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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为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理想而奋斗,彻底抛弃后世累赘的刘杲,踏上前往广宗城道路。
张角,这个掀起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宗教战争,并让太平道以另一种形式长存后世的杰出人物,刘杲早已闻名已久。
后世历史,共和前期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把张角视作褒义性农民起义领袖,而到和谐年间,民众对于张角的认识又回到反贼的层次,提起三国之黄巾,就是杀官抢粮、祸乱天下的形象。但这两种论调都不可避免带上主观臆想色彩,至于真实的黄巾,谁也不能从琐碎的历史残片迷雾中完整辨别。
后世时,刘杲在研究室无聊事事时,曾在网上和人大侃黄巾,并为此翻过不少资料。张角起事凭借的《太平清领书》,后世虽然仅存57卷,但窥一斑而知全豹。这57卷古书,其种种宣扬,无非是当时儒学的一种渐变和杂糅,甚至其在天人感应上面所作的补充,也在后世影响非常大,只是很多著书人不愿意牵连黄巾而已。57卷书,所涉及老庄、鬼神信仰、阴阳五行、神仙诸学,也大都是当时士子间所流行的谶讳之术与神仙之术的另一种变迁。可以这么说,太平道教义就是大汉的草根儒学。
刘杲在后世寻找黄巾资料时,感觉非常怪异。张角举兵时,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战略布局目光,从河南(黄河之南,下文河北亦同)南阳、汝南、陈国诸郡到河北广宗、下曲阳、涿等诸县城,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扬州南部、巴蜀的黄巾贼,还可以说是假冒黄巾旗号而已的盗贼蛮夷,因而不与其他黄巾合军,那中原地带呢?
张角起义后,既无政治上宣传,也无兵阵谋略,以致大汉出征黄巾的有为之士,大多不把“黄巾蚁贼”放在心上。如朱儁帐下的军司马傅燮在出雒时,就直言,黄巾易平,中官(即:宦官)难靖。与其攻溃黄巾,不如诸将军提兵返雒,诛杀宦官阉竖。
张角掀起的黄巾起义,刘杲在后世研究起来,觉得其中充满种种不可思议之矛盾。这绝不是一句“事起仓促”就能解释的。由是刘杲对于张角这个人物,充满了疑惑,以致现在来到大汉中平初,刘杲有一股想去问清张角一切由来的冲动。
刘杲既然准备前往广宗城,怎会不想瞻望他?
过曲周县城后,形势开始紧张,时不时的遇见一股股由数人、十数人的郡国兵抑或是黄巾兵。北中郎将卢植自从围困张角于广宗后,就转变战争策略。以精兵防守广宗北、东、西,三城门,以征发来郡国兵在广宗城周围开始修建障碍、要塞,以及攻城用的云梯、撞木等,围而不攻,似乎和黄巾比耗时间似的。而且卢植大军把斥候远放周边,又似乎是抱着围点打援的心思。刘杲途中就曾经遇见一位疑似斥候的步兵。
“总要想方法进城才是!”刘杲站在一处山坡暗处,观察卢植大军和黄巾军队大致布局。
站在山坡上,刘杲发现,卢植大军所设置的障碍果然不但对内还有大部分是针对外部黄巾援军的。刘杲回忆起模糊的三国故事,印象中河南之地颍川郡、汝南郡、南阳郡、陈郡、东郡,都经过无数艰难的大战役,但是河北之地,出名的战役也就广宗城张角、张梁,下曲周县城的张宝两地。刘杲看不出卢植布防的要害所在,但从后世功效上看,卢植军事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作为张角起家的冀州郡,原本应该是最难对付的一只黄巾势力,但是卢植似乎通过几次追击战一次围困,就在短时间内瓦解河北黄巾的泛滥形势。
刘杲暗地探测军营布置三次,都找不到入城之路,两三天内他眉头甚至都不曾松过。刘杲自度自己远远比不上历史记载上李孚那个变态,能在重兵包围之城,进进出出宛若寻常事。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围城的不是生性多疑的曹操,而是素以精明心细著称的卢植;守城的也不是与李孚熟识的审配,而是与刘杲素不相识的张角。不定还会出现这么一个景象:刘杲刚辛辛苦苦混入城池,就被黄巾当作奸细诛杀。
苦恼的刘杲,突然发现山坡背面似乎有几个人影。定睛细看,却是十来人悄悄向山坡靠近,以其所穿衣着来看,应该不是官兵。“唔!瞌睡送枕头。”刘杲脸上露出笑意。
