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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黄巾 第001 卦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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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卦变

    世间芸芸众生,时时刻刻都在投机人生,以期梦想成真。但是,投机毕竟是门高深的学问,不是每个人都玩的转的。

    善于投机的精英们,品质驳杂,信仰万端,职业不一。但是他们其中最优秀的一批,却非属那些投机成为当世帝国权利颠峰的精英不可。想想,海西五贤帝时代结束后,那一批批与近卫军P的皇帝们;想想历朝相替,战火纷飞时,那些不知所措的军阀们,就知道他们的生活远没有巴菲特投资那么自在、悠闲。

    投机权利颠峰的枭雄,必须把握住周围各色人等,坚持即使一陀屎也有用处的精神。譬如司马懿,在曹魏中期时,老仲达已经利用层层联姻,撒开一张至今尚为后世瞠目的婚姻网。

    投机帝国颠峰的巨搫,必须是战略布局高手,不为短期利益而更弦目标。譬如朱元璋,当各路义军为驱除鞑虏奋斗不息时,老朱不动声色盘踞江右,立下江山根基。

    投机大国的帝王,必须具有快速处理危机能力,能够察人所不察,发人所不发。譬如赵匡胤、赵光义两兄弟,一个黄袍加身,一个烛光斧影,悄然无息,已经完成权利转换。

    合格的枭雄们,都必须有大视野,千万不能学东方不败,抱着一朵葵花,就以为天下最美味的就是葵瓜子!

    枭雄们,都是朵朵魅力绽放的红花。红花虽易采,就像萨达姆大叔,才灿烂几年就被布什父子搞的卖裤衩,可你总要知道,伊拉克有三千万绿叶,红花却只有大叔那一朵。

    红花残废的原因很多,最显著的就是红花们没有足够实力。萨达姆大叔若是有几百万小马哥那样的狠角色,布什或许还在中东投资石油生意。想想李世民,想想朱棣,就知道啥是以力破道。

    当然,红花最最重要的还是掌握好盈利点,千万别学亚历山大、铁木真等疯狂一把就去死的精神。红花圈马占地,可不是旅游杀人玩的,最不济也学学汉武帝刘彻,把眼光所处符合当时农业生产的土地全部霸占,子孙至死不弃。

    废话暂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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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钜鹿郡广平县城外这间太一祠,远近闻名。

    相传,当年缪忌上书汉孝武帝,言天神最贵者为太一,请祭祀之,孝武帝因此立太一祠于长安城外。而后,孝武皇帝惑于神怪,求奉诸仙,郡县太守多奉承上意。当时在位的钜鹿太守,也不免风俗,在其辖制诸县多立太一祠以祷告天帝。虽然孝武皇帝晚年斥罢诸方士,可这民间立起的太一祠却流传下来,附近的士子、官宦、豪强也偶尔礼敬之。

    王莽乱世,义军反贼乱如鸡狗,至光武中兴后,能完好传世的太一祠也就寥寥几座,广平县城外这间就是其中之一。后来,民间流传,王莽之乱时,太一祠护佑百姓千余人得活,于是这里人气愈发旺盛。顺、桓两帝后,国事不稳,盗贼屡起,因求安心理,寄托希望于太一祠的民众也渐渐多起,甚至形成广平县中不文之集市。

    前几年,大贤良师张角传道至此,据此太一祠祠,传扬太平道,不过祠中祭祀的依然是太一上帝、五皇诸灵等。每年农闲无役时,多有民众相聚于此,或贸易货物、或游乐玩耍,或是祈祷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天无有雨雹之灾,地无大震之异,秋收春种农时无有连月阴雨,无有蝗虫灾旱。简单的太一祠,承载着汉民们朴素而切实的愿望。但自桓、灵两帝后,民间士子隐隐传言,如今朝廷外戚横蛮、宦官悖逆,汉祚将衰。传闻配合起荆扬两州凶猛盗贼,众百姓们也是将信将疑,心思又变:“若真求平安不成,便求这乱世快快结束罢!”

    因想求个平安,求个精神寄托,自张角传太平道,乡民多有附宁。太平道众之间相互周济,又能施巫医救人,何乐而不入呢?尤其是郡县长官贪图平稳,乡民自护,免遭盗贼之患,多有相助太平道传道。太平道所传教义,合乎纲常伦理,顺乎政和民安,简直是当世儒家民俗化,这些郡县长官又怎会禁止?再说自安、顺两帝后,大汉之政在下而不在上,民间大儒名家传道几千人的比比皆是,郡县长官对于这些名士,即便不特意讨好,可绝不会无故得罪。于是,作为太平道据点之一的太一祠,越发兴盛繁茂起来。近几年,当交州、荆扬蛮夷盗贼烦乱时,这里却是宁平一方,对于小民来说,还有比这更幸运么?也是因此,近两三年,县城人,乡里人,多迁家于此,这一任钜鹿郡守甚至还准备在太一祠建亭安民![1]

    今年立春才过两三日,朝廷突然向各郡县下发诏书,说是太平道谣言乱世,聚发奸民,怀大逆之心,并责令钜鹿太守逐捕大贤良师张角。已而,又有京师来人传言,雒京外围诸县,朝廷已经斩首数千太平道众。心底白暇如雪纸的乡民懵了,自己怎么突然就和那些遁入山洼里盗贼一样,成了众人唾弃的反贼呢?

