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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找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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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延都已经记不得自己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管老头子不要硬把徐泽留下,他只记得自己一直紧紧地握着徐泽的手。带着徐泽出门的时候,他精神都有些不振,口干舌燥。

    他看了看自己一只手提着的蔬菜、冰糖、麦片和苹果,另一只手拉住的徐泽,忽然停了步子,徐泽也跟着停了下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小泽,”他蹲在徐泽面前,舔了舔嘴唇,费尽心思地组织了一下言辞,“我知道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可是,我在努力,所以,你要相信我们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变好的。所以,你……”

    “哥哥,”徐泽打断了他,摇摇头笑了,“哥哥我一直都相信啊。哥哥很努力地照顾我,等我再长大一点,也可以去盖房子挣钱给哥哥的。”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忽然消失不见,时延点着徐泽的额头,笑道:“小笨瓜,盖房子能挣多少钱?哥哥等着你念完书,从学校出来,挣大钱呢。”

    “学校?”徐泽有些不确定道。

    “是啊,学校。”时延站起身来,拉着徐泽继续走,“以后小泽可是要做大学生的,然后是硕士,博士……”

    时延觉得头顶的光线明晃晃的,照得他心中灼灼地发烫。是了,他不怕有多辛苦,也不怕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需要付出什么,他只是……不想任何人插手他和徐泽的生活。

    可尽管时延是这么想的,管老头依然出手帮了一把。时延无父无母,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自然是黑户。外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徐泽,就是一对黑户。

    这年头查户口身份证还不太严格,但时延想要自己带着徐泽生活,那必然得落个户口。

    不等时延反应过来,管老头已经知会自己在派出所里工作的人,户口随即办了下来。时延连带着徐泽,一个不拉全都被“收养”在管老头名下。

    时延没法了,只好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索性有了一个户口,以后进市里工作倒也容易些。

    天气一天天地暖起来,再穿棉袄就有些热了。

    时延又被小二哥带着接了几份活,口袋里的钱终于积蓄到一百二十多块。再减去去管老头家买了几回菜,偷偷地留在那里的钱,身上差不多还有一百出头的样子。

    天黑的越来越晚,下午五点二十的时候,天色才慢慢变暗,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

    时延坐在床上,徐泽挨在他身边,两个人面前搁着一块时延用沥青胶出来的黑板。时延在黑板上写着算式,徐泽就跟着写出答案。每次看着时延露出赞赏的笑容,徐泽都会小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放下黑板和粉笔,时延伸手抱着徐泽。徐泽也伸出手搂着时延的脖子,头挨在时延的脖子里。时延笑了,这小孩这些日子以来,一点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对他越来越亲昵。

    时延拨开徐泽的头发,在他耳廓亲了一下。徐泽怕痒似的在他怀里钻来钻去,半晌突地坐起身来,在时延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哥哥……”徐泽低声喊。

    “嗯?”时延下意识地看着他。从重生以来,徐泽就没有再像前世那样叫他“延哥”了,只叫“哥哥”。时延不在意,觉得这样的叫法更亲。兴许是上辈子这时候还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把徐泽赶走,所以徐泽心里还是挺怕他的。

    “哥哥。”徐泽抬眼瞅着他,一双眼睛亮亮地闪着光。

    时延爬上床,徐泽就跟着扑倒他怀里,像只精灵古怪又乖巧可爱的小狐狸。

    “嗯。”时延笑着揉他的头发,看他翻身躺下,枕在他大腿上,眼睛向上看着他,笑眯眯的。

    “头发有些长了。”时延的手伸进徐泽长长的头发里,拨弄了两下,轻声道。

    “嗯,哥哥帮我剪。”徐泽拉住时延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好,不过要白天剪。”时延道。徐泽小时候的模样偏向白嫩精致,眼睛大睁着的时候,总是让人不由发笑。

    “为什么?现在不能剪吗?”徐泽有些不愿意。

    时延捏了捏徐泽的腮帮子,笑道,“灯光暗,我怕剪刀没握好,会剪了小泽的耳朵。”

