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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灏这番狂妄指责,虽有些吃惊他年纪不大,话里话外透着对于府上的一些人情世故的了解,多少有些奇怪,不过类似的话,两位教习嬷嬷已经听得多了,也不动气,其中一位年纪略大的老妇人,只是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另一位嬷嬷则神色平静,客气的道:“二爷年纪还小,是非黑白分不清楚,不要被几个丫鬟糊弄了,看似对您亲亲热热,实则放任谄媚,只会害了你,老身也是为了公子小姐好。”
张灏默然,这两位连姐姐都敢教训,可见其手中捧着上方宝剑,刚才自己有些压不住火,说出的话确实没有经过大脑,不过倒也符合自己年龄身份,假如此时趁机大耍孩子脾气,大喊大叫的闹到奶奶那里,谁又会理睬一个孩子的话,恐怕更会害了烟翠几个跟着遭罪。
不过却也不能任由她们如此肆无忌惮,一上来就针对身边的几个丫鬟,怎么此事透着古怪?就算是有恃无恐,看准了姐姐不敢反驳,我一个毛孩子无足轻重,权利道理都在她们手上,但这责罚却跟自己昨天一样,过于凶狠霸道了。
“哦,看来您二位是有恃无恐,或是欺我年少不懂事吧。”张灏此时真是暗恨,自己这副外表年龄,实在是太没威慑力了。
两位嬷嬷神色有些惊讶,虽有些不大耐烦,不过却顾及这位的身份,那位冷笑的嬷嬷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下,笑道:“不敢,这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身二人既然受老祖宗信任,哪还敢不尽心尽力,今日她们都有过错,那受到处罚,也是天经地义。”
慢慢摇头,张灏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也跟着笑道:“好一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两位嬷嬷,还有一句常言,不知你们听过没有?”
两个嬷嬷有些失笑,没成想这小小孩子,口气倒是不小,却也不信自己能被一个孩子难倒。
其他人一直在冷眼旁观,碧翠几个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王婆子等人则神色畏惧,不时偷看两个嬷嬷的脸色,更有的心生不忿,期盼的看着二爷,暗暗给他打气。
两位教习嬷嬷今日都是一身素服,头发梳理的盘盘整整,一丝不苟,身上的衣着饰物都是严格按照一定的标准,假如不是因为乃是张府的下人,身份不够,绝对会套上宫装,和那宫里冷厉威严的女官一般无二,其中年纪稍小,头插银钗的嬷嬷,矜持的笑道:“那就请二爷示下。”
屋子中的下人们全都竖起耳朵,张婉儿原本怒气冲冲,此时一看到弟弟的可爱模样,一时间什么气都消去大半,反而笑盈盈的走到张灏身边,两个嬷嬷不由得皱起眉头,不过到未多嘴阻止。
“呵呵,常言道,欺老莫欺少,欺人心不明,二位嬷嬷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张灏平静的念道。
两位教习嬷嬷神色呆了下,喃喃的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她们早年虽然不识字,但自从发誓一生不嫁,又对老祖宗忠心耿耿,所以后来由丫鬟当上管事,学了几年诗书,正好赶上宫中时兴由贞洁自守,精通女戒礼仪的女官,充任公主的私人老师,负责监督教训金枝玉叶们,慢慢这风气就传到官宦人家,跟着有样学样。
其实这其中的故事倒也有趣,除了马皇后为人品行高尚,温柔善良,生怕女儿们娇生惯养,举止不雅又蛮横跋扈,步了唐朝一干豪放公主的后尘,亲自指派立身甚正的老宫女跟在公主身边言传身教外。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在太祖朱元璋的身上,这众所周知,太祖皇帝的出身贫贱,深以自己出身不是正统为耻辱,登基后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到出家,乞丐,土匪几个词,凡是有人在奏折或是诗词文章中提到过这几个字,哪怕是被皇帝认为是影射他,那下场一般都是个死字,明朝初年,就为了此缘由前后大概被诛杀了十几万人,可谓是骇人听闻,开创了**的先河。
所以他老人家对于女儿或是侄女等后辈,要求就格外严厉,生怕一干公主郡主们身上流露出这当父皇长辈身上的几丝草莽之气,或是平头百姓那股子小家子气,被百官和那些文人士子瞧不起,所以在皇后设立教导女官的问题上大加赞赏,并让人制定出严格的规章制度,公主们从很小起,一举一动都要被几个嬷嬷盯着,每天都要学习各种礼仪规范。
前几年就由老祖宗做主,让她们俩当上了教习嬷嬷,因为资格老,年纪大,举止一板一眼,行事严厉铁面无私,府中除了老祖宗外,就是张灏母亲平日得让她们三分,轻易不敢得罪。
反正就是这两个嬷嬷,多少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几年下来,渐渐的有些高傲跋扈,平日在府上也算是横行无忌,没人敢顶撞她们,张灏念出的话,大概意思还是能想清楚,知道二爷这是劝她俩做事要看长远些,莫把小孩子不当回事,以至于得罪了未来张家的主人,而种下来日大祸的种子。
“二爷这是在口出威胁了?不知道您眼里还有没父母长辈,如此大逆不道。”一位嬷嬷大怒,声音不由的拔高,而另一位则神色复杂的盯着张灏,想要看看,这位常年痴呆的少爷,到底有何底气,敢如此威胁自己。
这就是光棍不怕穿鞋的了,孤独一辈子的老太太,行事肯定只认得死理,反正除了老祖宗,谁也不在乎,这平时得罪的人多了,府上的公子小姐,哪个没被她们教训过,张灏的话虽然有些让她们吃惊,不过却还未放在眼里。
“行了,本少爷不耐烦陪你们套话。”突然张灏翻脸,瞪着眼睛指着她二人,顿时吓得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就是两个见惯公子小姐大发脾气的嬷嬷,心中也不由得一凛。
“身为教习嬷嬷,本该指导为主,奉劝为辅,却不是让你们倚老卖老,到处仗势欺人,今日你们忽然出现,心中有什么鬼,你们自己心中清楚,我奉劝二位就此打住,赶紧回去,不要闹得最后大家撕破脸皮,不好收场。”
两位嬷嬷悚然而惊,其中一个气的大笑,指着张灏质问道:“小小年纪胡说八道,都看看,这都是平日这帮丫头教你的吧,哼,今日定要重重责罚,谁求情都不行。”
颇有些骑虎难下,对于喜怒无常的二爷,此时还真有些心虚,其中一位嬷嬷更是忍不住,高声叫道:“都呆着看什么,全都给我出去,一个个都反了天吗?”
