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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进贼了。
冰箱里的食物被咬得坑坑洼洼,脏兮兮的污渍黏得到处都是。来人翻箱倒柜,取走了钟情放在床头柜的现金。
焦躁地撕扯自己的头发,钟情的精神状态糟糕。
最后的耐心用来检查门窗防盗网,它们完好如初,均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然后,她就彻底地绝望了。
“妈妈,要不要报警?”望着家里的混乱,夏兔担忧地问。
“报警?”钟情斜她一眼:“报警有用吗?”
夏兔没懂她的意思,一脸茫然。
“到这个程度,你也别装了,你是不是把那个怪物又带回家了”钟情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没有。”她答得坦荡。
——如今自己和小白只有早操后和课间的一会儿能见面。
——她多怕妈妈看到啊,哪敢把他带回来。
“我们是正常开锁进的家,窗子、防盗网都没被撬,且我们住在高层。”
钟情面无表情地下了定论:“夏兔,不要再把我当傻子了。”
“我真的没有,”夏兔真是冤枉:“会不会小偷用别的办法进的……”
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冰箱里的食物一个接一个扔进垃圾袋,钟情头都懒得回。
“行。你没把它带回来,那它就是自己来的。嗯,两者有什么差别吗?”
“他不会那样的……”
话没说完,就被钟情打断。
“又来了,”她摘了手套,揉揉眉心:“夏兔,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挤出时间,天天辛辛苦苦接送你上下学,花钱给你请补习,好声好气跟你一遍遍讲道理,你却仍旧不知悔改。”
“妈妈,你说的,我们家进小偷没有关系啊。”夏兔无力地辩解道。
“哦?”钟情面露嘲讽:“你敢说自己再没有和他接触了?”
明明撒个谎就能混过去的。
面对妈妈咄咄逼人的反问,那个“没有”到嘴边,夏兔却是始终没法把它说出来。
“呵,你看,有关系。”
疲惫感从脑后一*地涌出,再没有说教的精力了,一点儿都没有。
钟情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管不了你,你出息了。坏人我做得太累,这段时间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掏出背包里,江临那套房的钥匙,像是甩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她将它交付了夏兔。
“如果可以的话,管住他,让他不要做害人的事。和他说清楚,高中我会把你送去兰格读书,届时不要纠缠。”
——兰格高中,市内有名的私立住宿女校……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被怪物染指过的土地,钟情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留在原地的夏兔,望着妈妈远去的背影,连挽留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
遭过小偷的屋子乱糟糟。
夏兔对着自己被单上的印记发了半天的呆,最终决定,给小白打一个电话。
——像妈妈说的,这些真的是他干的吗?
——她倾向的答案是“不是”。但如果不是,哪个种类的小偷会进房后偷吃东西,还跑到主人床上睡觉?
响铃不到半秒钟,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喂,小兔!”那人的声音大声,听上去惊喜极了:“今天怎么可以跟我打电话呀!你妈临时加班吗!”
“额……小白,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学校吗?”
夏兔一手拿电话,一手拎起被角,无意中看到了一小块红色的污渍。
——这个颜色,使她马上联想到新鲜的血渍。
“没有啊。”
小白干脆地否认了:“今天一天,我还去了除学校外的三个地方。”
细看后她突然发现,血迹不仅残留在被单上,地板那边也有。
将手机开了扬声,她蹲下身子。
“早上到你家外面等你上学,中午出学校吃了鸡排套餐,现在我在家里……”
小白嘿嘿地笑:“小兔给我打电话,是想把我叫出来吗?”
夏兔本身就觉得他没有嫌疑,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确定。
“没有,就是想你,所以打一下……”
“好啦,你认真做作业,我们明天再见吧。”她柔声与小白道别。
——不太想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怕他自责,怕会加重他与妈妈之间的不和。
她顾虑多多,却还是没法妥当权衡,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话说,这个小偷也是奇怪。家里空无一人,他没有与人搏斗却流血了。
——如果是本来就受伤的,为什么趁身体虚弱出来行窃呢?
