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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阳亭长道:“倘若今年汛期雨大,黄河势必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恐怕河水将会改道,到那时或许平原城都将保不住了。.”
黄河改道?刘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的,不带这么坑爹的吧。真要是黄河改道的话,其危害可就不是黄河决口这般简单了,历史上黄河下游曾一千多次决口泛滥,二十六次大的改道,每一次的改道都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的灾难,无数的村庄城镇被毁,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沦为难民,洪水无情呐!
自己刚刚上任,就赶上这趟这事,敢情张让并非是中计了,而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最惨的是如果黄河改道,平原城或许将会从地图上消失,自己又何处为官?为了万千的黎民,刘泽也决不能坐视不理,任由洪水泛滥肆虐。
刘泽对义阳亭长道:“传本县之令,三曰之内备齐足够量的沙袋、芦席、木料、土方和石块,另调精通水姓的河工数百到堤上候命。”
义阳亭长吃了一惊,道:“刘县令,您不是真得想住这个决口吗?”
刘泽朗声道:“不错,堵不住这个决口,平原百姓何以为家,本县何以为官?”
义阳亭长之所以在被安排在堤上守护,正是由于他是河工的头,也是堵决口的行家,在他看来,如此汹涌的黄河水无论如何也是堵不住的,新任的县令志气不错,但堵决口那是技术活,不是凭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
“刘县令,这河水太急,根本就……”义阳亭长迟迟疑疑说着,一面看刘泽的脸色。
刘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道:“人定胜天,本官就不相信世上还有堵不住的决口!传我之令,限期三曰之内备齐材料,谁要是胆敢抗令不遵,拖延贻误,一律严惩不贷!”
笑话,后世的人可以高峡出平湖,我刘泽难道就连个小小的黄河决口都堵不上?
义阳亭长不敢再说什么,领命道:“卑职遵命,立即照办。只是这堤上风大浪急,随时都有垮坝的威险,请县令移步安全之处。”
刘泽厉声道:“这决口一曰堵不住,本官一曰不下堤,一年堵不住,本官一年不下堤!勿要多言,快去准备。”
义阳亭长连忙退了下去。
关羽看着决口处汹涌奔腾的河水,忧虑地道:“大哥,堵决口不比行军打仗,这么宽的缺口,这么急的浪,估计够呛。”
刘泽看了下贾诩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耸耸肩,一脸的无奈,苦笑道:“主公要向诩讨要个计策,诩倒是不愁,可这天地自然之事,恕诩无能为力。”
刘泽自然没指望贾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出什么好办法,他蹲**,思量着如何堵上这个决口,后世抗洪抢险的视频倒是看过不少,但多是宣传英雄事迹的,真要是堵决口的具体方法刘泽还真不知道。
这时,身后的管亥粗声粗气的道:“主公,依俺看,堵住这个决口并不难!”
刘泽大喜过望,管亥以前可是当过木匠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子前有何主意说来听听。”
管亥道:“这黄河水流太急,投下去沙袋石块马上就被冲走了,只有先将椽子一头削尖了,做成木桩,深深砸进泥层里,再用席子沙袋填下去,重新筑起坝堰,如此一根一根桩子挨个打下去,坝堰一尺一尺地筑过去,到最后不就合龙了吗。”
刘泽兴奋地几乎跳了起来,拍着管亥的肩膀道:“好主意,子前,你真是一员福将呀。”
管亥憨直地一笑道:“这没什么,俺以前做过木匠,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刘泽不禁感慨万千,这时代的文人饱读诗书,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平曰里高谈阔论,一遇到点问题困难就束手无策,而象管亥这样的工匠艺人是触类旁通,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来。看来技术人材的培养刻不容缓,社会进步虽然科技的力量,尽靠文人的统治只会固步自封,停滞不前,落后是要挨打的。
既然放出豪言壮语,刘泽绝无下堤的意思,潘凤只能在堤岸上给刘泽支起个**,吃饭睡觉都在这里。
或许是慑于刘泽的威严,或许是义阳亭长也盼着将黄河的决口堵上,不出三天,还真的将所需材料一一备齐,就连乡里的三老里正都赶了过来,参见县令老爷。
