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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死也要战斗
欢呼的新罗士兵用长矛挑起了那些老兵的尸体,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就连那些一无所知的新兵也在那股狂热的气氛下,忘乎所以地大喊大叫。()
郭虎禅的手心里鲜血淋漓一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场景,战争无分正义邪恶,只有胜败之分,尤其是国家和民族间的战争,除了彻底消灭另外一方,否则战争的阴霾就会永远笼罩。
王海宾默默地跟上了郭虎禅,他的胸膛里同样充满了一股翻涌的暴戾,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羽林军校里一位在河中战场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胳膊的老将军说过,那些文官们说什么教化都是狗屁。
当你对那些蛮子施以教化,把他们当成同样的大汉子民看待,却叫其他汉人怎么看,总有一天,他们会贪得无厌地要求更多,官吏,军队,商业协会,他们要更多的权利,到时候利益纠缠之下,叛乱战争就会永无止境地发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最好的征服就是杀光那些男人,只留下女人。这是那位老将军的话,王海宾当时和其他同窗觉得这位老将军有些偏激了,可是现在他却能够体会那位老将军说这番话时的心情。
金隆基,看着重重叠叠的汉军老兵尸体般的小山堆,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比起熊津城一战,靠了那些??人做内应才打下不同,这一仗可以说完全是他们新罗人自己打赢的。
尽管在数量悬殊的围攻下,金隆基损失了超过了四千名士兵,但是他并不心疼,因为这一仗让那些新兵都见识到了战场的血腥,同样也真正打破了汉军无敌的神话,现在他麾下的军队士气高涨,正适合一鼓作气地拿下乐浪郡。
“把这些汉军的人头给我砍下来,聚土封尸,筑京观以显我新罗武功。”金隆基大声说道,那些汉军不是喜欢筑京观来炫耀武功吗,他今天也要来一回。
随着金隆基的命令,那些新罗士兵都是争先恐后地涌向了那些老兵的尸体,他们从小都是听着那些关于汉军无敌的故事长大,此时心里面那种自卑因为眼前的胜利而变得自大,他们要亲手砍下这些汉军的人头,来证明自己。
被压抑的自卑情绪爆发之后,这些转而变得自大的新罗士兵体内的兽性完全爆发了,一些老兵开始凌虐起那些尸体来,接着更多的人在那种疯魔般的气氛下,做起了相同的事情。
金隆基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在他眼里那些士兵这样做正合他的心意,他需要这样一支充满兽性的军队,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在战场上怯懦。
新罗士兵们的疯狂整整持续了一夜,他们用这种方式来鼓舞自己的勇气,仿佛那样他们就成了英勇的战士。
…
汉军大营之战后,金隆基的胆子变得更加大,他开始加快了行军速度,要是乐浪郡的百姓人家都被汉军撤走,他如何补充军中的后勤辎重。
而这时候,金理洪也带着另外十万大军继续在乐浪一线,进攻那些还在汉军手中的军事堡垒,想要确保己方的后勤,这些军事堡垒是非拿下不可的。
手头上拥有充足兵力的金理洪开始了对这些汉军的军事堡垒的进攻,这些坚守的汉军没有援军,也不会有任何的兵源补充,哪怕他们能够依托坚固的堡垒进行防御,但是他们每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
城墙上,秦风睚眦yu裂地看着不远处那些小丑般的新罗叛军士兵用长矛挑着那些老兵的无头尸首,在他们面前侮辱那些老兵遗体。
“大人。”秦风身边,几个性子暴烈的下属已自怒吼起来,几时这些狗一样的新罗咋种也敢对他们耀武扬威,甚至于拿他们的同袍尸体来当面羞辱他们。
