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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白瑾看着面前的女人出声问道。
而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红芜。
红芜此刻正笑眯眯地打着红伞,身上还穿着那身火红的嫁衣,□□的脚上还系了个小巧的铃铛。她明明站在那里,白瑾却觉得她像没有骨头一样,懒懒散散地,像是依靠着空气一般,歪着头看他。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她的声音带着丝慵懒,懒散地走到白瑾身边,想要倚在他身上跟他调笑一番,却被他冷淡的躲过,被扑了个空的她撇了撇嘴。“我是来看你伤势的。”
伤势?
她不说白瑾倒还差点儿忘了,前两天这女人在他胳臂上抓了一爪,手上就黑了一片。他还想着这女人是不是指甲里有化学物品,研究半天也没发现,去了医院,医生也只说是普通的抓伤。再加上这两天那伤口慢慢张合,除了偶尔有些痒之外,他也就没有在意这事了。
“不劳挂念,我没事。”他一本正经回答的样子,倒是让红芜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要说白瑾还真是长得不错,白皙俊俏,身材又修长匀称,此刻穿着白大褂,带着边框眼镜,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记录,倒是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如果忽略地上的尸体就更完美了。
“哦,你确定?”红芜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瑾,看他冷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说道,“那可不是普通的伤啊。”
她还故意拖长了声调,凑近了他。
可别怪她没提醒他啊,她是厉鬼,更是修行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厉鬼,身上的怨气可见一斑。而他被她这么一抓,再不加以重视治疗,不是去了半条命,就肯定是缺了一只手。
而他却好死不死地再次冷漠躲过了她好意地“问候”,那他到时候废了手可就别怪她了啊。
见他不理她,只是专心地研究着地上的尸体,红芜撇了下嘴,忽然冷笑:“别看了,遇上了厉鬼,瞬间心肌梗塞而死。”
她看白瑾半信半疑地回头看她,只好耸肩:“不信你送去解剖试试。”
“眼仁向上翻,一口气吊在那儿没喘得上来,很明显是被吓死的。再说,身上乌漆抹黑的一片黑气,一看就是被厉鬼缠上的怨气。只是这鬼估计也是刚成形不久,要不就是还没完全成型,不然还不至于只是把他吓死。”她顿了下,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而是直接一口把他给吞了。”
白瑾僵在原地片刻,却是抬头冷漠地看了红芜一眼。红芜一眼就看出白瑾眼里的鄙夷,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咯。”
而白瑾当然不信,他是典型的无神论者,在他看来红芜要么就是尚未涉世的中二少女,要么就是一刚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疯子。疯子的话能信吗?不能!他当然是把她的话当屁一样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原本他是这么屹定的,可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
箫剑见白瑾一个人蹲在原地嘀嘀咕咕着什么,又时不时的往后看,不由得怪异地问道:“白瑾你在跟谁说话吗?”
这下轮到白瑾彻底愣了。
他不确定地看向箫剑,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不到?”
箫剑莫名其妙的摇头。
白瑾这才猛然回头看向一旁笑得意味深长的红芜,她将一只手伞抗在肩上,另外一只手俏皮地向他打了个“嗨”的手势。而远处的箫剑,还一脸困惑。
她,真的不是人。
饶是白瑾这么一个处事沉稳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看见少女嫣红的嘴唇微微勾起诡谲的弧度,那双红唇也不知道是抹了胭脂,还是天生的桃红,水润的红唇在红伞的折射下显得可人妩媚,可白瑾却觉得,那双红唇,像是染了血。
“看,我早说过我是厉鬼的。”
“你想干什么。”白瑾谨慎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踮着脚一点一点跳到他身边,身上的红衣翻飞,她凑到他的面前,一把红伞将他们俩同时遮住,没了阳光的照射,白瑾只觉更加阴冷。
少女身上带着冷香,阴寒的气息逼近,那张惨白的脸猝然靠近吓得他本能一退,却被她一把抓住,她像是抓住猎物一般,带着胜利和掌握全局的笑容:“带你去死。”
稳操胜券的笑容,惨白的脸,鲜红的嘴唇。
这次是真的吓到白瑾了,少女的手不知何时松开,白瑾猛地后退,也不知道绊倒了什么,突然倒在了尸体上,俊脸正好对上地上尸体惨白而又死不瞑目的脸,又是吓得不轻。头一遭,不苟言笑的冰山法医被一具尸体吓得惊呼出声。
“白瑾,你干什么?”一旁箫剑惊讶地赶紧把白瑾拉起来,白瑾这才呆傻地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你……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白瑾精神恍惚地摇头,又木讷地回头,只见刚刚他掉下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似乎刚刚出现的红芜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是幻觉?