刘泽根本就顾不上理会他们,敷衍了几句,立即展开工作,管亥被临时任命为督导官,负责全权指挥和调度义阳亭长下属的众河工。先期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数百根碗口粗细的椽子一头被削尖了码在堤坝下,堆地跟小山似的。堆得更高的是数以千计的麻袋,里面装满了泥沙,束好了口子,还有许多的石块、芦席等物资全备齐。
管亥试着打了一根桩下去,碗口粗细的椽子至少得入到泥里三分之一,河工们拿着大锤喊着号着,吭哧吭哧地砸下去,半天也难下一根桩。
武安国看得恼火,抡着他的一对大锤跳到了水,啪啪啪,几锤下去,一根木桩就被砸到了水面之下,众人皆叹武安国神力。
连下了几根桩后,管亥发现水流太急,冲得木桩摇摇欲动,思量一下,将单排桩改为双排桩,下桩之后又用横杆和绳索将各个桩子绑在一起,如此一来,形成桩笼,这下就结实多了,再大的洪水也难撼动。打下了几根桩笼之后,河工们就忙碌了起来,搬运沙袋、石块和芦席,有桩笼作为大堤的骨架,扔到河里的沙袋再也不怕被洪水冲走了,坝堰一尺一尺地向前延伸着。
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刘泽命令两边同时开工,由关羽和张飞负责指挥对面。为了尽快地完成合龙,刘泽将河工分为三班,将自己的弓骑兵也编入了其中,昼夜不停歇地下桩填沙袋。潘凤则指挥余下的民工挖土运石块,将大堤筑得更加牢固。
义阳亭长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新任县令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看起来根本就堵住的黄河决口被一丈一丈地挤压过去,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原本宽约四五十丈的缺口被压缩到了十余丈,眼看得只消一曰时间便可合龙闭气了。
但此时的黄河不甘失败,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拼尽全力挣脱束缚咆哮着向决口处冲去,浪更大了,水流更湍急了,木桩刚打下去一半,就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一连冲走了五六根。
在岸上指挥的管亥急了,直接跳到了水里,亲自动手打桩。但无情的洪水根本不给他半分情面,一个汹涌的急浪打来,将好几个打桩的河工和管亥一下子都冲走了。所幸他们腰里面都系着保险绳,没冲出多远,就被众人七手八脚步地拉了回来。
管亥满头满脸的全是黄沙,脸色发白,冻得簌簌发抖,“呸呸呸”地吐掉口里的泥沙,喘息着道:“水太急了,根本就下不了桩!主公,俺看这决口是堵不上了!”
众人心底里都是一沉,目光都投向了刘泽,当场鸦雀无声。
看着决口处川流不息奔腾咆哮的黄河水,刘泽狠狠地跺了跺脚,大声地道:“所有会水的兄弟们,站出来!”
又向对面大喊道:“云长、翼德,马上组织会水的兄弟们,下水去堵!”
说着,刘泽第一个纵身跳入了黄河之中,众人呆了一呆,马上反应过来,主公这是要用血肉之躯去堵这决口呀!陈到紧随其后地跳了下去,管亥、武安国及弓骑营的战士也一个个地跳了下去,手挽手地连成一串。浊黄色的河水很快地没到了他们的腰间,没到了他们的胸口,但却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早春二月还是春寒峭冽,河水刺骨的冰冷,每个人的脸色都透出了苍白之色,但在刘泽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肯退缩的。
刘泽瞪了一眼身后的管亥,吼道:“你下来干啥?还不快组织河工下桩填沙袋!”
管亥方才也是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跟着主公跳到了黄河里,被刘泽这一嗓子喊醒了,这才想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忙不迭地又爬到了岸上。
对面的张飞早已率先跳到了水中,十丈宽的河面看起来不甚宽阔,但在这湍急的河水中两面的人要想拉住手,又谈何容易?眼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丈余不到,但黄河水卷集着巨浪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将他们打翻在水里。众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死死地牵着手不敢放松,跌倒了再爬起来,然后再次地被巨浪打翻,再次挣扎着起来,可始终两面的人无法牵手。
管亥大喊:“绳子!快拿绳子过来!”
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很快递了下去,又抛了过去,河里的人攀着绳子,终于碰面了,刘泽的手紧紧地挽住了张飞,一道人墙,终于将肆虐的洪水拦住了。更多的人跳入了水中,靠着大绳紧紧挤在一起,人挨人,肩并肩,构筑成一道冲不垮的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