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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进的院落里,各处要害地方都有执刀的汉子把守,但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惶惶不安的紧张。
白日里外出打探的两个青衣汉子一溜烟地进了后院的石亭,四周空阔无比,一名蓝袍大汉就坐在那里。
“客栈那里情况如何?”蓝袍大汉朝两名派出去的手下问道,他带着手下儿郎一路行来,铁捕营在后穷追不舍,也没有奈何得了他们,却没想到在那小小的客栈里折光了路上收服的亡命徒。
“大哥,衙门的捕快已经撤了,这几天也没什么动静,要不我们今晚动手。”一名青衣汉子朝蓝袍大汉说道,眼里闪着凶光。
“不能再等下去了,告诉弟兄们养精蓄锐,今晚动手。”蓝袍大汉点了点头,玉门关内他们逗留了太久,再不出关,恐怕会有麻烦。
“是,大哥。”两个青衣汉子都是激动了起来,终于等到了大哥这句话。
玉门关内的官道上,一彪十几人的骑士正快马加鞭地赶往城内,杜老大回到敦煌城的时候,郭旭应了城中世交一起去了神沙山会猎,所以才错过了。
“驾。”郭旭一边打马,一边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城墙轮廓,放缓了速度,朝身边的手下道,“打镖旗。”
这时前方长龙般等着过关的队伍跃入了郭旭和身旁一众骑士的视线中,郭旭身旁一名精悍的骑士从背后解下了包裹,取出了半丈大小的镖旗,套在了自己的长枪上的索环上。
‘长风威武’的镖旗刹那间在灼热的大风里展开,郭旭一拎马缰,策马绕开官道,径直朝边上的野地里策马而去,随着扬起的烟尘,一彪长风镖局的骑士跟着郭旭往着关卡边上给军队通行的甬道驰去了。
“长风镖局,真是好大的威风。”关卡前,一伙穿着黑衣,等着过关的汉子看着边上不远处长驱直入的郭旭等人,忍不住有人冷哼道,他们铁捕营是刑部直属,专司捉拿大案要犯,想要从那军队通行的甬道进城尚且不能,想不到一伙区区的镖师,倒是能大摇大摆地策马而进。
“郭旭交游广阔,这玉门关都督和他有旧,不要多生事端。”楚铮看着有些不忿的手下,冷声喝道,他们铁捕营不比缇骑司,不是军方的系统,又和玉门关都督府没什么交情,也只能待在这里等着过关进城。
“大人。”几个铁捕营的捕快都是有些不忿,他们都是各地六扇门里的好手,上长安前不是地方上的县尉,就是班头,如今身为御捕,也都是从七品的品秩,跑到地方办案,何时受过这种气。
“都不要说了。”楚铮冷冷地扫了眼一圈部下,他虽然是直接听命于尚书大人,但是在这玉门关都督府,他这个正五品的铁捕营总捕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人物,就连长风镖局的那位郭大少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
楚铮发怒,几个部下也都是没了声音,正好这时候轮到他们过关了,一行人鱼贯地押着作掩护的几车货物,给守关的士兵验过东西之后进了城。
城内,胭脂铺内的内堂里,李秀行坐在桌前,把玩着一枚苍青的翡翠摆件,而胡大娘则是在边上向李秀行禀报着手下民线刚打听来的消息。
“大人,那个黑衣少年,名叫郭虎禅,初二进关,住进云来客栈,因为钱财露白,前后有六拨人夜闯客栈,不过全都被其手下或杀或擒,最后一拨二十三人,被玉门关县尉带走了十三名活口。”
“初九,有名沈公子自称是其朋友,在客栈留了半日,其间还有一个独眼汉子来过。”胡大娘简短地说完了打听来的消息。
“独眼汉子,沈公子。”李秀行摩挲着手中的玉摆件,口中自语道,独眼汉子应该就是血手杜杀,他那位堂兄可是用他这三年时间里在河中刺探而得的情报卷宗为他摆平了当年抗命的事情,他和郭虎禅相识于河中,如今出现倒没什么奇怪的,不过那位沈公子就值得玩味了。
“让人绘出那位沈公子的画像来。”李秀行看向了胡大娘,他倒是想要知道那位沈公子是不是那位玉门关都督。
“是,大人稍待,我这就让人去画像。”玉门关是紧要之地,不单有大军驻扎,便是缇骑司也派了不少人手,其中自有专门按照口述绘人画像的好手。
胡大娘只是下去了没一刻钟,便拿着一张只用黑墨所画的人像回来了,上面的人像五官端正,倒也看不出什么特点来,不过李秀行拿过画像,仔细看了几眼后,就笑了起来,自语道,“果然是他。”
李秀行正想着要不要去都督府一趟时,又有人来禀报了,“大人,刚才有十七名长风镖局的骑士从军队通行的甬道进城,另外有发现疑似铁捕营的一伙长安商人。”