“他……”
“撒、谎。”
静默的房间中,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咬字古怪的男声。
——妈、妈呀,谁?!!
夏兔倒抽一口凉气,惊吓地握紧手机。
僵直的脑袋顿顿地往衣柜的方向看去。
“……”
——好消息,入室行窃的百分之百不是小白。
——坏消息,那人尚未离开。
从最初她和钟情进门起,他就一直躲在那里!!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夏兔蹿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全速奔跑。
“嘎吱……”衣柜的柜门打开。
“咚——”有重物落下。
不必亲眼所见,她已栩栩如生地脑补出了背后的景象。
——小偷追出来了!!
鬼片里最可怕的鬼是哪种?对于夏兔,是在地板上爬得很快的白衣鬼。
那个东西明显不属于人类啊!它的移动速度惊人!!
“惊人”具体表现在——此刻已经死死扯住她脚踝的那只手上。
——它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浪费,直接爬过来的。
左脚分毫不敢动弹,绷紧到几乎失去知觉。
脚踝处的感觉,比起“被抓住”,更趋近于“被绑住”。
夏兔低头,看向地板……看见了一只完整的、垂着的手。
——它不是用手指拉她的,是用手臂。
宛如细绳的手臂缠绕她的脚腕一圈,打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结。
手掌像绳结的装饰物,死气沉沉地耷拉在一边。
“救救我……”
手臂的主人语调哀切地说。
——妈呀,这是我的台词吧!
夏兔欲哭无泪,小腿不受控地簌簌发抖。
——脚动不了,踢它脑袋估计都使不出多大的力。
——没武器,除了手里的手机。
——手机有什么用,没等拨号出去,她说不定就被身后这个东西弄死了。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请你,不要联络他。”
见她沉默不语,似乎能够透视她的想法,它的另一只手掌立刻去够夏兔拿手机的右手。
最后的救命符当然不能被它拿走,所以她默默地将右手抬高。
——“不要联络他”?并不陌生的柔软身体构造,令夏兔马上想到了小白。
——之前它说的“他撒谎”,指的自然也是小白。
同一物种,不见得是朋友。
——小白能帮上忙吗?
——赌一把!!
夏兔憋着一口气,较紧牙关翻开了手机的翻盖。
“不要,我会死的。求你了……”
分明不是处于劣势方,但面对夏兔的行为,它没有更近一步的胁迫动作。
相反,它在求她。
——为什么?
“你……”
夏兔重重咽下一口口水,试探性地索要主动权。
“你先放开我。”
出奇意外地,它立刻照做。
——看来赌对了!
压制住拔腿逃跑的冲动,她微微侧身,看了眼后面。
天呐,那是怎么样的一滩生物……
黑黑黄黄的不明液体黏在它的后背、胸前、脸上,由于长时间的风干,它们凝固成块,但难闻的气味依旧残存。
鲜红色的是它的头皮,那里被揪秃了一块,此刻仍在渗血,看上去十分严重。
夏兔惊得说不出话来。
——最可怖的,是它的身体……它的身体看上去格外的短,原本应是双腿的那截长度,生生地失踪了。
她捂住嘴,哆哆嗦嗦地转过身。
它的全貌暴露在她的眼前……
和初见土豆小白时相差太远,那个凄惨的生物看上去并不是与现代社会完全脱节的。
它脏得不像话,但穿了一件衣服。
“蓝……”
“蓝天……”
橙色的大logo于层层污浊之下,依稀可辨。
“蓝天……孤儿院!!!”
灵光一闪,夏兔想起了那个某段时间频繁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地点。
所以……
所以眼前的……
或许是……
——小王子抓的出逃地心人。
她想起小白当时的描述。
对!就是那个!她听他讲过的!!
不过,关于那些人、那件事他仅一句带过。
像完全不重要一般,使人忽略的、轻描淡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