可这时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脸上再也没有害怕的神色,一个个默默走到炕前,全都盯着两个有些失态的嬷嬷,默不作声。
“你,你们想造反不成,告诉你们,别以为有二爷在背后撑腰,就整治不了你们了,将来的事还不清楚呢。”一个嬷嬷厉声喊道,却猛地被身边的嬷嬷拉了一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一番动作正好被张婉儿看在眼里,神色大变,低声在张灏耳边问道:“她们这是另有它意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张婉儿对弟弟已经有些莫名的信赖。
张灏轻笑着点点头,笑道:“姐,这两个老婆子突然出现,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是嘛!不是老祖宗吩咐她们过来的吗。”张婉儿神色间有些犹豫,但此话却被对面的两个嬷嬷听到。
“哼,本就是老祖宗要我二人前来,看来还是她老人家高瞻远瞩,一准看透你们这些人,跑到这里会无法无天。”一个嬷嬷冷冷的道。
张灏继续笑着,根本无视于她的话,只是朝姐姐说道:“来时我就跟娘说过,来这里是要静养身体,不希望任何无关的人过来打搅,娘也已经答应了,这两位口口声声说的是奉奶奶的命令,绝口不提母亲,整个府中谁不知道,凡是涉及到我的事,就是老祖宗也得跟母亲提一下,可这次却偏偏没有知会一声,她们就过来了,此事实在是很古怪。”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有人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古怪?二爷您就别卖关子了。”
对面的两个嬷嬷只是一脸冷笑,好似看好戏的瞅着张灏,看的大家心生反感,更希望二爷揭穿她们的丑恶嘴脸。
张灏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子走到两个嬷嬷身前,仰着小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二人,低声道:“赶紧给我滚回去,你们受人指使,鬼迷心窍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过来想加害于我,先是借机生事,把我身边的人全都罚走,又让我姐姐禁足不出,你们就好顺理成章的呆在我身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下毒,或是在饮食中做些手脚,甚至是让我出个意外,再把此事嫁祸给她们,理由是因为被我牵连,有人心生不忿之下,做出了糊涂事,两位嬷嬷,我说的可对否?”
“你,二爷你血口喷人。”这下两个嬷嬷可真是急了,不说此事根本是绝无可能,她们二位自问忠心耿耿,一辈子呆在张府,哪能作出此等恶事,竟敢大胆逆上。
但是二爷的话实在是太有理有据,虽然有些捕风捉影,但确实点到了她们的痛处,今日前来的原因,还真被张灏给说中了,根本就是受人之托,瞒着大夫人,在老祖宗面前偷着请示,其实到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贪图二夫人的银子,过来另有原因的。
可不敢轻易小看二爷的疯言疯语,这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了,就算是没这回事,那也有口难辩,雷霆暴怒之下,绝对会杀人了事,那可是杀伐随心的大将军啊,而二爷可是人家的独子。
看着她们心神不定的样子,张灏本意就是想栽赃嫁祸,先泼她们一身污水,就算是闹到长辈那里,即使老祖宗给她们撑腰,恐怕碍着母亲的存在,最后此事也得不了了之。
不过看到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只是张灏,其他人都看出不对来,早就想表现自己的王管事,此刻哪还忍得住,这些年被看轻的怒气,一股脑的爆发。
“婢子就说嘛,一点点的小事,两位嬷嬷就大张旗鼓的处罚大家,原来是心中有了歹意,起着加害二爷的狠毒心肠,这府里谁不知道你们和二太太走的近,以前还眼巴巴的盼着二爷夭折,宝哥儿将来好继承爵位,如今没了指望,就敢设下毒计,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啊!”
随着王管事煽风点火的话,丫鬟婆子全都大怒,实在是因为小姐和二爷就是大家一生依靠,如果二爷被害死,小姐又出嫁,他们还不被别房的下人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