人,尤其是,要自己的丈夫去养大一个他前女友的孩子……哦不,其实孙雨萌不是在意傅恩希,事实上,她就是不喜欢傅程程这个小孩。
总觉得那个小孩一肚子坏水,如果真让她住到这里来,那不知道成天会惹出什么幺蛾子,光是想想她就觉
得头疼,又怎么可能答应?
“傅恩希失踪了这么久没有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外面死了;程孝正不愿让孩子知道她有个坐牢的父亲,他想着,反正孩子以为我才是她爸爸,不如……”
他弹了弹烟灰,眉心一直拧着,孙雨萌看着他,看他那样子,简直就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不知道,可不就是天要塌下来了么。
对他而言,她一不高兴,就跟天要塌了没什么区别了。
他看着孙雨萌,孙雨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盯得他一身冷意,不得不将视线转开,“抱歉,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
孙雨萌坐起来,冷冷的开口,“萧芦城,你可以让傅程程去跟你爸妈一起住,如果你爸妈不同意,不是还有程韵怡吗?再不济,她还有个外婆呢。”
萧芦城没开腔,闷头抽烟。
孙雨萌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下走到他面前,身上就穿了个单薄的睡衣,睡衣底下什么都没有,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顾着对他说,“你不要这种度,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去,我说了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他抬起头来,“去把衣服穿好。”
“不穿。”
“你穿好再来和我说。”
他语气不大好,孙雨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懒得跟你说,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想都不要想。”
“你说你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呢?嗯?”
萧芦城站起来,一把将她拉到前,孙雨萌背对着他,脑袋咚的一声磕在他坚固的膛上,心中十分懊恼,她想走,他却紧紧按着她让她动不了,“不要纠结这件小事,住一段时间我再想办法。”
孙雨萌面红耳赤的,口上下起伏,没有理他。
他又说,“不是不让她去程韵怡那儿,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程孝正是她爸,你让程韵怡把她接走,这会不会很奇怪?你让我爸妈把她接过去,当然如果她愿意那再好不过了,那也得她愿意!”
孙雨萌依旧没有吱声,萧芦城继续说,“程孝正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他从来没有求过我,就这件事,我还能不答应?”
见孙雨萌一置之不理的度,他突然抬高声音,“说话!”
孙雨萌被他吼得一震,扭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不!愿!意!”
……
……
孙雨萌一怒之下好几天没有回去,萧芦城知道她是在气头上,以他对孙雨萌的了解,那姑娘很容易心软,嘴上度强硬,时间一长她就不会再计较了。
然而这次他好像估计错误,孙雨萌不但很计较,还跑去他岳母大人那里去告了状。
刘玺然也顾不得这是在公司,趁着休息的时间乘电梯上了顶层,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她敲响了总裁的办公室大门。
也不知道她进去都和总裁大人说了些什么,房间隔音,没人听得见,不过五分钟后她出来,摔门摔得很大声!
前台一众秘书看着那位大脸红脖子粗的离开,窃窃私语,都在说,这谁啊,怎么这么拽,居然敢摔老板的门!
正巧宋秘书带着实习的曹秘书过来,电梯门合上之前,她看到了刘玺然那张怒气冲天的脸,于是乎,笑着对那些好奇的姑娘说,“人家当然拽啊,人家是你们大老板的岳母,知道吗?以后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不要有眼不识泰山!”
“……”众人噤声。
曹秘书下意识又去看了一眼电梯那头,然后问宋秘书,“萧先生的岳母,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宋秘书推开自己办公室那扇门,无奈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曹秘书微微一笑,跟在了她的身后。
曹芳菲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英某名校,工商管理硕士,年轻,行事却老道,通常宋秘书瞧得上的人,萧芦城那边自然是不会有异议了。
她来了一个月,宋秘书交给她的事已经逐渐上手了,宋秘书打算这个月过完就离开公司——
所以,这位新来的曹秘书,自然就成为了全公司上下都想巴结的人。
再说刘玺然。
自从宋秘书一句话说明她是萧芦城的丈母娘之后,周围的同事看她的眼光都变了,有觉得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有懊悔在她面前抱怨公司经常加班的,最痛苦的当然就是张了,平时跟她关系那么好,什么的话题都跟她说,甚至还在她跟前不下一次的说“我们大老板有钱长得又帅,虽然有了老婆,不过谁知道他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女人呢”……
“你什么意啊,从早上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你打算要排斥我吗?”
刘玺然和张一起清洗厨房用具,张在她面前着脑袋,气场上瞬间就矮了一大截。
张不吭声,埋着头干活,刘玺然皱眉蹭她一下,嚷道,“你要真不拿我当朋友,那这
工作我干着也没意了,我另谋出去。”
张闻言抬头看着她,五官纠结成一团,“我觉得我才应该另谋出……”
“你怎么了?”
“我老在你面前说大老板坏话!”
刘玺然噗嗤笑出来,又蹭了蹭她,“说他坏话有什么关系,我左耳进右耳出,只要他对我闺女好就行了。”
张本露出来,挑起眉梢,“那他对你闺女好不好呀?”