    初始,乡间长老间或颓叹:“党锢又起了么?阉人该死!”昔日党锢之禁,朝廷虽是海内捕捉,党人不敢面世,但是在民间党人却是大胜,大汉海内诸郡万民莫不以身为党人为荣,甚至还有名士因为不被朝廷禁锢而深以为耻。当此时,处士、名人以名不列党人而耻,诸生、小民以居党人之侧为荣。秉持此种念想,乡民们多有愤慨之心,咒骂横行朝中十常侍,怒斥阉竖误国。一时间,张角之名不下于昔日李膺。

    然而过几日,雒京又传来消息,朝廷解党禁而不赦太平道。乡民又开始迷茫:“太平道与党人不是一回事?”对朝中政治斗争知晓甚少的乡民,怎么也不明白张角为甚不是党人。乡民迷茫间,又有传言,说是官兵已经出雒,凡见太平道立地斩杀,又言昔日党锢,搜捕海内名士,官兵还斩杀无数,况乎吾等小民?

    流言一起,诸郡震恐,河北诸县民众学习昔日被海捕的党人,弃家而亡者不知凡几。就在人心惶惶之时,张角传檄四方,劝民自保,自结成势,以抗官兵婬威,于是乡间强壮老幼多附张角,短短几日聚民万数。

    然而,传教达人的张角对于造反业务并不熟络,或许是张角根本没想过提兵造反,或许是张角善于传道而不善于杀伐,张角起兵后,兵形无战略可言,兵阵差强人意,几乎是但凭壮士自战。粗粗组织起来的农民兵,根本不是帝国职业军士对手,张角连战几场,皆是大败而溃,于是从钜鹿退至广平,从广平退至曲周,从曲周退至广宗,官兵气势如虹,太平道却是人心惶惶。

    好在太平道还算占有地利人和。广宗县城位在漳水、清河之间,地处钜鹿、安平、清河三郡国之间,是河北河南直冲之地,易守难攻。

    张角依据广宗,积聚人众,与官兵对持,连战几场,互有胜负。

    民间青壮远走,官兵、黄巾相距于广宗县城,河北诸县城都是闭门自保,于是这城外的太一祠一下冷清下来。若不是因为太一祠是因孝武帝所立,平素又为乡人敬拜,不定就被士气高昂的官兵放火烧之。好在涿郡卢植没有废弃婬祠心思,让这间太一祠又一次躲过战火。

    有庙祠的地方就有人,即便是在这兵荒马乱时代。

    太一祠偏角,一名筮客草草部置个摊位,但是摊位上那些卜筮用的竹签却被齐整整合拢在角落。筮客摊位没有什么特奇,但是筮客不论在哪里,却要注定被人瞩目,因为他那颗明晃晃的大脑袋,对于大汉乡民来说,还是陌生的紧。虽然佛教是起自于汉明帝时,但自明帝至今,佛教在大汉还是颇受冷遇,佛教的庙寺不说屈指可数,但也毕竟不会多到哪里去?

    世道兵荒马乱,路上行人自然寥寥,筮客半眯双眼,倚靠祠外厅柱享受春日阳光。日近中午,筮客半眯的视野内,出现一缓步前行的少年,看着少年似乎满怀忧愁,筮客怀着可有可无、打发无聊时光心思,稍稍提点精神,立身向少年招呼道:“后生,卜一卦否?”

    少年看到筮客,似乎很是惊讶,犹豫一下后,跨步过来,道:“佛教也研究卜筮?”

    “佛教?”筮客有点迷茫。

    “哦,也就是浮屠教。”少年唯恐筮客不解自己所指,颇不礼貌的指指筮客那光秃秃的夺人眼目的大脑袋。

    “后生大见识。”筮客熟练捉起五十根竹篾,一边穿插竹篾,一边幽幽答道:“岂愿为胡教妖僧?但为保命尔!妖僧虽惹人白眼,但总不会被误作太平道众,被郡国兵割去首级去领赏,对吧?”

    见少年点头应和自己,筮客又颇为敬业的宣传道:“世道乱喽!后生出门在外切不可孤身犯险,当与他人结伴而行才是。当然,更重要的是出门前要多卜卜吉凶才是!”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少年似乎颇为感叹。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后生一语道尽万千滋味。不过意气却是消沉了点。今日汉事若能有正之日,非你等少年还有何人?后生,莫学胡教狡言轻辩之词,空作哀伤,为人之道,贵在自强不息,贵在贫穷而有万里封侯之志!”筮客似乎颇不能容忍少年消沉行事,言语不禁有点罗嗦点。

    大汉因孝立国,以礼行事,朝廷上设三老、五更以扬孝老之道,汉民下敬老不轻狡。是以后生陌路逢老者礼之,老者途中偶训言后生乃是寻常事,后生可听可不听,却不能怒骂。后世共和、和谐年间,民众都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此时大*情不可同日而语,不能类比。

    少年见筮客虽留光头,但似乎与浮屠教很不对付,于是知趣不言。

    “嗯,后生这卦为何事而卜?”筮客问道。

    “前路!”少年不假思索的吐出两字。这个前路,既是问他此行前路为何,又是问他前程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