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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射这一关淘汰了二百来人,只剩下六百人,其中又有四人九箭九中靶心。这不过这三人是在百步的距离上,因此比王伦略差一筹。这三人分别是花荣、杨温、高显、呼延通。
王伦猜测花荣应该可以射中更远的箭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择。
演武厅上的童贯和高俅也知道了有这四人的成绩,面露喜色。一喜朝廷武举得人,自己面上有光。二喜如此没让王伦专美于前,有人并驾齐驱。虽然是差了一筹,但是二人都自动忽略。
童贯装模做样的缕了下自己稀疏的胡须,对高俅说道:“这几人箭法出众,当真难得!”说完童贯思索着怎么把这些人拉拢到麾下,为他所用。
高俅有这些人的名单,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出身。对童贯说道:“童兄有所不知,这四人中除了姓花的都是将门之后,有此成绩不足为奇!”
杨温和高显、呼延通三人就是王伦和花荣在李家小馆看见的三个武举,但是李助还给三人算了卦。杨温是杨家将旁支后人,高显是开锅大将高怀德嫡系子孙,呼延通也是呼延赞之后,是呼延灼的堂弟。
三家有通家之好,互为姻亲,一直同进同退。这次武举,三人也在一起。这步弓的比试,拔得头筹,也没有辱没了家门。
弓马的比试要求九箭中三,看起来难度低,做起来却不容易。一是要人马配合到位,二是要手疾眼快,三是要膂力过人。否则就会控制不好距离,弓箭无力,没有准头。往常武举,策论淘汰的人最多,马射淘汰率则第二。
到了马射这一环节,排在王伦之前人有的越过了界限,有的人仰马翻,有的弓箭脱靶。二百多人过去,只有十几个合格的,中箭率也在三四箭。杨温三人也都射过了,也只中了五六箭。
射完箭后,三人知道了成绩面露惭色。这次武举成绩也在前列,却是不如自己在家练习的成绩。
童贯在台上看到杨温马射中了六箭,心中生出爱才之心。他这几年久在军中,自知马射的难度。见杨温发挥出色,愈发留心。
对于杨温三人的成绩,高俅不置可否。他刚刚做了太尉,执掌殿前司,最怕这些根深蒂固的将门掣肘。
终于等到了王伦上场,他张弓搭箭,小心控制这马速奔跑。望着远处的箭靶,不等到界线,王伦这一箭就射了出去。
当真是弓如霹雳,箭若流星。“嗖”的一下,这箭射在了靶子上。
王伦也不看是否射在了红心,两手不停变换,又是两箭射出。不仅如此,王伦还在飞奔的马上不断的变换着姿势,一会铁板桥,一会镫里藏身。
那牛邦喜见王伦心无旁骛,不断的张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每支羽箭都命中红心。心道这就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好!”这回马射花荣排在王伦这一队之后,他见王伦马**湛,连连叫好。
那边杨温三人见王伦发挥出色,箭术出类拔萃也十分佩服。不过杨温怎么看王伦,怎么觉得熟悉,只是急切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多时,王伦八箭射完,只剩下了最后一支箭。行百里者半九十,王伦容不得半点差错。将最后一只箭搭在弓弦上,王伦心神合一,目视红心。
终于这一箭射出,中在红心,王伦也松了口气。
“好!”又是一阵叫好声,马射九箭九中,还从来没有过。
正在这一片叫好声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王兄小心!”却是花荣在提醒王伦。
牛邦喜趁着众人叫好的声音,在王伦放松的这一刻,射出了夺命的一箭。看台上的童贯和高俅见此也紧张起来,宗将军则是瞠目结舌。
其实不等花荣提醒,王伦也听见了弓箭射来的声音。“嗖”的一声响从身后传来,王伦意识到有人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王伦来不及细想向前一附身。听到弓箭到了身前,身子微侧,右手顺势一抄就抓住了射来的箭只。
王伦拿着箭只直起身来,回过头正看见牛邦喜又一箭射了过来。
“好胆!”王伦将手中的箭搭在弓上,瞄准了牛邦喜的箭只射了出去,然后王伦拍马奔向牛邦喜。
王伦的箭只在前,王伦拍马在后。“啪”的一声,王伦的箭只射中了牛邦喜的箭只。但是这只羽箭余势不消,向着牛邦喜飞来。
牛邦喜见自己两箭都没有建功,早就失了方寸。看到凶神恶煞的王伦直奔自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放肆!”高俅见牛邦喜如此不中用,心中气恼,大喊一声。随即一挥手,说道:“来人呐,给我拿下!”
呼啦啦一群禁军跑了过来,把牛邦喜团团围住,捆绑起来。同时也排成一排,拦住了王伦。
花荣怕王伦闯祸,急忙赶上来,劝道:“王兄此处不比其他,不可鲁莽!”
听了花荣的劝阻,王伦冷静下来,只是拿眼冷冷看着高俅。
高俅本意是想让人抓住王伦,谁想禁军抓住了牛邦喜。这事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他也不好偏向牛邦喜。看着牛邦喜,他气不打一处来。
童贯知道这是蔡京和高俅的安排,见高俅闹了乌龙很不高兴。不咸不淡的说道:“国朝二百多年中还没发生过在武举中行刺之事!”
如果这次武举考试死了人,他不就会受牵连。这可不是淘汰或压低武举排名的事情,这会成为朝廷的丑闻。他可不同于高俅是市井出身,做事无所顾忌,不择手段。
王伦按捺下心中的不满,躬身说道:“还请太尉与诸位大人主持公道!”
花荣也帮衬着道:“武举场上发生这等卑劣之事,对我等武举人何等不公?日后我等怎能与此辈一起上阵杀敌?”
杨温三人都有正义感,也都出声附和。“请太尉主持公道!”
原本是几声,后来是几百声,渐渐地整齐划一,在场的武举纷纷让严惩牛邦喜。
“太尉亲自在此主持武举,更开恩让牛邦喜下场应试。谁料此人未能知恩图报,还狼子野心下此毒手。”宗将军对于牛邦喜的行为十分不耻,向高俅建言道。“若不严惩此人,恐怕不能平息武举们的怒气,传扬出去,也不利于我军的威名士气。”
在场的其他武将都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最恨这种背后暗算的,也纷纷请求严惩牛邦喜。
“给我将这利欲熏心之辈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然后关入大牢!”高俅见事已至此,只好惩处牛邦喜。
牛邦喜原本以为这次出手必定万无一失,帮了高俅的忙,自己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没想到天不遂人愿,一听要被打一百军棍,连连求情。“太尉饶命!太尉饶命!”
高俅也不去看他,众禁军拉着他下去行刑。高俅心想好在这个牛邦喜还知趣,没有攀扯其他,往后择机再用。
王伦虽然气愤不过,但是也不能再要求什么,只是提醒自己这次武举万不可大意,说不得之后还有什么麻烦。
王伦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汗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中带着一丝诧异和期许,神态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