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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田先生,辛苦了。”
鹤丸城的岛津光久根本就不知道在前鹿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安田由正的表现满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单人只语退敌,这只有古代的那些中国贤人们才能够做到,而现在,自己却很高兴的拥有了这样的一位人才。
上川湖的面色却有一些阴沉,在他看来,这很不正常,丁云毅绝对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走的人。
当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了?
“上川,不用再有什么怀疑了。”岛津光久笑着说道:“我听说中国古代有很多像安田先生这样的人,仅仅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嘴就能退敌。我们有了安田先生,那是我们的荣幸。”
上川湖勉强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起码现在看来安田由正是做到了……家督大人,不好了,明军偷袭前鹿港,我守港士兵全部阵亡,前鹿港,前鹿港落到明军的手里了!”
“什么!”岛津光久、上川湖、安田由正大惊失色,同时失口叫道。
上川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长长叹息一声:“这又是狡诈的丁云毅安排的,他先用言语迷惑住了安田先生,然后趁着我们警戒疏忽,一举偷袭.成功……安田由正满面羞惭,半晌不语,良久才道:“家督大人,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受到了丁云毅的蒙蔽。我只有一死来洗刷我的耻辱了。”
“不,安田先生,这不能全怪到你的身上......”上川湖反而为他说起话来:“你们都没有和丁云毅打过交道,都不知道这个人的阴险狡诈。家督大人,我希望您能够饶恕安田先生的无心错误……岛津光久勉强点了点头:“现在该怎么办?前鹿港已经落到了丁云毅的手中,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长驱直入……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上川湖冷冷地道了:“不断的对他们进行骚扰,然后在鹤丸城进行决战......先前我们已经成立了几十个奇袭队。家督大人还任命了大岛平三郎为奇袭队的总大将,我以为,家督大人可以命令大岛君行动了……好的。我将完全按照上川君说的去办。”此时,岛津光久不得不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上川湖的身上。
“家督大人,宫本先生求见。”
“宫本先生?哪为宫本先生?”岛津光久怔了一下。
“宫本武藏先生。”
岛津光久又怔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快,快请宫本大师进来。”
在日本,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宫本武藏的名字。
在宫本武藏自己写的在《五轮书》中,他自述在十三岁初次决斗战胜了“新当流”的有马喜兵卫,十六岁击败但马国刚强的兵法家秋山,二十一岁赴京都,与来自各国的兵法家交手,从十三岁到二十九岁,决斗六十余次,没有一次失手。剑术以外还是手里剑和体术等多种多样武术的高手。二十来岁已经开创一派号称“圆明一流”;庆长十年写下剑术书《兵道镜》。宽永年间完成二刀的兵法,号称“二刀一流”。
宫本武藏在日本的影响相当大,以致有“真田幸村的枪、宫本武藏的刀”的说法。
宫本武藏因与佐佐木小次郎决战而一举成名。当时小次郎声名正如日中天,号称不败,而宫本武藏只是一个无名小子而已。决斗在严流岛举行。时间是正午。小次郎早早地赶到,宫本武藏却迟迟还不露面,眼见太阳已经偏西,武藏才悠哉悠哉地坐着一艘小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小次郎顾不得指责武藏的失信,拔出刀,扔掉刀鞘。徒步冲到岸边。
宫本武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说道:“小次郎必败!”也跳上了岸,结果可想而知,武藏以逸待劳,稳操胜券。
据说,决斗前武藏说:“刀与鞘本是一个整体,你却扔掉了鞘,说明你远远没有达到最高境界!”
小次郎一时语塞。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因为实际上大多数的日本剑客在比武时都不带刀鞘的,带刀鞘反而碍手碍脚,而武藏正是二刀流的创造者。决斗后,小次郎受了重伤,他挣扎着说:“我未完成的事业,就交由你去完成了。”说完就死了。未完成的事业,当然是宣扬剑道了,后来武藏游历日本,比武论道,并创作了《五轮书》,也算是“不负所托”。
另一种说法则是当时的佐佐木小次郎已经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了,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输给了年轻气盛的宫本武藏,而且决斗后佐佐木小次郎被宫本武藏杀死了,所以死无对证,活着的宫本武藏自然怎么说都可以。
宫本武藏可以说很卑鄙了,先迟到故意让佐佐木小次郎心烦意乱故而没有好的发挥,后有占据了地理位置利用阳光晃小次郎的眼睛,导致小次郎无法看清自己,接着用卑鄙手法战胜佐佐木小次郎。后来在小次郎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利用手下的人杀死了小次郎。
同样的,佐佐木小次郎也在武藏的归路上设有伏兵,为的是失手之后让门徒围杀宫本武藏。
但不管怎么说,宫本武藏却正是借着这次决战而一举成名。
当听说是宫本武藏到了,岛津光久欣喜若狂,竟然亲自到门口把宫本武藏迎了进来。
“听说宫本大师云游四方,遍寻对手,为何会来这里?”岛津光久恭恭敬敬的问道。
“人家都说我剑中称圣,其实我知道天下高手比比皆是。因此我一边完成‘兵道镜’,一边遍寻剑道高手,来磨练我的剑术。”宫本武藏显得非常高深莫测:“但很可惜,我没有找到意想中的人……岛津光久知道宫本武藏在日本号称“剑圣”,怕也只有他能有这资格说这样的话了:“宫本先生的剑,天下无敌,我看没有人敢与您对剑了吧?”