“全军准备出战。”秦风的声音低沉,他知道自己若是不选择出战的话,恐怕整个堡中的兄弟都不会再把他当人看,而他自己也会永远被这梦魇般的一幕折磨。
很快军堡里两百名帝国士兵集合了起来,此外五十名马夫,伙夫和打杂的力夫也到齐了。
“这一次出战,我们再也回不到这里,带上所有能用的东西,带不走的全部毁掉,不要给那些新罗咋种留下半点。”秦风大声怒吼着,当日郭虎禅离开后两个月,蓟县来了一道任命,他从原本的百夫长升到了军侯,而堡里的骑兵也被调走了大部分,虽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命令,但是他清楚这一定和郭虎禅有关,而且很快就会打大仗。
随着秦风的命令,军堡里的铁匠作坊第一个被捣毁了,那些需要修补的刀剑也被堡里的匠人直接用大锤砸成了几截废铁,所有能用的马匹被牵出来,原本用来生火做饭的柴禾铺在了军堡的每一个角落里,库存多余的盔甲就扔在那些浇了火油的柴禾中间。
军堡的大门前,秦风骑上了马,身后是两百四十五名堡中的士兵,马夫,伙夫和力夫,他们已经被叛军重重包围,没有援军,即便坚守也难逃一死,与其如此,他们宁愿选择主动出战,死于沙场,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堡垒被那些叛军攻破,踩着他们的尸体进入这里。
秦风接过了身旁士兵递来的火把,回头看了眼这处有着自己太多回忆的地方,甩出了火把,浇着火油的柴禾顿时间被点燃了,腾起的火焰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迅猛地吞噬着周围可以燃烧的一切东西。
军堡的大门打开了,在背后燃烧的熊熊火焰里,秦风策马而出,身后是紧紧跟随的两百五十名帝国士兵,不管过去那些马夫,伙夫,力夫是什么身份,但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踏上战场的战士,是一名帝国士兵。
“冲,不要怕那些弓箭,什么都不要想。”秦风大声嘶吼着,这时那些新罗叛军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向他们射箭了。
新罗中军,金理洪看着向自己的帅旗处冲锋而来的汉军骑兵,不禁摇了摇头,这些汉军英勇是英勇,不过可惜他们没机会冲进来。
冲锋的途中,不断有人中箭落马,可是秦风他们却始终保持着向前冲锋。
看着在箭雨下越来越逼近的骑兵队伍,那些列在阵前的新罗士兵脸上都是露出了惧怕之色,毕竟对于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他们来说,面对骑兵冲锋时的那股凶悍气势,他们根本做不到坦然处之。
两军对垒,弓箭临敌不过三发,新罗叛军虽然弓箭手够多,可是秦风带队冲锋时,用的却是散骑冲锋,每一骑之间隔着五步以上的距离,那些新罗弓箭手里又缺少强弩之类的武器,因此那些新罗弓箭手固然人数众多,但是秦风也只是损失了二十余骑,便成功地冲到了阵前,和那些叛军士兵短兵相接。
“不要退,给我把枪刺出去。”新罗军官们大声呼喝着,对面的汉军骑兵并非弓骑兵和重骑兵,也没有撕开他们的阵线,只要他们手下的士兵不要害怕,自乱阵脚,就能把这些汉军骑兵给挡下来。
距离叛军阵线三十余步的时候,秦风拔出了插在鞍旁的短柄手斧,借着马屁冲锋之力,掷向了前方已经能看清面容的叛军士兵。
秦风身后,那些辽东出身的士兵们也都是投掷出了自己带上的短柄手斧。
重一斤二两的斧头靠着马匹冲锋之力投掷出去,即便不是被斧刃命中,只要擦到一下,也是伤筋断骨。
随着斧刃嵌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新罗士兵列成的步兵阵线前方顿时间一片哀嚎,那些被斧头直接劈中面门的士兵直接整个脑袋都裂了开来,脑浆和鲜血溅得边上的人满脸都是。
仅仅是一轮的掷斧,新罗叛军的阵线就整个混乱了起来,那些胆子不大的士兵看着越来越近,好像铁流一般压过来的汉军骑兵,不管那些军官们的吼叫,竟然转身想要避开。
