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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世上,人难免会受到一些变化。
这变化有些来源于自己,是自身内心某种渴望的具现化,有些是对于往事的种种叹惋,告诫自己以后不应再如此如此,还有些,便是周遭的大环境所致,它可以深深地影响一个人,当别人都觉得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后,你自己就会多愁善感,这改变奇妙,却又真实存在。
姜云浩,就是个例子。
夜晚,无尽的苍穹夜幕交融。天空上繁星烁烁,挂着一**大明月,琉璃色的月光倾泻,倾覆在即将燃起战火的书院之间,衍生出某种别致的朦胧,薄雾轻生,淡淡的,笼罩在山林四间。
北营山上的庭院里已然安静下来,内门门生互执己见,彼此多有不服之意,在重要选择前往往做不出决定,这除了意见不统一外,也有太过慎重的因素参杂其中,这毕竟事关书院存亡,尽管书院覆灭他们亦能有出仕的机会,但毕竟生活多年,谁也不希望书院会亡在自己手里,然后于历史中填上浓浓一笔。
张暮拿走一个兵牌,姜云浩也拿走了一个兵牌。
还剩下两个。
这些门生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再争执。彼此神情中除却讶然外也略带着一丝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某种异样庆幸。
“王兄,你真是好手段。”
那个叫王兄的门生却是摇摇头,脸上丝毫不见笑意。“我这算什么本事?只不过是在推卸罢了。唉。书院的担子太重,扛起了尚还好说,如若扛不起……莫说名录青史,恐怕也会影响到日后的出仕时机。”
这话让众门生不由点点头。书院败了,就会影响这些门生在诸侯眼中的价值,他们都是谋士,最重要的自然只有为君主出谋划策,成功了便更上一步,失败了则失去信任。
青州书院的内门门生,都是聪明人,他们也许比不上公孙正这样的【谋兵】之士。但揣摩人心的能力已有,谁都不想输在起跑线上,故此设下一个套,把防守重任转嫁给了张暮与姜云浩这些主动跳出来的人。
此刻。有些人才恍然大悟。
“难道刚刚争吵,都是你们做的一场戏?”
些许人偏头轻笑,天下无处不是戏,舞台上也好舞台下也罢,又有谁能分得清?
“不要心存顾虑。此乃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而已。”刚刚那个王兄,此刻走到沙盘前又出声道。“有人既然想挑这个担子,我们就主动成全他。若是成功。那他就名动寰宇,直接进入周边诸侯的耳里。若是失败,那也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到别人。”
“司隶姜家将士不日将到,现在勿要争吵,仔细看看如何守住北营山吧…..”
众门生闻言,重新围到那座巨大沙盘旁,开始细细观摩,偶尔提出几分意见,场面之静,全无刚刚的凌乱嘈杂,几个门生你一言我一语,短短片刻之内,竟整理出一套完整的防守战术。
若老鬼等人尚在,定被这效率吓上一跳。
夜幕之下,每个人都在谋划,只是谋划的事情或大或小,有些甚至彼此并不相交,但在此刻,谁也不能预料到一件小事会在今后若干人的布局里,发生着怎样的变数……
……
【谋书?慕青风语录】:在一场浩瀚战役里,真正左右胜负的并非某一场战争,而是人,有着无穷变数的陌生人……
……
张暮并不清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恶俗戏码正在北营山上演,他此刻正执兵牌领五百书院守卫将士向山梁路上的据点奔行,老鬼与潘光正在队伍间随行。
从北营山营地向山梁路进发,走主路官道的话需要绕过数座荒芜杂山,远了近半的路程,而走最短的崎岖小路,虽然路途难行但可缩短路程,可以减缓半柱香的功夫,是以张暮在决定支援山梁路据点时,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条路。
而最关键的,就是这条路可以通向另一个地方,而数月之前,书院老者也带着张暮一同走过那里的‘万松林’。