刘杲在后世军旅,虽是担任政委,但是其单兵作战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刘杲隐匿行踪,向这十来人靠近。这十来人,衣服不齐,有穿短衣的,有穿甲衣的。领头之人,手持短剑警戒,其他诸人的兵器驳杂,或是短矛,或是长戟,甚至还有一人持手弩一把。这副衣着打扮出现此处,可谓是非官兵就是黄巾贼。
刘杲自登上这座小山坡来,早已经把山坡周围地形探查多次,即便是官兵布置在山坡右侧的暗哨,刘杲也早已发现。只是为避免惹起事端,刘杲这几日都小心避开暗哨视野,甚至放弃山坡最佳观测官兵军形的山头。大致估摸一下十来人前进方向,刘杲提前伏在暗处。
等十来人潜行至此,刘杲突然发难,一拳击在携带手弩士兵后脑勺,夺去手弩,在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刘杲欺身而上,锁住疑似头领那人的咽喉。“不要动!”刘杲低声喝道。
十多人本就心思各异,胆怯不已,若不是某人强烈要求,绝不会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见突然跳出来的刘杲,不禁大吃一惊,若不是刘杲一声断喝,其中有几人甚至已经熟练的抱头逃窜。
场面稍稳定时,一个身穿甲衣,四方脸,右脸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上前道:“小兄弟是官兵?”这青年自持己方十多人,虽然头领被此人一举擒获,可最畏惧的是:此勇猛少年,若是官兵前卒,那己方可真是自入虎穴,难保性命。若只是刘杲一人,青年却是不惧,个人再怎么凶勇,还能以一当十不成?
刘杲擒住首领后,见剩余十多人没有爆起进攻,不由松一口气。在解决手弩兵威胁后,刘杲自持能尽众人,只是那样对自己计划却是毫无益处。刘杲松松锁住首领咽喉的手腕,道:“我看众兄弟似乎是我太平道道众,是以前来打个招呼。鉴于此时情形,我不得如此莽撞行事,还望众位见谅!”刘杲说完,用脚把手弩拨到身后,放开对首领的控制,把轻推出去。
首领被推开,活动一下脖子,右手突然抽出腰间短剑,向刘杲刺去。刘杲左移错开稍许,锁拿首领手腕,错开手腕关节的同时,一个膝顶撞击首领腹部,再次轻易击倒首领。首领的反击,本就在刘杲的意料之中!
“阿牛哥!”人群传来惊呼。十来人把刘杲团团围住,只是也不知是顾虑首领性命,还是恐惧刘杲的技击,却没有动手。
刘杲脚踏首领背部,道:“诸位莫非不是我太平道人?”
“太平道管我何事……”一人嘟囔道。
“住嘴!”脸上带有疤痕的青年起身上前,喝止这人牢骚。青年向刘杲道:“我等以前都受过大贤良师恩惠。现在朝廷非但不褒奖大贤良师仁义之举,反而刀兵相向,自断大汉中兴之路。我等不忍大贤良师被官兵残害,是以自聚为义兵,投奔广宗!”
“哦!”刘杲不置一词。这青年所说可信可不信,但是从他们表现来看,倒真是自成流兵。“这样的话,却是更难处理!”刘杲暗自忖度。
“那你还为何袭击我?”刘杲向脚下首领问道。
“呵,你这少年倒是一副好脸皮!这句话似乎该我问你才是?”首领虽有羞恼之色,但却颇有气度,没有开口大骂。
刘杲对首领讽刺性反问充耳不闻,只是道:“我若放你,还袭击我否?”首领忿忿道:“我张阿牛,虽出身农家,可也知道‘螳臂当车’是何意!”刘杲有心利用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折杀他们,于是再次放开首领。
首领张阿牛从地上爬起,托着右手腕,道:“少年好手段,今日我张阿牛认栽!左政,我们走!”
“且慢!”刘杲一心利用几人成事,怎肯轻易放任他们自行离去。
“嗯?少年你虽是晓武若古之孟赍,但想尽留我等,怕也不是件易取之事!”张阿牛冷声道。他虽本性豪爽,但此刻却也是恼怒异常,只是技不如人,一时间没奈何而已。
“我本就是寻思你们似我太平道人,这才上前相认。能在广宗危机之时,赶赴到此,无不是勇义之辈。若是此番就此离去,不觉遗憾否?”刘杲沉声道。
“哦,你欲为何?”张阿牛停住脚步道。
“我身怀河南南阳、汝南、陈国、东郡等郡密信。这封信关乎黄巾大事前途,关乎大贤良师性命。但是现在却止步城外,我一人死不足惜,但密信不可不送与大贤良师。诸位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刘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