    徐泽知道他在开玩笑,打了一个滚,跳起来坐在时延腿上,也捏了捏时延的腮帮子,还抵着时延的鼻子变成朝天的猪鼻孔,边弄边笑。过了一会儿,见时延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看着他,徐泽又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埋在时延的脖颈里不肯起来。

    时延看他的模样有些想乐,又怕徐泽恼羞成怒,也就强压着嘴角的弧度,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低低地叫,“小泽。”

    “嗯?”徐泽半晌才应了一声。

    “小泽想上学吗?”时延问道。

    徐泽忽然一震,时延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的颤抖,忍不住又往怀里搂了搂,又问了一遍,“小泽想上学吗?嗯?”

    徐泽咬了咬嘴唇,声音轻轻的,双手搂着时延的脖子,呼吸热热地烫着时延的锁骨,“不想。只要哥哥陪着小泽,小泽就很幸福很幸福了。”

    时延轻笑,抬头看着漏了个窟窿的天花板,心口无比的温润舒适,“嗯,我和小泽一起也很幸福很幸福。可是,我还是很想让小泽上学。我想看见小泽背着书包跟着同学们一起走进学校,想看见小泽跟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想看见小泽拿着成绩单回来跟我要奖励,想看见小泽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徐泽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久久地望着时延。

    “小泽是我最重要的人,唯一的亲人。那么,哥哥的愿望,小泽愿意帮哥哥实现吗?”时延微笑着问道。

    徐泽又一次埋进时延的怀里,两条瘦瘦的手臂死死扣着时延的腰身。许久,时延才听到怀里猫叫似的一声弱弱的“嗯”,随即笑了。

    离九月开学还有段时间,梅雨季也没有来到。时延想趁着这段时间抓紧再干些活,多挣点钱准备徐泽的学费,也想在学校周围找个结实的房子住。天气热了,他和徐泽都要买一些衣服。他还好些,口袋里就有一些旧衣服。可徐泽出现的时候,只有身上一身棉衣,最前换洗都是穿他的。

    本来管老头已经招呼小二哥过来收拾时延和徐泽的东西,但时延死活不让。最后管老头也没辙了,摸着时延的脑袋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家去了。那之后,管老头就再没有要求为他们做些什么。

    时延这人,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身上都有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牛脾气。这次重生又多少带了上辈子的宁愿饿死不靠别人的大男子主义和对徐泽强烈的占有欲,越发地倔起来,一心要只靠自己,守护着这个小小的家。

    在学校附近找房子的事儿最后还得着落在孙晨身上,毕竟孙晨他爸是小学校校长,学校周围的资源,他一定清楚的很。如果能通过孙晨找到他爸孙立国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

    想着租房子也要房租,时延还是决定稍微拖一拖,至少要再过几天。这年头房租不贵,尤其有孙晨这层关系的话,那多少应该更便宜些,时延估摸着一个月二十块就差不多了。他也不需要太大的房子,只要能有个小厨房和一个小卧室就好。

    时延想趁着这几天再打份工。可惜农忙时候快到了,最近也没有人家大兴土木。在村子里转了许久,连小二哥也没见着,就干脆出了村子在附近转转。

    走了一会儿就见之前在刘三儿家一起砌墙的几个大叔朝这边走过来,时延心思转的活。这些家里人口多,剩余下来的劳动力。指着到外头打份工,给家里卖粮之外赚些花费。就算是农忙时候,他们也得在外头跑工程。跟着他们,一定能找到活干。

    “韩叔,李叔,孙叔。”时延凑上去前,笑着叫。

    “哟,小时延啊,真巧啊,”几个大叔都笑着跟他打招呼,之前时延的人小勤快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很深,跟时延打完招呼,韩叔又转向一旁的徐泽,笑眯眯地道,“小泽也在啊,跟哥哥出来玩吗?”