“长风镖局不用去管他们,给我盯着那伙长安商人,如有异动,即刻回禀。”李秀行站了起来,长风镖局虽然表面上是家镖局,可是整整一千多人的镖师,个个都是能够马战厮杀的精锐骑士,根本就是枢密院的人马,他们出入玉门关和出入自家没什么两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备马,你们随我去都督府。”李秀行点了两名手下,打算去见沈玉门这个玉门关都督,两人在长安时见过面,勉强算得上认识,只不过沈玉门不太喜欢他罢了。
玉门关县尉衙门,夏铁棠看着楚铮这个亲自从长安来的铁捕营总捕,也忍不住吃惊,东都逃来的那伙江洋大盗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楚铮都亲自来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伙江洋大盗根本不是什么江湖游侠,而是折冲府的士兵。”楚铮看着吃惊的夏铁棠,面沉似水,把真正的案情告诉给了夏铁棠:内阁除了去年再减安西武备,同时也诏令各地折冲府裁汰士兵,由兵部派员监督,结果河内郡下属的野王折冲府被无端裁汰的士兵不服闹了起来,最后虽被强行弹压,但是一个叫魏镇恶的军侯纠集了手下被裁汰的士兵在事后杀了那主事的兵部官员全家。
“这事情现在内阁瞒了下来,枢密院那边也没有声张。”楚铮看着夏铁棠,声音冰冷,“这伙人虽然只是地方折冲府的士兵,但不是普通的江湖亡命徒可以比的,他们还从当地武库盗走了十余架臂张弩。”
夏铁棠听完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朝廷军制,二十始役,五十止役,于地方折冲府服正卒三年,择精锐以充诸都督府,都护府,为羽林军;而内阁诏令各地折冲府裁汰士兵,裁汰的就是各地折冲府可以充诸都督府,都护府的精锐,他手下的捕快让他们对付那些江湖上的亡命徒还行,可是碰上这些精于配合的精锐士兵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大人,我手下的捕快一共两百人,其中可用的精壮也不到百人,而且缺少弓弩。”夏铁棠看向楚铮道,“要擒拿那些折冲府的士兵,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像都督府求援。”
“绝对不可以,这件事情尚书大人已经吩咐了,不能让外人插手。”楚铮逼视着夏铁棠,枢密院没有声张,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都是家丑,而内阁把事情瞒下来,是因为兵部派员监督的人中没几个干净的,那么多折冲府,裁汰士兵数万,这其中的猫腻太多了,要是内阁用这件事情打击枢密院,那枢密院一定会撕破脸皮,把事情追查到底。
“城中可有可疑之人?”楚铮询问了起来,他亲自带了铁捕营近半的好手来玉门关,就是为了尽快了结这件事情,以免夜长梦多。
夏铁棠见楚铮不愿求助于都督府,也只能如实禀报城中的情况,其中袭击云来客栈的最后一伙贼人被他重点提到,“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伙贼人的同党,不过连日拷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按大人所言,那伙落网的贼人最多就是些凶悍的江湖亡命徒。”夏铁棠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别忘了,缇骑司本是军中所部,太祖皇帝称帝后方始另立门户,但是两者关系向来密切,魏镇恶是折冲府的军侯,要是没有这档子事,他现在已经是羽林军的百夫长,自然学过一些缇骑司的手段。”楚铮说道,说起缇骑司他也是眉头紧皱,内阁虽然想夺枢密院的权,但是更想把缇骑司这个怪兽一样的存在给除了,太祖皇帝时代,缇骑司奉诏狱,清洗前朝关陇勋贵的事情至今叫人胆寒。
“我来之事,务必保密。”楚铮朝夏铁棠吩咐道,缇骑司在玉门关这等要害之地必设机构,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带着铁捕营亲来,必会被他们上禀长安,到时候要是能及时除去魏镇恶等人还好说,可万一不能办到给缇骑司掺和进来,事情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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