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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切已晚了。从天而降的20发130炮弹将这条驱逐舰从其舰首左舷到舰尾右舷给完整的细细犁了一遍。其中,直接击中其舰体的就有7枚。此外,另有9枚散布在距离其两舷不足4码的海域,形成近失弹。大火和浓烟随即冲天而起,而为这璀璨火光做衬托的则是四散开来的白色水花。
“看见没有,就这么打。最重要的诀窍就是留心对方的机动频率和掌握好提前量。和C里打狙一样。”亲王号的副炮火控室内,卡有德面带微笑,两手虚压了一几下,示意手下儿郎们暂停欢腾后,拍了拍一旁正对其作高山仰止状的观测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是!”一脸崇拜的观测手,激动的应道。这世界就是如此现实。甭管人们嘴上讲的有多不屑,但打心里还是敬佩那些有才能的人。这种人,就好像一块大号金子一般,不管走到任何地方都会闪闪发光。人们也会把其身居高位当做一种理所当然。反之,换成一个草包沐猴而冠、尸位素餐,那指望其下属对其有啥的尊敬和恭顺就纯属于笑话了。
而此时,全权负责三个主炮塔射击控制的火控官解军洲大人就正面临着来自其属下的信任危机。
“B!邓肯炮长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来抱怨咱们发送给其的射击诸元错误了。他还扬言,若再如此,其就自行行动了。”
“是啊!C炮塔的童贯的意思也差不多。”
“B炮塔的怨念也很大啊!他们说,咱火控部的活儿,干得还没昨晚三分之一好。”
听着手下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解军洲觉得他的脑袋有些疼。说实话,仗打到如今这份上,他也着急啊!可这又有啥办法呢?毕竟。主炮又不是副炮。能在迅速转动的同时还可以维持猛烈持续地射击。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海面和敌人舰队机动作战,而不是攻击岸上的固定目标。况且,这些笨重低射速的大家伙们从接到火控室所发送的射击诸元,到调整到位并最终发射炮弹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此时,双方的军舰都在以高速不断机动中。再等到最后炮弹出了膛并历经了数十秒的飞行后,天知道,敌人会机动到哪里了。
说白了。这事儿除了得依靠雷达和观测设备外,更多的还是靠各人经验和感觉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只是貌似诸君今天地运气和感觉都欠佳。所以,除了那个嚣张的邓肯略有斩获外,其他人竟然到现在还没开胡。这结果就让人有些沮丧了。
“该死!今天的情况和昨晚一样咩?昨晚亲王号可是在做匀速直线运动。今天呢?难道他们没察觉整条船都快被航海部的家伙们给折腾成摇篮了吗?这种情况下,几乎每秒射击诸元都不同。你让我咋办?”也许是被属下们那隐藏在眼中的不信任感给刺激到了。一向脾气温和的火控官竟然忍不住拍起桌子发火了。
“可...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啊!毕竟,老这么挨打也不叫个事儿啊!”见一向和蔼的顶头上司动了真火,火控部的诸君立刻陷入了沉默。直到好一会后,眼见解军洲的脸色逐渐好转了些,才有下属嚅嗫道。
“解决?我能有什么办法解决?雷达给的数据就这样。难不成让我去航海部亲自掌舵,然后让整条船保持稳定地直线运动以方便那些白痴们射击?嘿!恐怕在此之前我们就会被鬼子的炮火给打成火炬了。”刚刚将心头的怒火给强制压下的解军洲在闻听此言后。一下就又怒了。
“咳!算了!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不就是嚷嚷着要独立行事权嘛!我授权他们就是。吩咐下去,让各炮位自由射击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到底有啥能耐。”咳嗽了两声并略微调整了一下因过于激动而有些紊乱的喘息后,面色阴沉的火控官大手一挥,愤愤道。
“那咱们火控雷达所侦测到的射击诸元还发送给他们吗?毕竟,每个主炮塔可都自带独立火控雷达地。”接到长官的命令后,副官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问道。
“照常发!为什么不发?难道等战后他们打不准目标,以此攀咬咱火控部因私废公咩?我又不是傻子。没道理为他们顶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解军洲起身踱步到悬挂着大屏幕液晶电视的舱壁前。