“陆离叛变,广君歌又行放权之策,书院需要一个担责任的,没想到你自己居然跳出来了,呵呵,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
“大哥,俺感觉张兄一向很聪明。”
“白痴,没跟你说话。”
老鬼与潘光在旁边聊着天,说来也怪,全军都在急行之中,百人队伍沉重的呼吸声响彻在夜晚下的树林里,似乎到处都是,但老鬼说话却一如平常,不急不缓,还夹杂着淡淡嘲讽,似乎全然不受影响。
张暮领着队伍,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夜幕下,木影憧憧仿佛噬人的怪物,伫立在路旁,看不清距离多远,唯有朦胧的轮廓显现,火把在小路间十分暗淡,与天地墨色的夜晚相比,渺小的无以复加。
平复了几下呼吸,让传令兵吩咐几声加快速度后,方才转过身,对着老鬼道:“跳出来的原因,是因为我需要这五百守军将士来帮忙做一些事情。”
“不是守卫据点?”老鬼似笑非笑,脸上的皱纹像是绽开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张暮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呼吸,伸手招来身边跟随听令的一名将士。“传我号令,加快行军速度至枫林路口!然后所有人停住,在那里休息半柱香的时间。”
那将士略微一愣,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皱皱眉,选择了军旅中最简单的应答。
“……诺!”
吩咐完要做的事情,张暮才转过身。对着刚刚言语的老鬼笑道。“扮猪吃虎的常有,但扮虎吃虎的恐怕还未见过,我这就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老鬼挑眉。“哦?有多好?”
“好到让你觉得诧异,然后完全想象不出还会有这样的隐秘。更甚者,也许会因此而生出某种机遇也未可知……”
五百人的队伍正在旁边前行,夜幕黯淡,为保行程隐秘,队伍每隔十余人才会举着一个火把,而且还以粗布相遮,做成灯笼罩似的物件让火光也十分幽暗。此刻,一个将士举着火把恰从张暮身旁经过。光亮朦胧,竟让张暮脸上的笑意凭空生出几分阴暗。
……
不去山梁路,是因为山梁路自有人守。
书院的情报神通广大,常常可以与周边的势力诸侯相媲美。甚至在某些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譬如这次姜家夜袭,实际是广君歌早早得到消息,方才于不老峰学舍上提出放权,说出想要让门生自己去指挥这场战争的想法。
故此。张暮早早就做了准备。
天色入夜,温度开始转凉。窗帘外的风吹进,掀起一层薄沙似的帷幕,把某种通透凉意带入房间之中。冲淡了那股檀香的味道。
“禀院长大人,周语叶已领全部将士离去。正向东北方位前行。”
广君歌微微颔首,这里是篱笆小院。房间里坐很多人,粗粗看去约莫有十几个,都是上了年纪胡鬓斑白的老者亦或即将老去的中年人士,衣衫朴素,与寻常百姓并无何种区别,气质普通之极,走在街上,你甚至不会去多看他们一眼。
但就这十几个步入暮年的家伙,却是近几十年来投靠书院还依然健在的谋士,他们厌恶了名利争斗,也看透了诸侯间的龌蹉勾当,心生退意,为谋求安定所以都来书院定居。
这与隐居在荆州书院的蒋靖并无不同。
“东北方向吗……”其中一个老者听着将士的叙述后,不禁沉吟自语。“应该是山梁路无疑,如此看来,这个张暮倒也有些先见之明啊。”
“这算什么?有点脑子都能想得到!”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不屑道,他穿着一般乡绅常穿的玄色罗衫,看起来颇似绸缎,但摸起来没那么柔滑质感,百年之前,一度是商人的标志。“问题是周语叶那小子现在正领兵离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周语叶现在太相信张暮,这才是问题!”
“是那丫头!什么小子……吃过紫檀玉归散的通通颠覆阴阳,早就由男变女了。”
旁边一个秃头的老家伙,猥琐的摸着脑袋。“哎,你们说这吃过神药的家伙还能行那事吗?嘿嘿,我看啊…..”