“剑的高深。不在于剑的本身,而在于人。”宫本武藏微微摇头:“武士的剑,是他们的灵魂。剑道通天人之道,左右逢源,占手拈来皆妙著。其精神皆在一个‘空’的境界空之道,空,非龚空之道,而是空明之道。这个空明,是经过一一定下心来,日夕勤练,不断打磨心性与头脑,不断扛打磨感应与目光。当你的精神一尘不染,当困惑的云雾一扫而空之际,便是真正的空明了。剑道的空。是一种自由无碍,清澈明澄的心境;临敌之际,不为环境所蔽,不为对方行动所蔽,不为自己感情所蔽。不为自己思考所蔽,而能面对一切的本来面目反应便是空的意思。人生在世,每多白刃交加的处境,最怕是自以为知……岛津光久哪里能听懂这些,只能不断点头,频频称是。
“我要看清事物。看清人我,看清一切。然而,这种看透万物之末而直达其本的心境,却非一蹴即就。我三十岁的时候,亲身体会丸目藏人佐的众生之剑的境界后,便一直锲而舍地以剑道探索生命之道,希望接通生命之源。”宫本武藏淡淡地道:“这以后,我便以彻斋的这一境地作为自己的修行目标。终於,我得到剑技绝妙的称誉,且自信为天下无敌,心自然而然提高了,只是怎么也可不开最后的铁门......我这几年来的苦闷,便是为此。深夜里,我曾想到自杀......我的学画,研读汉文和各种书籍,也为的是想借旁的力量,打开这扇铁门……岛津光久和上川湖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现在忽然找到打开这扇铁门的办法了。”宫本武藏忽然间变得神采飞扬:“当我云游到萨摩藩的时候,我听说有人在鹤丸城大开杀戒,于是我就去看了那些人的尸体。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是和我的‘空’完全不同的境界……岛津光久和上川湖恍然大悟,宫本武藏说的,一定是死在丁云毅刀下的那些尸体吧?
“不知道宫本大师是如何看到那些尸体的?”上川湖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听说鹤丸城一场大战,有人公开向我叫战,于是我便让人挖开了其中的一座坟……宫本武藏说的若无其事,听的人却是汗毛凛凛。上川湖却一下就明白了,宫本武藏说的那个叫阵的人就是丁云毅!
很很清楚的记得那天围攻时候,岛津光久麾下第一高手,田宫山国竟然连丁云毅的一刀都挡不住。
他还记得丁云毅在那里大笑:“听说倭岛第一高手叫宫本武藏,你们去告诉他,有朝一日丁云毅必然要领教他的刀术!”
宫本武藏必然是为此而来……我在尸体前整整坐了三天三夜......”宫本武藏却完全没有去理会他们在想什么:“初时,我觉得这人的刀太过凶残,完全领悟不到‘空’的境界,一定不是我的对手,这是我第一天所想的......第二天,我又忽然觉得这人的刀自成一派,杀法凌厉,不出则已,出必伤人,刀刀都取敌人性命,或者是我敌手......第三天,我的心境完全变了,我越看那些伤口,越是心惊。如果我的剑到了‘空’的境界,那么这人的刀,便到了‘杀’的境界……宫本大师,这之中有什么区别吗?”岛津光久忍不住地问道。
宫本武藏叹息一声:“千军万马之中,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不讲究剑道的灵巧,空灵,只追求刀的霸气,一旦出手,必然全无保留,要么敌人生命,要么自己生命,霸道得毫无道理可讲......这样的刀,我从来也都没有见过......杀,这刀只追求如何能杀人,杀敌人,杀自己,杀天下之万物,何等之的可怕……上川湖迟疑了下:“如果这人的刀与大师对敌,谁胜谁败?”
宫本武藏沉默了下,然后缓缓地道:“孰胜孰败,未可知也。”
这句话一出,让人大吃一惊。“剑圣”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宫本武藏打遍日本无敌手,可如今竟然也会担心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敌人?
“他是谁?”宫本武藏开口问道。
“他叫丁云毅。”上川湖愤恨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那个曾经击杀过鬼王丸的丁云毅?”
“大师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听过,听过。”
宫本武藏轻声道:“我曾经很多次的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听说他是明朝的第一勇将,起初我还并不在意,但现在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岛津光久顿时大喜:“难道大师想要和丁云毅一决生死?”
“不是一决生死,而是想看看我的‘空’之剑道,和他的‘杀’之刀法究竟谁更胜一筹......”宫本武藏慢慢说道。
岛津光久就差没有欢呼出来了:“大师是我日本剑圣,丁云毅一定不是大师的对手。大师可能还不知道,丁云毅已经指挥着他的军队,侵略到了我的萨摩藩,杀人无数。若大师愿意出手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哦,他居然敢侵略我日本?”宫本武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我就更要会一会他了。我的剑很久没有闻到过鲜血,这次,怕是要破例一次了。”
说着,他仔细吩咐道:“尽管去把那些死在丁云毅手里的尸体找到,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我要仔细研究他刀法里的破绽,好让明朝从此以后不敢再犯我日本。”
“大师放心,我们一定尽量把那些人的尸体找到,以供大师研究破敌之策。”岛津光久恭恭敬敬的坐在一边,大声说道。
宫本武藏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再也不发一言。
他的心里此刻已经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心里此时也只有一个人模糊身影。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