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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难临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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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世芳吃惊道:“6太傅去世了吗,此前并未听说他染病啊,是伯父从京中寄信来了吗?”

    严绍庭道:“是二哥严鹄通过锦衣卫户所传递来的急信,说6太傅是重阳节的前两日暴病而亡。”

    严绍庭说的二哥严鹄是严世芳的儿子,当年因为严世蕃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子嗣,严嵩就让侄儿严世芳把一个儿子过继给严世蕃为子,取名严鹄,同时过继给严世蕃为子的还有本宗族的另一位子弟,取名严鸿,严鸿今年十八岁、严鹄十七岁,两年前严鸿恩荫为中书舍人,严鹄恩荫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目前都在京中——

    严世芳叹息道:“可惜,可惜,6太傅英年早逝英年早逝啊”问严绍庆、严绍庭二人:“汝父临别时可曾留下什么话?”

    严绍庭道:“爹爹没说什么,只叮嘱我二人遵叔父教导,好生读书,后年开春来接我们进京,我已恩荫为锦衣卫副千户,庆兄是中书舍人,待服丧期满后就赴京就职。”

    严世芳点头道:“那你二人就在此安心读书吧,虽说你们可由恩荫入仕,不必经由科举之途,但多读书总是有好处,至少不会让人讥我分宜严氏子弟不学无术。”又对曾渔道:“多事之秋,曾生也要多费心。”

    曾渔躬身道:“是。”心想:“6太傅就是锦衣卫领6炳,与陶仲文前后脚都死了,严氏父子时运大不利啊,看来倒台之期真的不远了,严嵩能掌权二十年,与陶仲文和6炳的鼎力襄助是分不开的,陶仲文不必说了,投合了嘉靖帝修仙慕道的喜好;6炳呢,是嘉靖的奶兄弟,6炳母亲是嘉靖帝的奶娘,6炳可以说是与嘉靖帝从小一块长大的,嘉靖八年6炳以武进士的身份授锦衣卫副千户,此后虽长在皇帝左右,但并未迅掌权,转机生在嘉靖十八年,皇帝巡视河南,在卫辉遇行宫失火,是6炳冒死把嘉靖帝从大火中背了出来,可想而知嘉靖帝此后对6炳的信赖和宠爱,6炳以左都督掌锦衣卫事,近年来更是进爵太子太保、太子太傅,锦衣卫领以太保而兼太傅,有明一代没有先例——”

    又想:“上回听三痴兄说6炳在士林中声誉颇佳,至少比严嵩父子名誉好,6炳比较尊重有才学有风骨的士大夫,嘉靖帝因为大礼议诸事多次兴大狱,作为锦衣卫领的6炳从中斡旋,保全了不少涉案官员,现在6炳死了,严嵩朝中再无力助,激涌的暗流即将掀起滔天巨浪,严世蕃现在回京必触霉头,分宜严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曾渔陪着严绍庆、严绍庭兄弟回钤山堂,用晚饭时听严绍庭说起他爹爹严世蕃昨夜不知在哪里不慎落水,弄得一身**的回到寄畅园,今日骑马上路还连连咳嗽——

    严绍庆道:“我听我娘说爹爹是在枫树湾6姨娘那里的独木桥上滑到小溪里才弄湿衣裳的。”

    严绍庭便有些不快,似乎严绍庆不应该知道得比他多,他是嫡子嘛,样样应该占先。

    曾渔自是心知肚明,原来严世蕃下药**6妙想未成却还摔到小溪里了,他本来还担心严世蕃还会有什么龌龊手段来对付6妙想,6妙想日子会不好过,现在严世蕃离开分宜了,真让他心下大快,问:“婴姿小姐也回到枫树湾了吗?”

    严绍庆道:“回来了,与我二人一道回来的,婴姿妹妹在枫树湾就下了轿子。”

    “算什么妹妹”严绍庭冷笑道:“根本无名无份。”

    严绍庭这是指桑骂槐,严绍庆顿时涨红了脸,因为他母亲曹氏也是在生下了他之后才被承认小妾身份的,而且在很多人看来,小妾根本算不得什么身份,和无名无份也相差无几——

    严绍庭无视严绍庆的羞怒,将筷子一放,说声:“我吃饱了。”又向曾渔点了一下头:“曾先生慢用。”自回卧室去了。

    严绍庆气忿忿得吃不下饭,对曾渔道:“曾先生,你看这等人哪里知道什么孝悌友爱,得知恩荫为锦衣卫副千户更是骄横得不得了。”

    严绍庆也恩荫为中书舍人,不过大明朝的中书舍人等于是内阁打杂的,是从七品的小官,而锦衣卫副千户却是从五品,庶长子严绍庆被嫡出的弟弟严绍庭全面压制,自是愤愤不平。

    曾渔劝慰道:“绍庭气量褊狭,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心里道:“大厦将倾,恩荫越隆越倒霉,锦衣卫副千户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大难临头却不自知,真是可悲。”问:“令尊没有责骂婴姿小姐吧?”

    严绍庆见曾渔责备严绍庭气量小,略感安慰,答道:“这个我却不知,但方才从寄畅园回来时婴姿妹妹神色如常,应该没受什么委屈。”

    曾渔点点头,继续用饭,却见严绍庭又来到饭厅,冷冷道:“曾先生,听说你有话要训丨示我?”

    曾渔看到一个青衣小厮闪到厅前柱子后,心知这小厮听了他方才与严绍庆说的话就跑到严绍庭跟前嚼舌头了,不动声色道:“是有话要对你们兄弟二人说,请坐下。”

    严绍庭没有想到曾渔还这么镇定自若,负气道:“曾先生面前我岂敢坐,站着听曾先生训丨示吧。”

    曾渔道:“好,那你就站着,今日我与你二人说兄弟和睦之义,《孝经》云‘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

    严绍庭哪里是来听曾渔训丨示的,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见曾渔还真的引经据典开讲“兄弟和睦”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打断曾渔的话道:“曾先生,这里是钤山堂,不是毓庆堂族学,曾先生好为人师太过了吧。”

    曾渔奇道:“不是你说要听我训丨示吗,这么说你是要训丨示我?”

    严绍庭忍曾渔很久了,今日终于爆,大声道:“曾九鲤,你只是伴读而已,不要老是摆出先生的架子,你有何资格教训丨我”

    曾渔站起身,一把抓住严绍庭的右臂,说道:“我有没有资格教训丨你且听方塘先生怎么说,方塘先生若是也和你这般言语,那我立刻离开分宜。”

    严绍庭颇为畏惧叔父严世芳,没想到曾渔上来就要揪他去瑞竹堂,叫道:“曾九鲤,有本事莫要告状,告状不是本事。”挣扎着不肯走,但他哪里拗得过会散手的曾渔,被一路拖着出了饭厅。

    严绍庭叫道:“严二虎、山镐,给我把曾九鲤拖开。”

    严二虎和山镐是侍候严绍庭的两个健仆,闻言奔过来就想拽曾渔的胳膊。

    曾渔喝道:“我是去瑞竹堂请方塘先生评理,你们想于什么”

    严二虎和山镐毕竟是仆人,被曾渔一喝,面面相觑,曾渔就已经拖着严绍庭出了钤山堂,严绍庆又惊又喜地跟在后面。

    到了瑞竹堂外,曾渔就放开了手,自顾进去,严绍庭看到严绍庆就在后面,若是这时转身逃避的话,必让严绍庆笑话,碍于颜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曾渔进了瑞竹堂。

    明天争取还上一更,最近腰椎很不舒服,欠的文债只有慢慢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