篱笆小院外的夜风正凉,吹送着遥远战场上的某种气息,总有股逃不开的‘腥气’。但房间内气氛却轻快的很,十几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却都没什么正型,一个个不是看书吃酒,就是撇着腿在那里聊天侃地,不知情的一眼往来,必定以为是某个私人性质的茶馆,乱糟糟,好不热闹。
广君歌早已习以为常,他旁若无人的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边喝茶一边作画。脑海里却在想着周语叶的事,他无妻无女,青梅竹马病故养父母双亡,诸多牵挂皆无,唯一剩下的,自然就只有周语叶与书院这两个事物。
如今,书院已放手,内心纠葛不定的,便唯有周语叶今后的生活。
由男变女,武功全失,有‘山门’之仇,内心冷清,偏又生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这样的人,若是平平淡淡隐入山林还好,可一旦步入这纷纷扰扰的红尘世界,那便是了不得的祸端。
广君歌眉头皱起,想到这里,心情瞬间不好起来。
“张暮的性情如何尚且不知,但与那个夏侯家的小丫头情投意合,这就是个麻烦啊……”广君歌无意识的自语,他与夏侯霖交情不深,但彼此都相互敬重,故而反倒显得颇为平淡,更何况严格说来,周语叶也算是除掉夏侯霖的幕后元凶之一。
他自然不会追究什么,只是对于夏侯霖的死,总有些惋惜,仅此而已。
“我说你那个牛鼻子老道,看你如此放心不下,干脆借此机会除掉那个叫张暮的小子算了,总在这里念叨,听得我耳朵都出茧了!”一个老家伙在旁边笑着说道,房间内的气氛放松,没有外人,彼此说话也就毫无顾忌,感觉就像年轻人一样。
广君歌摇摇头,对老家伙笑笑,却是没说什么。
“他是想找接班人了,不……严格说来,是要找一个可以能够帮助周语叶却又不会伤害她的小家伙,来做自己的继承人!”
一个老者在旁边突然插话道,房间内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很熟悉的模样,如果张暮在此地,他一定认得对方就是曾经带着自己去往万松林,看百年陵园,说谋士人生的那位门生讲师的老者。
广君歌颔首点头。
篱笆小院悠然而又寂静,房间内的诸位老者正在聚会,有的聊着最近生活,有的说着无数次说过的平生,还有的静静博弈,坐在这里的人,无论曾经有多么辉煌的过往,但此刻大家全都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老者。
“怎么忽然想到将我们找来了?”
角落里,那个曾经带张暮去的老者对着安静的广君歌说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时间流逝的有些快,想让我们彼此敌对的谋士聚一聚。”广君歌一身道袍显得很飘然,他置身在竹窗旁,风吹起银灰色的长须。房间内的场景,是他作为书院院长在与诸侯争斗中所取得的成果,在后者眼中也许很微不足道,但在广君歌眼里,他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意义存在。
“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是啊,都老的差不多快要入土了。”老者颇有些感慨的砸着嘴。“慕青风去搬救兵了?”
“恩,不去不成啊。”
“给了刘正安什么好处?”(对名字陌生的人,看二卷五十四章【火烧书院二】,是益州诸侯之一,临近书院,与书院一向交好。)
“青州书院的地域支配权,换言之,他随意可以进驻自己势力的将士。”
“哈。”老者摇摇头,不屑的笑了一声。“好大一张钱庄银票,可惜看得到,却摸不着……也就只有这等蠢货会入套。”言罢,顿了顿后却又眼神明亮的问道。“什么时候来?”
“寅时三刻。”
说着话,广君歌抬起头,窗外的月光正朦胧,看时间似乎连子时都未到,但姜家的人马却已经杀入书院北面,攻守之势已成,就不知能守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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