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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会对臣说些什么呢?臣又该如何作答呢?
施大勇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崇祯皇帝的声音响起。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的,他愿以生命保卫的庄烈帝竟突然说了句让他瞬间石化的话来。
“施大勇,你对朕可有不臣之心?”
年轻天子的声音不大,但却中气十足,更是杀气十足。
“皇上!...”
施大勇只觉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话从何说起,我施大勇何时有过不臣之心!
激愤油然而生,竟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前看去,这一看,却是怔在当场,不敢再动一下。
只见前方十米处,一身明黄龙袍的崇祯帝正凝神看着他,年轻天子的脸庞,一片寒霜。
蒋万里和曹变蛟也被天子的话惊到,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来,但与施大勇一样,看到皇帝如剑茫般的眼神,都是不寒而栗。
蒋万里更是吓得双股颤抖不已,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两年前袁督师好像就是在平台被皇帝下旨入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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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施大勇委屈,他愤怒,高高兴兴来京献俘,为能得到天子的召见而兴奋激动,却没想到皇帝竟然猜忌他有不臣之心?
笑话,说我施大勇有不臣之心,天大的笑话!我一个穿越者,心甘情愿的保卫大明,保卫皇帝,你们凭什么说我有不臣之心!
庄烈帝啊庄烈帝,若你真以为我施大勇有不臣之心,你可当真是该吊死在煤山!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皇帝会说出这种话来!
施大勇憋屈之极,“砰砰”向地上磕去,连磕几个响头,这才抬起额头,泪流满面喊道:“皇上,臣敢向天发誓,对大明,对皇上,臣是一腔热血,誓死效忠,绝无不臣之心!”
“是吗?”
崇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臣子,并没有被他的话打动,而是朝王承恩看了一眼,冷冷道:“承恩,说于他听。”
“是,皇爷!”
王承恩忙走到施大勇面前,居高临下质问道:“施大勇,有人参你目无朝廷纲纪,借东虏寇边之际,抢夺锦州军政大权,还软禁知府陈昂,其后率部借军管为名,在城中趁火打劫,滥杀无辜百姓。又说你跋扈异常,暴虐万分,曾饮人血,食人肉,又制人彘,毫无人xìng可言。这些可都是事实?若是属实,皇上问你,你意yù何为?你不是有不臣之心又是什么!”
“这...”
王承恩话还没说完,施大勇的心就开始揪了起来,原来变故出在这里。
他必须为自己辩解,否则,若崇祯真的以为事情如王承恩所说那般,他可就真是和岳飞一样冤枉了,没有死在战场上,倒是死在自家人的刀下。
“回皇上,臣的确喝过人血,食过人肉,但所食人血人肉乃东虏建奴,并非我大明百姓。东虏入寇之时,锦州危在旦夕,城中藏有建奴细作,臣为防沈阳、辽阳等城旧事重演,这才请了巡抚大人令,对锦州实施军管。一来清查细作,二来安定民心,三来也是为守城做准备,不致分心,绝不是所谓趁火打劫。且这一切都是得到巡抚大人首肯,绝非臣擅自行事,请皇上明察!”
听了施大勇所说,王承恩扭头朝崇祯看了眼,后者朝他微一点头,他便又扭过头来,依然用质问的语气问施大勇:“那你为何软禁知府陈昂?你可知,擅自软禁朝廷命官,可是犯了大逆之罪!”
施大勇辩道:“陈大人不愿臣军管锦州,臣怕军政号令不一,致使守城出差,导致城池沦陷,故而才软禁了陈大人。但很快,臣就释放了陈大人,此点可由巡抚大人和锦州官员做证!”
闻言,王承恩又朝崇祯看去,发现皇帝露出沉思的表情,便转身又问:“那滥杀无辜又作何解?”
“臣所杀之人,不是建奴细作,就是借机闹事之人,若不杀他们,则臣不能全心守城。臣不敢保证所杀之人皆是可杀之辈,但臣却敢保证,大部皆可杀。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当锦州存亡关头,臣身负锦州上下安危,为保全城百姓,臣绝不敢有一丝手软。哪怕是担了恶名凶名,被千夫所指,臣也不后悔所做所为!皇上,为了锦州,臣是宁愿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到这里,施大勇突然激动的指着自己的脸,“臣对大明,对皇上之心,rì月可昭,若皇上还是不信臣,那就请看看臣这张脸!”说完,猛的一把摘下面具,昂首看向崇祯。
“啊!”
