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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归腹诽,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连声附和,就差没有赌咒发誓,学了之后,一定要用在保家卫国方面,绝对不会为非作歹,否则甘愿受家法的惩罚。
赵济勇把“家法”这两个字说得极其顺溜,可是对老江这些人是如何执行“家法”的却一点概念也没有,也正因为如此,才出生牛犊不怕虎,胸脯拍得山响。反正按现在这个社会环境,即使是把这套拳法学会了,能用于实战的机会也少之又少。自己和程志超几天之内打了两次大群架,已经超过了以往二十几年的总和,再想碰到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太容易。
老江对他了解至极,对他的保证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在这件事上,堵不如疏,如果硬压着他们,反而会事得其反。只要引导得好,就算是他们学会了这套拳法,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乱子。
将这套拳法的来历向二人交待清楚了之后,老江也松了一口气,缓了十来分钟,将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之中拉回来之后,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没有意见的话,从明天晚上开始,用一个月的时间,我把这套拳法教给你们。教到你们开学,估计也差不多少了。至于你们能领悟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赵济勇一脸的不以为然:“这套拳法只不过才二十招,就要我们学一个月?”
“你觉得用的时间长了?”
“嗯,就算我们一天学一招,最多也就是用二十天而已,江叔,你不相信我和程志超的实力。”
老江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我就是太了解你的实力了,所以才说一个月。要是仅仅教程志超的话,说不定二十天就能完事。可是带上你,就得多用一段时间了。”
赵济勇听了他的话之后,双目圆睁,脸涨得通红。老江的话浅显易懂,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赵济勇的领悟能力和程志超相比差了一大截。如果硬要把这一大截形象化的话,至少差了三分之一。
程志超也没有想到老江居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不禁受宠若惊,不自觉的将胸脯挺了挺,向赵济勇丢过去几个得意洋洋的眼神,乐不可支。张宇则忍不住哈哈一声娇笑,只是这银铃一样的笑声对于赵济勇而言却是异常的刺耳,当着老江的面又不敢发作,两分钟之内,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气鼓鼓的气蛤蟆。
老江也跟着另外那两个小家伙笑了几声,突然神色一肃,将头转向了张宇,缓缓的说道:“他们两个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说说你的问题吧。”
张宇本来笑得极其欢畅,听了老江的话之后,立马收起了笑容,低下头,双颊微红,小声说:“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刚才不是和你谈过了么?”
“咦?”赵济勇一听张宇这小丫头居然也有问题,顿时精神一振,将被老江不经意侮辱造成的不快扔到了一边,凑到张宇面前,倒背着手踱了两步,人模人样的哼了两声:“看不出来啊,你个小丫头现在居然也有所谓的问题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把你的问题摊出来吧。”
张宇皱了皱小鼻子,将头高高昂起,说出来的话更是冲劲十足:“本来我倒是想和江叔说的,可是你在这里,我就偏不说,你能把我怎么地?”
“怎么地?”赵济勇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扬起了拳头:“不说?不说就老虎凳、辣椒水、竹签子,通通往你身上招呼,你说吧,你选哪一样。”
“呸!”张宇一口唾沫差点没吐在他脸上,赵济勇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伸手向那小丫头指点了几下,一捅程志超:“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拿他没办法,你来。”
“我也不来。”程志超刚才冷眼旁观,将赵济勇的遭遇尽收眼中,当然不会去主动找那晦气。反正张宇既然出现在老江这里,在他们没进门之前,两个人好像一直在谈着什么事,也不怕她不说,干脆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他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玩到大,感情好得就像是亲兄妹,老江倒也不避着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大了真是不好管教,你们这个小妹妹今年上高二,居然谈了恋爱了,据说,短短一个学期就收了三十多封情书,自己往外发了好几封。”
“江叔……”张宇大急,跺着脚娇呼一声,小脸红得发紫,捂着脸,认准了方向,就要夺门而逃。
程志超和赵济勇齐声惊呼,急忙拦住了她。好不容易将张宇安顿住了之后,赵济勇连呼不可思议。程志超上了大学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滨海市黑帮老大的女儿勾搭上,已经够让他意外的了,现在得知张宇这个小丫头居然后来居上,比程志超还要猛上几倍,如何不让他惊掉下巴?
程志超看不到自己上梁不正,却看到了张宇这个歪了的下梁,摇头叹息道:“妹子,现在你才刚刚上高二吧?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将来你大学毕了业,再考虑这些问题也不晚。而且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了,所接触的男人要比在高中的时候接触的准成多了。听哥哥的,挥慧剑,斩情丝。”
张宇又急又气,跺着脚急道:“超哥,你说什么呢,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和你说了,讲不清。”张宇气得将身子转过去,留给程志超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程志超“哟”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只听得老江在一旁说道:“今天,你张叔叔特意把她也带来了,让我们帮着想想办法,你张叔叔一家因为这个小丫头的事弄得鸡飞狗跳的。”
“这么严重?”
老江看了张宇一眼,沉吟了一下,说:“是有点严重,可大可小,正好你们两个也在这里,一起帮着想想办法。”
“我们?”赵济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能帮她想什么办法?”