的确,他不是傻子。若真因为意气之争不发给主炮部射击诸元,到时候责任肯定免不了火控部的一份。可若是他发了,而是主炮部那些眼高于顶的白痴们没执行,可就是其自身的问题了。完全与火控部无关。即便这官司最后打到马前卒面前,他解军洲都占了个理,任谁也不敢说他半句。
“唉!没想到我也有因私废公的时候。只可惜船上地人根本就像盘散沙,完全无法将力量凝成一股绳。这样地队伍怎么能打仗啊!唉!马前卒也算不容易了。”背着双手跨立在舱壁前的解军洲凝视着液晶屏幕上那代表日本军舰的光点,悲哀的叹息了一声。此刻,他丝毫没有为自己先前那番明哲保身的聪明举动而感到自豪。反而一种无力的悲哀在他心中涌起。而另一头。身处战舰主甲板的下方,刚刚接获火控部最新命令地诸主炮长们则好像赢得一场战役地胜利一般,无一不兴奋的摩拳擦掌,以图在接下来地战斗中大显身手一番,藉此压过自己的同僚们。
只可惜,还没等到他们大显传说中的身手。敌方的日本人倒是先抢胡了。
首先是一枚由长门号所发射的410炮弹在跨越了接近1100码的距离后,准确的敲在了B炮塔的楔形正面装甲之上。只不过。这次亲王号没有可昨晚那般面对金刚兄弟时的幸运。
这枚远超金刚兄弟356口径的410穿甲弹。不仅没因为楔形结构的原因而弹开,反而因为下落角度的原因。垂直扎在了倾斜装甲的上方,并在那敲出了一个直径约200,深约170的大坑。接着延迟引信被激活,数十公斤高爆炸药在那个狭小的坑洞中爆炸了。
剧烈膨胀的爆炸气体除了将高强度弹头向前继续推进了一番距离外,还将原本的坑洞给不断扩大,直至其力竭。橙色的光团和漆黑的浓烟仿佛蠕动的脏器般翻滚着不断扩散,并迅速的向蔚蓝的天空升腾。巨大的环形透明气浪更是以着弹的B炮塔为中心,急速向四周发散。猛烈的劲风甚至将身处舰桥顶端的观测员曹相蛟给吹翻倒地并一头撞上坚硬的钢制桅楼外墙。
待得海风将浓烟和烈焰给吹散后,舰桥上的诸人才惊恐的发现,原本威风凛凛的巨大炮塔已变得狼狈无比。外翻的钢铁装甲更是绽放的宛如野地里的喇叭花一般。豁口的尖锐处甚至还带着爆炸高温所导致的渗人暗红。豁口的边缘处,一缕缕已不太浓密的黑烟正缓缓飘荡而出,然后被迎面而来的海风给拂散。空气中则飘荡着炸药爆炸后的刺鼻余味----这就是410舰炮的可怕威力。
“该死!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为什么我眼睛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我他妈到底怎么了!”当爆炸的余波过去约3分钟后,先前被气浪给吹翻的望员曹相蛟满面鲜血的扶着舱壁缓缓的爬起,并惊恐的吼叫着他自己都听不到的句子。只可惜,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保持住稳定的身形。双腿更是如同失去了大脑的控制一般,不停的拌蒜踉跄着。可他却依然执着着想要站起来,哪怕那双扶着舱壁的双掌指甲已被挠破出血也毫不在意。
“我擦!”刚刚从中弹的震荡中回味过来的马甲甫一扭开舱门就被主炮塔这幅惨烈的德行给吓的半死。然后,他又目睹着自己的手下宛如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婴儿般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一边双手挠墙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只可惜,与白白胖胖的婴儿比起来,满脸鲜血的曹相蛟更像一个阿鼻地狱往生过来的恶鬼一般,血流满面。
“该死!别挠了。你得马上接受抢救!”一把冲过去按住正疯狂借助墙壁力量站起来的曹相蛟,马甲大声的在他耳边喊道。可惜,他好像置若未闻一般,只是瞪着木然的双眼,用尽力气按住舱壁
“噢!该死!耳膜被震穿了。眼底有出血,额头也多处被擦伤。妈的!也许内腹也收震荡了。该死!简直是糟糕透了。”略微查勘了一番,马甲就从其各个出血的方位判断出曹相蛟的大致伤势。这也是长期和副医疗长朱二同志一起厮混而得来的经验。
“该死!别使劲折腾了。现在你脑袋受了震荡,根本不可能站起来。老子得带你去医疗部。该死!你的力气咋这么大。看来书上说一个人若执着起来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是真的了。但现在,你先给老子安静下来吧!”见曹相蛟仍费尽全力的想要站起,为了其能及时获得救治,而不是玩命在这折腾,马甲不得不掏出腰边的1911,再用枪柄将其给敲晕。然后双手拉着他的背带仿佛拖死狗一般,努力向舱门内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