    徐泽见过他们,也不害怕,也露出一抹乖乖巧巧地笑,仰着头道:“叔叔们好,哥哥出来挣钱,我陪着哥哥。”

    “哟,小泽真乖。”韩叔摸了摸徐泽的头,慈爱地笑了。李叔和孙叔对视一眼,也笑开了。

    “小时延啊,又缺钱了?是不是挣的钱都拿去买好吃的了?”韩叔转向时延,调侃道。

    时延心下暗暗鄙视,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没有,我都攒着了。秋天的时候,我想让小泽上小学。”

    他认真的语气让几个大叔一愣,几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脸上的惊讶,韩叔忍不住问,“你想让小泽上小学?”

    “嗯。”时延毫不犹豫地应了。

    “你知道上学要花多少钱吗?”韩叔道,他们家孩子多,并不能保证每个孩子都能上学。老二要上,老大就得下来。老三要上,老二也要退学。这挣个数十年,能培养一个上学的就不错了,其它的孩子认字就行。可眼前这么个十三岁的男孩儿,竟然要送另一个小孩儿上学,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可是时延脸上那副理所当然地神态,又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知道,上完五年小学学杂费大概是三百七十。”时延道。他这是按照村小学的收费水准来计算的,还加了校服费,其实对比镇小学和市小学都差远了。他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因为他根本没打算让徐泽在村小学读完,因为村小学不教英语,而且只有五年制,可市里的小学都是六年制,从三年级开始就教习英语了。

    徐泽是一定会在市里上初中的,他不能让徐泽输在起跑线上。而且他也相信,两年以后他就会有足够的钱带徐泽到市里去读书。

    还真知道!韩叔吃了一惊。可又觉得这孩子冒着些傻气,除了学杂费以外,总还要吃喝,还要本子和笔的钱,哪里只是三百七十块的事儿呢?但他见时延的样子又不忍心打击他,只好把这话收在肚子里。

    一旁的李叔开口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上学,而要送小泽去呢?”

    时延转头看了徐泽一眼,笑道,“我比他大嘛,哪里有十三岁的小一生?而且小泽很聪明的,上学了成绩一定会很好的。”

    听见他有些稚气的话,三个大叔都笑了。

    李叔看着时延比上回见到的时候更黑了一层,身体壮实了不少。兴许是体力活干多了,那身量抽长的速度跟柳条似的,没几天都长到他鼻子底下了。要没人说年纪,还真像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了。

    越看越喜欢,李叔忽然灵机一动,话脱口而出,“小时延要不要跟我们去干活?”

    时延眼前一亮,立刻问,“什么活?”

    韩叔皱了皱眉头,拍了李叔一下,道:“说什么呢?他还小。”

    时延看着韩叔道:“我不小了,我得照顾好小泽。”又转过头去看着李叔道,“李叔,您说,要我干什么?只要能挣钱,我不怕辛苦,也不怕累的。”

    徐泽拉着时延的手紧了紧,时延回头冲他笑了笑。

    韩叔看他和徐泽的样子,拒绝的话在嘴边说不出来。见李叔带着些笑话的意思看他,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一会儿,才道,“他年纪还小,工头他们不是说不收小孩子嘛?”

    “没事儿,”李叔心思一定,倒也不怕,“工头跟我有点儿交情,那家伙就刀子嘴豆腐心,我私底下跟他聊聊,应该没什么。到时候咱就咬定了时延已经十六岁了,谁也别把他十三岁的事儿透露出去,那不就行了?你看看时延这个子,比你家华华差不多了吧?”

    韩叔一想也是,可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时延到底是个孩子,这要是累出个什么毛病来,他们怎么负责啊?

    时延立刻加把劲,“叔,我不干多长时间的。也就十几天吧,过了这十几天,我就找别的事儿干。”

    韩叔看他着急的样子噗嗤笑了,“你知道是干什么吗,你就这么积极?我们这活儿,可是连大人都嫌累的。”

    时延一怔,随即愣愣地问,“什么活呀?”

    “摔砖坯,能干吗?”几个大叔都笑了。

    “摔砖坯?”时延回忆着摔砖坯的印象,似乎是极其消耗体力的活儿,不过时延还是爽快地回答道,“行,我干了!”

    他小大人的模样,让几个大叔一愣之后就齐齐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