老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男生和女生随便说句话,那都是大逆不道,传扬出去的话,脸皮再厚的人也都没脸在学校里呆下去了。可是现在倒好,十几岁的小屁孩,整天情呀爱呀的挂在嘴边,真是岂有此理。”
程志超看到张宇的脸几乎埋到了胸口,不禁笑着说:“江叔,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得很。您老人家以老眼光看待新事物,难免不会犯逻辑上的错误。”
“少跟我掉书袋,上了一年大不就了不起了?老子也是大学文凭。”老江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胎毛都没褪净的臭小子在自己面前装有学问。每次程志超和赵济勇在他面前掉书袋,都会惹得老爷子大发雷霆,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程志超还没有从和发小见面,又学了一套上乘武功的兴奋劲中缓过来,忍不住又犯了他老人家的逆鳞,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摇头晃脑的掉书袋了。
赵济勇本来也想掉两句,却还是和刚才一样,被程志超抢了先。只不过这一次程志超的运气似乎是糟糕了一些,算是替他挡了灾。但是他对老江的大学文凭颇为不以为然,将头转向张宇,嘴唇微动,用口语说出了三个字:“涵授的。”张宇忍住笑,不理他。
老江把程志超骂老实之后,长辈的威严又回到了身上,喝了一口茶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张宇这个小丫头小的时候虽然跟在程志超和赵济勇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但是张参谋在培养她的时候,也下了一番功夫。在大院里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学校里却大放光芒,极为活跃。也正因为如此,才吸了众从男生的眼球。
现在资讯比较发达,直接结果就是孩子接触的要比以前多得多,再加上小孩子的可塑性比较强,于是乎,一个比一个怪,一个比一个“懂事”的孩子就横空出世了。小丫头高二的时候才开始写情书、收情书,已经算是晚的了,更有甚者,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递纸条。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张宇的父亲在教育孩子方面,宽严得当,认为恋爱也是孩子成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只要不影响正常学业,根本就不加干涉。而张宇这小姑娘也的确很让家长放心,虽然随了大流,和别的同学一起凑热闹,也仅局限于写情书和收情书方面,所谓的雷池一步也不僭越。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却由于一个人的出现而彻底的打乱。此人是小丫头的同学,说是同学,也仅仅是同级而已,并不同班,在一次活动之中,见到了小丫头,一时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从此不能自拔。这个同学很有点文学青年的气质,文文弱弱的,一身的书卷气,据说父母都是高级教师。
文化家庭里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位仁兄的优势就是笔杆子好,时不时的灵感一爆发,洋洋洒洒,一首酸诗就跃然纸上了。这些诗当然是给张宇写的,一个星期一首,风雨不误,比在报社写专栏还要用心。
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时候,张宇的虚荣心的确是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只是没有满足几天,就发现越来越不对劲。这小子敢情是个情痴,而且痴到了一定程度了。张宇发现不对劲之后,急忙向父母坦白了一切,其父张福来得知这一切之后,马上命令女儿,在最短的时间内和这个男生断绝一切来往。
张福来的命令,张宇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对那个男生开始逐渐冷淡,那男生感觉到了张宇的冷淡,不禁痛不欲生,后来为了挽回这段美丽的爱情,竟然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而且是那种极其正规的拜访,打了张福来一家一个措手不及。张宇固然是尴尬之极,张福来夫妇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勇气。看了一下他提的礼物,居然还价值不菲,谅他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也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肯定是为了挽回张宇的芳心,做了一把家贼。
虽然感觉到有点荒唐,张福来夫妇还是热情的接待了这个执着的文学青年。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隐隐向他提出来,他们的年纪都小,以后的变数太大,现在说这些,有些为时尚早。最后客客气气的将那个孩子送出了门,礼物自然也没有收。夫妻两个过后将张宇叫到身前,疾言厉色的将她狠狠批评一通,严令张宇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杜绝此类事情的再度发生。
张宇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又惊又怕,憋在卧室里足足两天,写了一篇长达五千多字的检查交给了张福来,这才算是过关。此后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再招摇。
可是检查是写了,事却还没有完。按照张福来夫妇的想法,那小子虽然人小鬼大,可是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鬼,登门拜访,被拒绝了之后,也就应该绝了念想。但让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低估了那小子的痴心,此后一连数月,每天都在张宇家的楼下守候着,不到晚上十点,绝不回家,大有一副誓将牢底坐穿的劲头。
程志超和赵济勇听到这里,相互对视,赞叹不已:“现在这个年头,像这小子这么痴情的人可是少了。”
张宇的眼中也现出些许感动之色,低声说道:“我也承认他是够痴心的,可是这事不是光靠痴心就能解决的。我写情书不假,收情书也是真,但就是为了一个好玩,谁想到他当真了?有时候下雨下雪也看到他站在楼底下,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家的窗户,吓也吓死人了。”
赵济勇伸出右手,用力的挥了几下,想要发点感慨,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最后长叹一声,狠狠的说道:“妈的,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