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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爷,能否容小的回家跟浑家商议一下,等会儿给您答复呢?”魏屠抓耳挠腮的没法决定,最后说道。
“不急,你考虑好了再说。”李瀚说道:“你一会儿出去,顺便帮我打听打听这宅院后面那栋大仓库样的房子是谁家的,我看像是废弃了,若是房主有意典让,我想买下来。”
谁知魏屠一听就笑了:“好我的小少爷啊,那不是你季家的仓库么,连后面那一大片土地也是你家的。季老先生嫌弃那里潮气太大,储存药物容易变质就废弃在那里了,你还需要买?”
李瀚苦笑了,原来是季家的,用倒是能用,关键是他原本不愿意沾季家的便宜,但转念一想,反正这一家子以后也得靠自己养活,就姑且使用一下罢了。
打发走魏屠,李瀚走到医馆,叫了一个伙计陪他去库房,打开门,里面果真是地面潮湿,泛着一股霉味,诺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他却是十分喜欢,因为这里做酿酒作坊最合适不过了。
原本李瀚准备去季家跟老爷子说一声他要用这个房子,又一想家里正在闹腾埋人,既然担负着家主的虚名,也不能学红楼梦里的晴雯,“枉担了虚名”,用用房子就算是季家给他这个名义家主发的工资吧。
李瀚素来干脆,说干就干,前一个月卖熟肉积攒下的就有闲钱,现在已经是初冬,正是农闲好雇佣人手的时候,到牙行说了想翻修房子,做一些家具,不一会儿,泥瓦匠、木匠、铁匠、银匠统统到齐。
正在牙行跟工匠们谈价格,魏屠兴冲冲找来了,进门就叫:“家主,小的跟浑家商量好了,全家投进李府做家仆!”
这下子,工匠们纷纷打趣魏屠会盘算,一家子四五口子人去李家嚼吃,李少爷可是吃亏了云云。
李瀚也很是高兴,他缺的是靠得住的人手,魏屠外表粗鲁其实为人很是朴实,一家子都正是有力气的时候,投靠过来他也不吃亏,立刻就答应了。
接下来,李瀚有条不紊的把人工分配下去,让工匠把他买的宅院开了一个后门,拉起一道围墙,把宅院跟后面的库房连通起来成为一体,在酒坊里面修整房屋、垒砌大灶,让铁匠按他花的图纸打制大蒸锅、双层铁皮桶,木匠也是按他画的图纸安装酿酒的架子,还有密封的大木桶。
至于银匠,他们的任务是李瀚交给他们的稀奇图纸,作用相当神秘。
与此同时,药园也做了改建,住房后面,又盖起来跟右厢房一样的三排房屋,全部是木质结构,毗邻秦岭,木材不缺,盖起来非常的迅速。
园子里几十亩地平整出来,先在地上挖出好几条两米深的壕沟,用灰泥勾抹平整,铺上耐腐蚀的木板,弄出一条条直通厨房大灶的地下通道,再在木板上面堆土掩埋好再次平整,在周围打上两米高的木桩,买了好多粟米的秸秆编制成草帘,围着木桩盖出一排排又长又大的草屋,众人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有人付工钱就照做。
魏屠真正尝到了甜头,因为他成了李家的管家,一应分派监工付工钱的琐事李瀚全部放权给他,让他着实过了一把耀武扬威的瘾头。
很奇怪的是,陈须等人没有再来找李瀚的麻烦,至于朝堂上如何处置刘礼跟侯府的纠纷,李瀚也不得而知。
李三的伤慢慢好了,李瀚还是让他躲着,想等合适的机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份再让他公开露面。
季家处理完丧事,看到李瀚如火如荼的发展,季老爷子跟李婉都是喜忧掺半,喜的是这孩子果然是带着发家致富的架势,忧的是无论杏树胡同还是药园,门口写的都是“李宅”,看起来,想彻底笼住李瀚的心思,还工程浩大啊。
李婉面对公公的唉声叹气,嘴里说着李瀚少年意气,过些时就想开了,其实心里有鬼,知道这孩子原本就不是季家根苗,人家不回来她也没法子。
攸乎一月过去,当李瀚的两处工程均告竣工的时候,新年马上到了。
李瀚带领工人回到药园,挖出他第一批酿出的新酒,带回城里的酒坊,用新打制出来的双层铁桶蒸馏,夹层装上凉水冷却蒸汽,提纯工作事半功倍,他觉得浓度达到五十多度时,就觉得可以了。
这一批酒,李瀚不打算卖钱,他准备全部送人情,赔本赚吆喝,只要吆喝出去了,以后这酒可就不愁销路,而且价比黄金了。
