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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豹一挥手,一支匈奴兵千人队立即出阵,慢慢向扶角军的阵地靠近。
领兵的千夫长阴沉着脸,默不作声,进攻的命令由刘黑豹来发,可具体怎么作战,却是要他自己拿主意了
刚才另一个千夫长是怎么被阴死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汉军领兵的将领特别阴损,非常会使花招,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上了他的恶当所以,要想不被阴死,那就得打起精神,加倍的小心
匈奴兵慢慢地靠近到扶角兵阵地三箭之远,千夫长一举手,后面大队的匈奴兵立时勒住战马,安静地等着。
对面,扶角军也安静了下来,他们同样不出声,都在看着远处的匈奴兵。
整个战场,就连城墙上的廉县军民,也都安静下来,血战就要开始了,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好半晌,千夫长始终没有动地方,他把扶角军的阵地,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发现四处都是破绽,壕沟不深,土墙不高,阵地后面还是河,如果战败,那些扶角兵连逃都没法逃
可就因为破绽太多了,千夫长竟然不知先从哪里开始进攻,似乎不管破绽有多少,他都只能从那条狭长的通道,发起步兵攻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用了
千夫长咽下一口唾沫,心想:“真是怪了,头一回碰到这么个打仗法的,那些扶角兵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弄出一个这样的阵地出来,记得以前和汉兵开战,他们都是用大车连在一起,汉兵都是躲在车阵里的啊,我们只需绕着车阵,不停地yin*他们放箭,直到他们箭放光了,我们再冲过去,可现在却没法绕他们转了,这个仗可该怎么打呢?”
打仗最怕的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主动权被敌人掌握在手里,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整个战场的主动权,被牢牢地掌握在扶角军的手里。
就如同李勤的枪法那样,不管敌人想怎么打,想怎么打那是敌人的事,但开战之时,由我先做出打法,敌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跟别人谁打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可只要是跟我打,就得跟着我的规矩来
千夫长头痛欲裂,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种好办法,可以一举击破扶角军的阵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号角声,这是刘黑豹在催促他呢,要他马上发起进攻,不许在拖拉了,刘黑豹气得嘴唇都咬烂了,千夫长竟然还磨蹭,太不体贴上司了
千夫长一咬牙,只好下令,他招过一名百夫长,道:“结盾阵,慢慢靠过去,吸引汉兵们的箭,盾阵要结得结实,减少伤亡”
这回换百夫长头痛欲裂了,就算盾阵结得再结实,也没法减少伤亡啊,看看汉兵的阵地里,箭都快堆成山了,啥盾能挡得住那么多的箭啊
百夫长无可奈何,他再不愿意也得上啊回身叫过自己的匈奴兵,说了盾阵的事。匈奴兵们全都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只能下马,取下自己的皮盾和弓箭,结成一个方阵,慢慢地向扶角军阵地蹭了过去
土墙后,李勤道:“这是试探性进攻,匈奴兵怕了咱们了,他们搞不清楚咱们阵地的奇妙之处,深怕再上当,所以才只过来了一个百人队”
他转过身,对扶角兵们大声道:“匈奴兵怕上当,那咱们就再让他们上一次当。”挥手叫过军中的几个碧睛奴,让他们做好准备。
在众人的注视中,匈奴百人队慢慢的靠近了,终于进入了那狭长的通道里。可是,一箭之地走了过去,匈奴兵们视死如归,人人挺直了腰;两箭之地走了过去,匈奴兵们仍旧视死如归,还都挺直了腰;可一进入最后的一箭之地,他们立即不再视死如归了,因为死亡就在眼前了,再把腰挺直,就真要归了
百夫长一声呼喝,匈奴兵全都蹲下了身子,把皮盾举在头顶,就如同一个巨大的乌龟相仿,速度更加缓慢地靠近扶角军的阵地。
要把扶角军比成一个刺猬,那么此时的匈奴兵就是一个大乌龟,两军第一次交战,就是要看是扶角军的刺利,还是匈奴兵的壳硬了
忽然,一个扶角兵用匈奴话喊了起来,叫道:“我们要扔火油罐子了,要放火箭烧你们了”
百夫长一愣,心想:“什么,扔火油罐子,就是那种见火就着的火油吗?这东西我见过啊,那真是见火就着,扑都扑不灭的”