秦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些狗一样的新罗咋种,就是些乌合之众都比他们好些,看着一个举刀想要斩杀躲避士兵的新罗军官,秦风手里的马槊投了出去,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名军官给贯穿了胸膛,一直扎进他身后的一名叛军士兵的身体里方才止住去势。
这一幕直接让边上那些新罗士兵更加惊恐,尤其失去了军官的弹压,他们更是乱糟糟地想要躲避,顿时间整个阵线都被他们搅乱了。
而这时候,秦风带着手下的骑兵已经一头凶猛地撞进了这处被撕开的阵线,那些不怎么会马术的伙夫和力夫直接策马装在了那些躲闪不及的叛军士兵身上,然后靠着那停顿的惯性从马上翻出去,撞翻几个叛军士兵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自己身上带着的刀就朝边上那些叛军士兵砍去,他们不懂什么军阵配合,可他们只有一股如狼似虎般的血性。
“下马,结阵。”秦风大声吼着,从点燃军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再活下来,冲进叛军的中军后,他要做的就只是杀人,杀尽可能多的叛军拉来垫命。
中军的帅旗下,看着起了浓浓黑烟的堡垒,金理洪的脸色变得也不怎么好看,他知道这些弃堡而出的汉军士兵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战的,而这时中军阵前那慌乱的情形也被他看在眼中。
“高将军,朴将军,你们带兵过去,不要让那些汉军的气势起来。”金理洪清楚,自己那位大哥虽然给了他十万大军,可泰半都是些强征不久的新兵,遇到那些强悍的汉军很容易就被打得溃败,他绝不会让好不容易起来的士气就这么给这些汉军毁了。
“是,大帅。”高泰植和朴勇信俱是抱拳一礼,接着便带上了中军亲卫的一千精锐往阵前而去,他们都是新罗军中以勇力见称,虽然觉得对付这区区两百多的汉军,就要同时派上他们两个,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他们也不敢违抗金理洪的命令,毕竟这位大帅始终都是救过大王性命的亲兄弟。
新罗中军的前阵,这时候已经被秦风他们结成的步阵彻底搅乱了,弓弩手在内,枪兵在前,刀盾手掩护两翼,不过短短片刻,秦风亲自训练的手下兄弟就趁着那些新罗叛军混乱的当口,迅速结阵后就朝着叛军中军杀去。
这时候先前那闯进叛军阵里的堡内伙夫和力夫们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打铁的老张头和伙房的班头刘麻子还活着,两个人通红着眼睛跟着秦风这个军侯在前面开路。
嫌横刀不趁手的刘麻子早就换上了自己那把杀猪宰羊的剔骨大尖刀,一脸的人血,刀上还挂着些零碎,另一边打铁的老张头也用上了自己打铁用的锤子,那斑驳的麻印铁锤上沾满了红黄相间的脑浆。
两个人就好像不要命的凶神恶煞一样,杀得那些叛军士兵吓得腿都软了,“怂货。”看着在自己面前尿了裤裆,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叛军后生,老张头吐了口唾沫,手中的大铁锤砸了下去,刹那间红黄相间的脑浆飞溅开来,而这时边上几个拿刀的叛军士兵吓得直接转身逃跑了。
“老张头,你都第八个了吧。”拿着剔骨尖刀的刘麻子嘶哑着喉咙说道,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笑着,他们的兄弟伙伴都已经死光了,剩下能做的也就是杀够本,好有脸下去见兄弟们。
老张头脸上的表情凝滞住了,他张开了口,呆呆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带血箭头,喉头耸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这时又一根箭矢穿过了他的胸膛,他就那样直直地在刘麻子面前倒下了,只有伸出的两根手指在刘麻子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小心。”秦风一把推开了发呆的刘麻子,一手抓着盾牌挡住了远处那个骑在马上的高大骑士射出的箭矢。
