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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走投无路 杀官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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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赵学启骇得魂飞魄散,初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待抬头看到施大勇正盯着自己看时,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拿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求饶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施大勇要杀自己,边上的诸将也都惊愕万分,这赵秀才不是颇得将军信重的吗,何以现在将军却要杀他。

    众人中,只郭义知道内中缘由,冷冷的看着将死之人在那磕头求饶。

    赵学启的求饶没有换来施大勇的怜悯,反而是冷冷的扬起手中马鞭,在半空中停顿了数秒后,重重指向了他。

    马鞭指向赵学启的那刻,离得最近的李固这队亲兵顿时愣住了,他们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才主将在高台上颁发的军令——“自即rì起,本将手中的马鞭指向何处,你们便要打向何处,敢有迟疑不进者,斩!”

    “举铳!”

    李固反应得最快,没有过多去想为何主将要杀赵中书,毅然扬手下令。

    听到队官的命令,亲兵们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没有一点犹豫。有了那三十多个被抽了鞭子的倒霉蛋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再对军令有什么犹豫。

    “放!”

    “砰砰”的铳响中,赵学启凄声惨叫卷缩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洞,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他至死都没有明白施大勇为何要杀自己。

    他的死,从一开始被重用那天就已注定。他的死,是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当赵学启的尸体被抬下去时,王天德暗自叹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跟他一头道走到黑。

    ............

    通往商县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迎着北风前进。队伍的最前头打着一杆京营的大旗,大旗后面是一名被十几名骑马甲士簇拥的一个太监。在他们后面则是一百多京营的士兵,这些士兵押护着十辆堆满厢子的大车,在他们的后面又是六十多辆马车,马车上放着囚笼,里面胡乱塞着一些衣衫破烂,满是血污的男人。有两百多守卫看押着。

    离商县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官道上突然出现一支队伍挡住了这支明军前进的道路,人数约在三四百,清一sè全是骑兵。这些骑兵没有打旗号,但身上穿得却是大明辽军的军服。

    “去问问,是哪家的兵马敢挡咱家的路。”

    对有人敢挡自己的路,白尚义很是不快,要随行的百户王安到前面问明情况。他见那些骑兵是辽军装束,心道莫不是辽东祖家的人。但旋即又摇了摇头,暗道不会,辽东祖家的人一直都在大营,并没有外派出来,应该不是他们。不是祖家的兵,又是辽军,难道是刘总督打辽镇调来的前锋兵马?

    王安闻令甩手抽了座骑一鞭子,奔到那队辽镇骑兵前面,在数十步距离处停了下来,扬声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兵马,为何要挡我们的路?”

    对方骑兵中驱马出来一年轻的将领,朝王安拱了拱手,问道:“敢问白公公可在?”

    对方知道白公公?

    王安一怔,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你们找白公公有何事?”

    那年轻将领听后,笑了笑,突然在马上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向上一指,尔后说道:“请你告诉白公公,我们是锦州军,在此等侯他已有两个时辰了。”

    “锦州军?”

    听到对方说是锦州军,白尚义瞬间变了脸sè,一边的亲卫赵本有些担心道:“公公,来者不善,咱们得提防着点。”

    另一亲卫熊锐则很是害怕道:“辽军是不是要杀咱们?”

    “不会的。”

    白尚义不相信施大勇真的胆大包天,敢私自截杀天子农奴,他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施大勇有几个脑袋,敢偷偷把咱们杀了?就算他真的胆大包天,难道就不怕高公公派兵灭了他!”

    熊锐却道:“公公,要是他锦州军没有歹意,为何突然拦住咱们?”很是紧张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惶恐不安道:“此地前不着村后不近店,他锦州军不在军营,却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没有安什么好意。”

    熊锐的话让周围的亲卫都担忧起来,白尚义却是不怕,他看了一眼众人,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手中有刀,难道咱们就没有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他施大勇真要杀咱们,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他宰割了。都给咱家提起劲来,等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都跟咱家上了,就是死了,也都是好汉,高公公肯定会替咱们报仇的,怕什么!”

    “公公说得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赵本摸了摸自己的腰刀,唾了口沫,骂道:“想杀老子,得问过老子的刀先!”