整个乌龟阵中,没见过火油罐子这种常规的防守武器的匈奴兵,还真没有他们的心中一起叫苦,就知道那些扶角兵缺德,这回缺德之上,竟然还要冒烟,竟然要扔火油罐子,遇上火油这种东西,什么盾阵也不好使啊,铁盾都不行的
那人的话刚喊完,就见土墙之后扔出了几个大罐子,扔罐子的人臂力奇大,不但扔得远,而且准头奇佳,仿佛这些人成天没事就扔罐子了,极有可能就靠扔罐子为生的
几个大罐子之后,又是几个大罐子,接着又是几个大罐子这些大罐子无一例外,全都砸中了匈奴兵的乌龟阵上,噼里啪啦地响声中,罐子全都打碎,里面的黑乎乎,发着恶臭的液体,流到了不少匈奴兵的身上
匈奴兵惊骇到无法形容的地步,怎么搞的,竟然真的扔了过来,还砸到了我们的阵里,扔火油罐子的是什么人,怎么扔得这么远啊
火油流到了盾上,流到了身上,只要扶角兵的火箭射来,他们不被烧死,也得被烧伤,而且还绝对不会是轻伤
匈奴兵们想明白了这件事,再加上对诱敌的战术不满,其中一个最前面的匈奴兵叫道:“着火啦,快跑啊”他跳起身,就往回跑,什么诱敌不诱敌的,谁爱诱谁诱去吧
危险中,只要有一个人开逃,剩下的人就都忍不住了,反正法不责众,临战之时,刘黑豹还能把他们都给就地处解了么,他们死的人还少么,再不交战就死人,别说他们受不了,刘黑豹自己也受不了啊,阵亡这种事得敌我双方相互亡才行,不能光我们亡啊,汉兵啥事没有
匈奴兵尽数回奔,百夫长只一回头的功夫,就见身后跑得没人了,他叫了一声,也不敢再装勇敢了,跳起身发足狂奔而回
匈奴兵来的时候慢慢靠近,可一开跑,却是迅如奔马,别看他们大多数都是罗圈腿,可要论这一段距离的短程冲刺,估计扶角兵都跑不赢他们,连赵正都得甘拜下风
这支百人队呼呼地跑回了自己的阵营里,纷纷叫道:“汉兵要放火,他们太缺德了,阴损……”
千夫长也是没奈何,本来就是去试探汉兵动静的,试出了对方会用火攻,马马虎虎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吧,总算是没有人真被烧,没有伤亡,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就在这时,对面那个会说匈奴话的扶角兵又喊起来了,他叫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扔错了,那些不是火油罐子,是臭泥水罐子,刚才太着急,所以扔错了不好意思啊,吓着各位了,你们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
这话喊完以后,这扶角兵又用汉话喊了一遍阵地里笑声一片,而城墙那里更是哄笑声大响,不少军民又唱了起来:“臭泥战嘿臭泥战……”
千夫长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臭泥水罐子,不是火油罐子啊
逃回来的匈奴兵面面相觑,那百夫长更是咧开嘴闭不上,这敌探的,这敌诱的,这叫啥事儿啊
千夫长抡起鞭子,噼里啪啦地就抽起那个百夫长,叫道:“再诱,再诱,这回谁再敢逃回来,军法处置”
百夫长捂着脸,只好带着匈奴兵再次结成乌龟阵,又向扶角军阵地前奔去这回用的就是奔了,速度大快,他们刚才丢人现眼都丢到没边了,急于找回面子,已然失了分寸
又到了一箭之地外,匈奴兵再次压低身子,把皮盾举了起来,而对面的扶角兵这次没有再提醒,可那些大罐子却几个几个,不停地扔过来,依旧砸进了他们的盾阵当中
只片刻功夫,没等匈奴兵走出十丈远,几十个罐子就扔到了他们的盾上,里面的液体也又流到了他们的身上百夫长身上也沾上了液体,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好象和刚才的不一样啊,这回好象真的是火油了
许多匈奴兵也闻到火油的味道了,他们心中都想,这次不会是又上当了吧?可是,却不能再逃了呀
对面弦声响起,一枝火箭射了过来
后面观战的千夫长看着那箭,心想:“这是用铁胎弓射出来的箭……”
那枝火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匈奴兵的阵中,射到了一面皮盾上
呼地,火苗子立时就窜了起来,第二次扔过来的罐子里,真的装的是火油
紧接着,上百枝火箭一起射了过来,乌龟阵立时成了着火的乌龟壳,大火顷刻之间就着了起来
阵中的匈奴兵嗷地叫了起来,真的又上当了,真的被烧了可管不了别的了,反正丢人现眼的事刚才已经做出来了,再做一次又有何妨,难不成真的让我们被烧死么
一些匈奴兵扔掉着火的皮盾,满地打滚,想要压灭身上的火苗子,而另一些匈奴兵则转身就跑,跑得比刚才还要快
观战中的吕智喃喃地道:“刚才是用水淹,现在又用火烧,下面该用啥了?”说话间,忽见刘黑豹怒吼着,纵马向前面奔去
吕智大急,叫道:“骨都侯,莫再上当,莫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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