秦风知道,真正的硬仗来了,那些骑着马,穿着帝**队士兵制式铁甲的叛军肯定是叛军里面的精锐。
“一群废物。”看着溃退下来的前军士兵,高泰植冷声骂道,而这时他手下的骑兵已经策马而出,一连砍下了十几颗溃兵的脑袋,却是让那些败逃下来的新罗士兵止住了溃败的势头。
秦风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这些叛军骑兵已经止住了前军的乱象,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扩大战果,秦风清点了一下身边还剩下的士兵,当初从军堡里出来的两百五十名兄弟,如今连一半都不到,不过那些叛军士兵的伤亡起码是他们的五倍。
聚拢身边的士兵以后,秦风拉起了地上的刘麻子,“麻子,想要报仇,就别像个死了男人的娘们一样傻傻发呆。”
刘麻子喘着粗气,双眼发红地盯着远处那两个并肩一起的叛军将领,那个手里拿着红色大弓的,就是杀了老张头的杂碎,他一定要把他杀了给老张头报仇。
高泰植和朴勇信看着并没有趁乱攻击,反倒是聚拢剩下士兵的汉军,眼里都有几分意外,不过也更加警惕,他们虽然口上狂妄,可是心里面却并不敢小看这些汉军,虽说前军都是些强征来的乡巴佬,可是能在十倍于己方的包围下杀得敌军他们得前军几乎全军崩溃,这些汉军的战斗力不止是凶悍可以形容的。
秦风手下的士兵们捡起了地上死去的同袍们的战刀,长枪和盾牌,他们手里的刀几乎全都崩了口子,盾牌也残破不堪,他们结成阵势后,扯下了身上战袍的布条,把刀枪死死地绑在了自己的手上,即便死他们也要握着武器。
高泰植和朴勇信镇压了混乱的前军以后,让这些溃败的士兵重新结队后,驱赶他们再次向对面已经结阵的汉军发动进攻,金理洪给他们的命令是让军中的普通士兵和新兵在战场上多磨练一下,至于他们不过是来压阵的。
重新整队后的新罗士兵在中军一千骑兵精锐的威慑下,只有像不怕死的蚁群一样再次冲向了那些强悍得不像人类的汉军,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应该倒下的人却还能继续挥刀,像收割野草一样收割他们的性命。
迎着四面八方冲来的新罗叛军,秦风带着手下最后的一百十七名兄弟,向着那些叛军骑兵将领的方向冲杀而上。
“哼。”朴勇信冷哼着拉开了自己的红色大弓,他精于箭术,臂力也是惊人,此时见到那些汉军明明身陷绝境,居然仿佛还是他们才是势强的一方朝自己冲杀过来,却是再次拉开了弓弦。
三百步的距离,每一步都有人倒下,秦风不记得自己杀了几个嚎叫着冲过来送死的叛军士兵,但是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兄弟已经剩得不多了,他没有回头,他是军官,也是全队人马的将胆,一旦踏上战场和敌人正面交锋,他必须在兄弟们的前面。
迎面飞来的箭矢,秦风挥动了手里的横刀,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格挡,于是他看着胸前的半截箭羽,仰天倒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兄弟。
朴勇信策马到了那个最后倒下的汉军将领身边,这个汉军将领是他亲手射杀,他的人头属于他。
手里的马槊刺了下去,朴勇信看着被切下来的人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可是这时候边上的汉军尸体堆里,一个粗壮的身影猛地扑了出来,把他从马上拦腰撞了下来。
看着抱住自己的汉军,朴勇信拼命地挣扎着,可是他只觉得整个耳朵都快被撕裂了一样,当他身边的亲兵把那个汉军乱刀刺死,从他身上掰下来时,他少了一只耳朵。
朴勇信从地上站起来,满脸的狰狞,他拔出刀,看着那个咬掉他耳朵的汉军麻子,像疯了一样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脸上。
“把他们都给我剁碎了扔去喂野狗。”朴勇信的大喝声里,他手下的亲兵拔出了刀。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