    熊锐却突然变sè道:“施大勇敢带人拦咱们,就说明他根本没有怕高公公,也没有想过后果,会不会他想投叛军造反?拿咱们当投名状?”

    闻言,白尚义一凛,也有些急了:“施大勇要真是和叛军串通一气,那可大事不妙了,咱们得赶紧派人通知公公,叫他老人家有所准备才好,免得被施大勇这贼子所乘。”

    “卑职这就回去报信!”赵本扬马便要赶回去报信,却听“嘘!”一声长啸由远及近,一支利箭破空直指这边,箭由百步外shè来,shè箭之人显然未用全力,箭至人群上空时已无多少力,堪堪的落在他的腿边。

    “这?...”

    众人一呆,遂既全是sè变,白尚义最先反应过来,叫道:“辽军要动手了!”

    箭头直没入土,箭尾翎毛轻晃不止,听到白尚义叫喊,王安犹自不信锦州军敢杀他们,但由不得他不信,只听无数喊杀声自两侧传来,官道两侧的草地沟渠中冒出数百锦州军来。而前面的骑兵也全拔出了长刀向着他冲了过来。

    那年轻小将一杆长枪直直的指着自己,分明就是要夺自己xìng命来了!

    突遭大变,王安顿时吓得浑飞魄散,本能挥舞双手,放声大叫:“我乃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话音未落,但听“砰”的一声,旋即脖子一阵巨痛,却是喉咙被铳子打个正着。

    “呃…”

    嗓音如四处透风破屋般嘶哑,无一语能出,未及气绝,“砰、砰”数声闷响,又是数铳打中。“我乃朝廷命官,我乃朝廷命官,他们如何就敢杀我!…”

    王安脑海一片空白,轰然倒地,心犹不甘,眼黑之前,耳畔皆是惨叫之声。

    锦州军火铳齐发,铳子四shè,官道之上的京营兵和那些囚犯根本没有遮挡,瞬间便倒了大片。那些车輛中的囚犯脱不得笼了,毫无遮拦,笼子里死伤大片,哀叫哭泣之声彼此起伏。

    有反应快的京营兵见势不妙,撒腿向后而逃,然那辽军的骑兵又如索命无常般冲了过来,他们见人就挥刀猛砍,根本不留活口,完全是要斩尽杀绝。

    两侧是火铳,身后是骑兵,又陡遭变故,京营兵们如何能跑得了一人。有京营兵妄想夺马逃跑,但那辽军的骑兵成批而来,马势汹涌,又如何是赤手空拳能夺马而逃的。稍愣数秒,便是人首分离,鲜血直冒。

    “公公!公公!…”

    锦州军发难时,赵本便知不好,急促间便要叫白公公快跑,但嘴巴刚动,铳子便至,其身中数铳,已然不活。

    被惊慌人群撞倒在地的熊锐救主心切,见白尚义已经中铳,不顾右腿中铳的钻心巨痛,蹒跚而行至白尚义尸体旁,一探鼻息,已经气绝,不待惊叫,后背便是一痛,一柄染血的马刀已随着马蹄扬长而去。

    可怜白尚义临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怜那些京营兵没死在战场之上,倒死在了自家人手中,可怜那些叛军的俘虏,若是押到京城也未必会死,可却在这半路之上给杀得一干净。

    “将军,白尚义死了。”蒋万里有些兴奋的向施大勇禀报,又加了句,“没一个活口逃脱。”

    “干得好。”施大勇点了点头,吩咐蒋万里:“把那些箱子带回去。”

    蒋万里朝官道上那些尸体看了看:“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施大勇随口道:“就扔在这吧,自会有人替他们收尸。”

    “扔在这?”蒋万里一愣,提醒施大勇:“不掩盖干净,高起潜一定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施大勇不以为然道:“他知道又如何,等他知道,也拿咱们没办法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他高起潜想置我于死地,我施大勇也不是任他摆布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就给他高太监来个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蒋万里一惊,“将军的意思是?”

    施大勇的目光朝东边看去,沉声道:“咱们去平度,大人们要抚,老子偏偏要打,拿下平度,再攻登州,本将要抄孔有德的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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