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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就齐氏和陆氏的状况进行了一番分析商议,一时小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见时间也不早了,陆政行便准备吩咐兄妹两个回去了,正要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开口说道:“我已命人去查王家的各地账册了,离京城最近的直隶有人传话来说,王家的商铺似乎出现过大的银钱变动,不过动作很快,待他们详查的时候已经被抹得干干净净了。”
陆政行的语句难得的带上了郑重,他觉得女儿的话似乎要应验了。
陆宸希眼神一凝,在脑中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猛的抬起头来说道:“再查!这次把重点放在京城王家的铺子查。”
陆止和陆政行对视一眼,转眼间便想通了她的话的意思。
“可是,”陆止有些疑惑,“王家在京城的铺子,就在大家的众目睽睽之下,略有变动很快就会被各家和皇室察觉,他们能动吗?”
陆宸希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陆政行。
陆政行的食指轻轻在书桌上敲了敲,略作沉吟后肯定的道:“能动!就是因为在京城,大家会习惯性的以为他们不敢动。而王家那个老爷子又是个老谋深算,绝对会把这一点算计在内。”
陆止恍然大悟。他也是习惯性的这般作想的人,显然也是被王老爷子算计在内。
他与他们这些人比起来,着实还有着一番差距啊。
这边陆宸希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爹爹,我觉得不仅要放在王家的账册上,还有王家的姻亲、关系亲密的人家,都要查。”
若是王家在暗地里调动大笔银两,势必会引来京城众人的窥探及调查,可要是光明正大的调动呢?
或者是王家周围的人家调动呢?
陆政行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眼中带着沉着的睿智看着陆宸希,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此,陆宸希会心的一笑,对着父亲和哥哥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见到女儿那沉着优雅的背影,陆政行对着陆止嘱咐道:“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多和你妹妹商量。”
陆止认同的点点头。
.........
过了两日,就到了萧衍出发去边疆的日子了。
这日一大早,陆宸希就和陆止兄妹俩出了门。
两人到了城门外时,萧衍已经等在那里了,一旁还跟着来送他的萧珏和赵君浩。
陆宸希见到赵君浩,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忙上前行礼唤道:“表哥。”
赵君浩是四大世家的另一世家,赵家的嫡子。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乃是定国公府的外孙。
赵君浩的母亲赵大夫人是陆政行的嫡亲胞妹,陆宸希的嫡亲姑姑。
之前赵君浩跟随教导他的先生出去游学一直在外,谁也不知道他回京城了,因此陆宸希突然看到他也在不免感到诧异。
赵君浩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分别对两人唤道:“表哥,表妹。”
陆止上前轻轻拍了拍赵君浩的肩膀,询问道:“君浩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君浩笑着指了指萧衍:“刚刚到,就看到修尧和阿珏在这里,便下车来与他们一叙。这才知晓修尧又要离开了,便与他们一同等在这里。”
陆止点点头,不再与他多说什么。
毕竟此时的主角是萧衍,而赵君浩既然回来了,随时有的是机会相聚。
他上前走到萧衍身边,也是伸手拍了拍的肩膀,语气带着叮嘱和郑重:“此行危险重重,一定多加小心。”
萧衍也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陆止不再说话,而是推开一步,看向了陆宸希。
此时所有人都将视线投了她。
不知为何,陆宸希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自己真是矫情了。
这又不是第一次分别,过去的那许多年里,无数次这样分别的场景上演,萧衍每次随同萧叔叔去边疆时,她去往金陵时,他们已是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分别的。
可是没有哪一次,她会像这次一样心里很是不安。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的走向萧衍,在他的面前站定。
然后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一把紧紧的抱住了萧衍。
在这一刻,陆宸希忘记了她现下生活的是保守的古代,忘记了她从小学习的闺训,忘记了身为大家贵女的矜持。
她只想抱一抱这个即将独自奔赴危险的未婚夫。
“修尧哥哥,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她紧紧的,紧紧的抱住萧衍,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哽咽,“昭儿在京城,等你回来。”
在陆宸希抱住萧衍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也反手抱住了陆宸希。
看着这个仅到自己肩膀,抱着还有些瘦弱的丫头此时担心哽咽的模样,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软得不行。
他抬手摸了摸陆宸希的头顶,随即从脖子里取出一直贴身戴着的玉珏,轻轻的说道:“我戴着它呢。你放心吧。”
陆宸希看着那块因为长年贴身佩戴而显得十分温润的玉珏,一时有些怔怔的。
那是她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在那年的赏灯会出府看热闹时,在护城河畔送给萧衍的。
他竟然一直贴身戴着。
她眨了眨眼,把已涌到眼角的眼泪憋了回去,随即放开萧衍,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走吧,修尧哥哥。”
萧衍笑着点点头。
一行人便纷纷翻身上马,往官道另一头行去。
约莫又前行了十里的样子,众人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十里长亭,名曰送君亭。
他们这些人等,也将在这里停下送别的脚步了。
陆止高坐马上,看向前面半回身的萧衍,高声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行,望君珍重!”
萧衍洒然一笑,平日里总是显得冷冷的面庞在这一笑下竟是如春日的太阳般,令人如沐春风。
他郑重的抱拳行了一礼,又深深的看了陆宸希一眼,随即策马扬鞭,头也不回的离开。
“诸君珍重!”
只留下了那一转身间自信傲然的话语回荡在这空旷的十里长亭外。
众人停在原地,知道萧衍的身影已是再也看不见了,才调转马头,往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