面具下,狰狞可怖的残脸使得年轻天子失声惊呼,王承恩更是本能的向后连退几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张脸,是他们这辈子看到过的最恐怖的脸,那薄得不能再薄的血肉,就好像一张纸蒙在骨头上,那根根血筋,清楚得再不能清楚。若不是还有半边完整的脸,崇祯甚至以为眼前所跪的不是个活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活尸。
“臣这张脸是为大明,为皇上而残!试问,臣又如何会有不臣之心,请皇上明察!”施大勇用力的叫道,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忠心。
“请皇上明察!”
蒋万里和曹变蛟也同声叫道,三人脑袋再次磕向地面。
崇祯震憾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施大勇面具下的脸竟然是那样的可怖。
观其脸,听其言,他施大勇不是忠臣是什么!
王承恩也是为之失声,呆呆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神情万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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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崇祯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的寒霜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颜悦sè的笑容,他轻轻的往前走去,直走到施大勇面前才定住,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波动,和声说道:
“爱卿辛苦了,你为朕立下大功,朕却听信他人谗言怀疑于你,实是朕的不是。朕向你赔罪了,爱卿快快请起。”
“皇上!”
施大勇有些激动的抬起头,这才算看清崇祯的脸蛋,算不上英俊,但也算不得难看。年轻的脸上,有着年轻的英气。那一抹并不浓密的胡须提醒着他,眼前这位天子还年轻得很。
他却没有注意到此刻,王承恩的表情十分的夸张,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崇祯皇帝还从没有向他的臣子认错赔罪过。他施大勇是让皇帝主动赔罪的第一人!
天子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施大勇,那可怖的脸变得不再可怖,好像一幅名画般,让人百看不厌。
缓缓起身后,施大勇和蒋万里、曹变蛟恭敬的立在那里。三人现在都还后怕着,方才天子的怒火实在是叫人害怕。好在天子相信了,否则,喜事极有可能变坏事。
崇祯不识得蒋万里和曹变蛟,见他们都是一身军袍,知其是施大勇部下,询问的目光看向施大勇,施大勇忙指着蒋曹二人介绍道:
“皇上,这二人都是臣的部下,左首这位名唤曹变蛟、右边这位则是蒋万里。臣与建奴每役,二将都有参与,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与臣一样,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的。”
指着曹变蛟又特意加了句:“奴酋金龙大旗便是曹变蛟在小凌河,从建奴大军中奋勇夺来的!”
“噢?”
一听是这曹变蛟万军之中夺得奴酋金龙大旗,崇祯不由多看了曹变蛟两眼,面露赞许之sè。
一边王承恩像记起什么,忙道:“曹将军莫非是西北曹家之人?”
曹变蛟躬身道:“回皇上,臣确是西北曹家之人,臣的家叔便是临佻总兵官曹文诏。”
一听是曹家的人,崇祯笑了起来:“果然是将门之后,后生可畏。你与乃叔曹文诏可谓是咱大明的大小曹将军,朕有你们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曹变蛟昂然道:“臣平生所愿便是为皇上荡平东虏,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好,好!”
崇祯开怀大笑,先前的愤怒和怀疑消失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好。望着眼前这三位忠心耿耿的将领,他不由有一种踏实感。
笑声过后,崇祯再次打量了一眼施大勇,身有所感的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对施大勇道:“看爱卿也是而立之年了,可曾娶妻?”
施大勇一躬身,老实道:“回皇上话,臣少年之时便随家兄在行伍之中,至如今尚未娶妻。但臣无意娶妻,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臣不敢效仿古人,但建奴未灭之前,臣却是不愿成家的!”
闻言,崇祯顿时激动的大叫起来:“好!好个建奴未灭,何以为家!爱卿此言说得好,若是满朝文武皆有爱卿之决心,朕何愁东虏不灭,天下不平!”
崇祯越说越是激动,竟然伸手一把握住施大勇的肩膀,感慨道:“爱卿就是朕的骠骑大将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