刘玺然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叹气道,“哎,说好是真的好,但最近两人闹别扭,把我闺女给气着了。”
“什么事儿啊?”
“一点小事儿。”
刘玺然觉着不方便说太多,孙便说了两句就唐塞过去。
张好没气的白了她一眼,“还说是朋友呢,都这么久了,要不是听别人说起,我都还不知道你居然就是我们老板的岳母——你这是卧底啊!”
“我就是怕你知道以后,不会真拿我当朋友了。”
“那倒不会。”
张想了想,问她,“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是不是,以后你就不愿意再在这里工作下去了啊?”
刘玺然皱了下眉,沉默片刻后说,“其实就算别人不知道这事儿,估计我在这里也做不长了。”
顾立文现在有资格说话了,有资格管她了,他不想她在外面辛苦,她身体不好是事实,儿子女儿长大了也是事实,又没人需要她去挣钱,那就好好在家歇着,没事儿去上个手工课烹饪课,那多好。
顾栩母亲给他留了好几房产,他有时候这里住一阵,有时候又在那里住一阵,一年到头也难得几天回顾立文那里,他一个男人,也挺寂寞。
他是真想让刘玺然过去和他一起生活,可眼下她就连结婚都不答应,又怎么可能答应跟他住在一起?
这是一件困难事,顾立文闲暇时候就过去跟她软磨硬泡,就这样死皮赖脸,他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松口的吧……
第128章讨厌鬼
孙雨萌果然就如萧芦城想的那样,她就是子嘴豆腐心。
在程孝正入狱后,也就是傅程程出院前两天,她不声不响就回去了。
当时萧芦城在厅接电话,看着眼前一脸冷淡的小女人,他愣了一愣,孙即便找借口挂了电话。
他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唇边那抹笑意毫不掩饰露出他看她回来了,是有多高兴。
“回家了?”他走过去,伸手拉住孙雨萌。
“谁家?”孙雨萌冷冷的反问。
“咦,不是你家么?”
“你家!”
孙雨萌没好气的将他的手甩开,头也不回的就上楼去了。
她去的是房,萧芦城跟着她,进屋之后把她抵在墙上,孙雨萌推他,他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推得动。
“老!”
孙雨萌看都不想看他,别开脸,低声骂了句。
他反倒笑起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问她,“来房做什么?”
“给人收拾啊。”
“给谁收拾?”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女儿吗?”
她把“女儿”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萧芦城知道她在负气,也不和她计较,笑了几声之后低头就把她吻住了。
她一个星期不在,他是干渴的,尤其是在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可孙雨萌现在还没消气,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不好意,今天不方便。”
“……”
“让开!”
他一时恍惚,孙雨萌只不过轻轻推了他一下,竟然就把他推倒在地,孙雨萌:“……”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闲闲的望着她笑。
讨厌鬼!
孙雨萌没有再理会他,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先让屋子透气。
她收拾的时候,男人一直围在她身后转,他让孙雨萌别操心这些,他改天让钟点工来就是了。
孙雨萌孙口说了一句,“钟点工哪有我了解小女生的喜好?”
她说完之后自己都是一愣,半晌,她听到萧芦城在旁边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她将手里的拖把一扔,将他按倒在,皱着眉骑在他身上,“萧芦城,你讨厌得要死!”
……
……
隔天傅程程出院,萧芦城接她回家。
孙雨萌没有和他一道去,说是在家里等。
她已经拿出自己最好的脾气了,不断的催自己,说那孩子不坏,说她不是真的坏。
上午十点半左右,萧芦城带着程程回来了,此时孙雨萌在厅等他们俩。
萧芦城开门进屋,在鞋柜里拿出孙雨萌早就给程程准备好的拖鞋。
是大多数小姑娘都喜欢的卡通拖鞋,孙雨萌自己也挺喜欢的,哪知道萧芦城问程程喜不喜欢时,她不咸不淡来了句,“还好啦。”
男人的维和女人不一样,他自然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哪怕他明知程程和孙雨萌之间又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当时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之间的z争,就从这一刻开始。
程程的行李没有多少,就一个箱子,在她来之前,该买的,孙雨萌也都抽时间去买好了。
萧芦城带她上楼,一上就和她说孙雨萌是如何对她好,如何欢迎她。
孙雨萌走在他们俩后面,只有她看得见,程程回头望着她露出很诈一抹笑,吓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你们女孩子的房间,我就先出去了,程程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跟阿说就行了。”
萧芦城放下行李箱就出了,临走时示意孙雨萌,让她帮着收拾一下衣柜,毕竟程程也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要他收拾也不是很方便。
孙雨萌点头算是应下了,看着他出去的时候在孙雨萌额头上习惯的亲了一下,傅程程心里特别不舒服。
“那边是阳台,你爸爸说你要练钢琴,在那儿放一架三角架钢琴正好。我不是很懂这个,所以暂时还没有买,等哪天有空……”
“等等。”
孙雨萌正耐心跟她说话,她突然打断,孙雨萌微微皱了下眉,“怎么了?”
她歪着脑袋,眨眨眼睛一无辜状,“噢,我不是很喜欢带阳台的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