没有塑料薄膜,秸秆制造的土法温棚里,李瀚细心地把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各种小苗移植进去,最让他惊喜的是,种子包里一块生红薯虽然已经坏了,但是上面冒出好多紫色的小芽,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在温室里培育,没想到居然全部成活,现在已经手掌长短的嫩苗甚是健壮,他就种进新建好的温棚里了。
最近这些天,卖木柴的农夫们都很高兴,因为灞水边上的李家庄园大量收购柴禾,挑来多少要多少,对于农闲时分的农夫来讲,上山砍柴是最方便的赚钱门路了,于是,每天傍晚,络绎不绝的柴担挑进庄园,喜滋滋的农夫们个个揣着大钱回家了,每人还能得到两个喧和和的大炊饼,而那个少年家主偏说这是馒头。
李婉心疼儿子忙碌,挺着已经显形的肚子在药园照看,李瀚劝她回去休养就是不听。
老李跟金环是寸步不离李婉的,当然也跟回来帮忙,谁知这一个月来,李婉跟季家那三个丫头感情日深,那三个丫头也非要跟来找三娘娘。
孩子们一来,季家二老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当然不好受,有一天季老爷子咬咬牙,腆着脸携着老伴,坐马车来投奔孙子。
李瀚没法子,把自己原先住的卧室让给二老,他跟姐妹们住进后面新盖的木房子,看样子,这个年是要在这里过了。
李家在李瀚的指挥下,如火如荼的大干快上准备过年的东西,各色从没见过的美食在李瀚的教导下一样样出炉,不时引起家里人的惊呼。
这一天,李瀚要开始送礼了,他先带了十坛酒、各色熟肉腊肉,精盐红油,馒头油条油炸豆腐干,温棚里的时新蔬菜走进霸城,去县衙找方大令。
县衙后院就是方越的住处,皂隶认识李瀚,看他来送年礼,让他自己赶着马车进去了,刚在后院停好马车,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屋里传来。
“方伯父,小侄李瀚前来打扰了。”李瀚高声叫道。
“哈哈哈,刚刚我还跟大将军谈到你也该来孝敬孝敬我们了,你就来了。”方越跟刘礼一起出现在门口。
李瀚赶紧深深作揖,给二位长辈拜年行礼,完了笑嘻嘻说道:“原本想等下就去拜望刘伯伯的,没想到您在这里呀。”
刘礼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礼物若是在车上,等下老夫直接带走,免得你跑路。若是在你家,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取,顺便吃你一席。”
李瀚摸摸鼻子说道:“您是怕我不给您送年礼么?还要跟着去取?”
“他嘴馋了,刚刚还说想吃你做的那什么?老刘,是什么来着?”方越跟刘礼乃是挚友又是亲家,并不因职务高低而有所顾忌,就打趣起刘礼来。
“馄饨。”刘礼说道:“那可真是好吃啊!”
看着方越也是一脸的期待,李瀚笑嘻嘻说道:“这个好办,车上现成的材料,小侄现做现卖,就在方伯伯家里露一手如何?
方越大女儿已经嫁给刘礼的儿子了,小女儿方玉秀年方八岁,十分淘气可爱,围着李瀚好奇的打量。
李瀚不停地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酒搬下来五坛,东西也都是分好的两份,另外一份就是留给刘礼的。
方伯娘都不好意思了,一叠声说太多了,生受了李瀚,方越却说道:“这都是他应该的,以后若是我先死了,他就是你的依靠。”
方伯娘脸色一变,不满的说道:“大过年的,都不会说点吉利话,让刘大哥跟孩子笑话你个乌鸦嘴。”
刘礼却也脸色萧然的叹息一声说道:“人有旦夕祸福,早作打算也不算是乌鸦嘴,无非是防患未然罢了。李瀚,刚刚方伯伯那句话也是我想对你刘伯娘说的,你可要记下了。”
李瀚多机灵,早从这两人话里听出不对头来了,看起来朝里局势对这二位不利啊,否则绝不会不约而同的向他托付家人,等会儿得详细问问。
随同方伯娘走进厨房,李瀚一番煎炒烹炸,用的是他带来的精盐跟辣椒油,做了一盆红烧肉,带来的油炸豆腐干、酥肉丸子做了一盆杂烩菜,自己发的黄豆芽炒了一盘,烧了一个青菜,最后是方伯娘擀好面,他裹了馄饨煮了一大锅。
饭菜上桌,倒上酒,两个长辈吃喝的十分享受,李瀚默默地做好服务,看喝的差不多时,他开口说道:“两位伯伯,那案子进展如何了?”
一句话,让刘礼“啪”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方越沉重的叹息一声说道:“老刘,我想把玉秀许配给李瀚,你做个媒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