“嘶——”手上之前被红芜抓过的地方忽然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看着乌黑一片的手,顿时心生胆寒。不光他,一旁的箫剑看了都诧异于白瑾什么时候把手烧伤得这么严重了。
又是一个日落的时段,白瑾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他所居住的是高级的公寓,离他工作地方近,而且小区安保环境都相当不错,绿化也好,一般不会有什么可疑人出现。可他刚路过小区的亭廊,就看见树荫底下正有可疑人摆着摊,年纪轻轻的少年,穿着一身黄袍道卦,带着一副墨镜,身前一方矮桌,身后两幅白帆,左面写着算卦,右面写着辟邪。他身后还插了一把木剑,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上的那种桃木,他此刻正一本正经地拿着一个中年妇女的手,又掐着手算了算。
“唉,实不相瞒,这位女士,你这天生克夫命,要想你丈夫在医院平平安安活过这个月,难啊。”他还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少年老成的样子让白瑾不由得有些想发笑。
中年妇女闻言立刻泪目纵横,似是难过的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手。那年轻人很是不适应地愣了下,飞快地把手抽了回来,在妇女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擦了擦。中年女人心系丈夫,也没管这么多,赶忙道:“小道长还真是高人,我那丈夫的确在医院,而且医生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单了,这可怎么办啊。”
年轻人叹了口气:“也不是完全没法,只不过这是改命格的问题,害阳寿啊……”
“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小道长,只要你愿意出手,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瑾心里嗤笑,本来想转头就走的。这种江湖术士,局里抓了不知道多少个了,都是打着救人的旗号骗钱。骗术还想当不高明,这位大姐脸上愁容满面,女人犯愁还不是为了那点儿家庭琐事,加上这大姐小区人都知道是个丁克家族,没孩子。愁的也就只能是丈夫,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她家里什么事,
还真把这骗子当活神仙了。
不过也许是少年装老成的样子吸引住了他,反正白瑾是没如预想的转头就走,反而饶有兴趣的停下看他想干嘛。
“我也不能使唤您不是,这阵法做起来繁琐复杂,要做许多的步骤,我这两天还亏钱着房东房租,房东都说要把房子给收回去了,你说这让我怎么准备。”少年为难道。
“啊,没关系没关系,你的房租我出我出,我还额外给你一些补贴,你看这怎么样。”妇女赶紧接话。
“这……这房东出的房租可不少啊。”
“一万块!我给你一万块怎么样!”
“一万啊……”
“两万!两万怎么样!”
“两万啊……”
“三万!”
见少年还是犹豫的样子,女人一咬牙,狠心道:“五万!这是大姐的血本了!钱都给我丈夫治病了,这不能再多了啊!”女人泪眼婆娑的样子倒是让少年心生不忍,似乎很勉强地摆摆手,“行行行,五万就五万吧。”
这话刚出,妇女立刻破涕而笑。
“那……那你什么时候……”
“这我得准备准备,你先给我点儿定金,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明天来找我,我跟你去医院做场法事,保准你丈夫瞬间生龙活虎。”
“好好好.”女人感激涕零地从包包里拿过一沓红色的钞票,那年轻人接过还毫不客气地点了点数。
看到这儿白瑾已经没心思再看了,对这骗子的骗术嗤之以鼻。五万啊,对这大姐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尽管住这个小区的都不是缺钱的人,可这大姐的丈夫重病,她早就把家里的车子变卖了,听说连这房子都联系好买家了,换的钱早就砸进了他丈夫那无敌洞,此刻这五万块钱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天价。这骗子也真下得去手。
看来明天局里又要多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