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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玄的官制,陵康郡算是中州的级别,郡守老爷官级为正四品上,是个不小的肥差,故而陵康郡守府建造的也较为一般州郡府更为宏大壮观。
除了韩家几个景致秀丽的园子,这还是韩芸萱第一次直观地欣赏到其他建筑群,不由得万分好奇,一路上瞪大了眼睛打量来去,对这栋外形美仑美奂,又异常坚固气派的房子啧啧称奇。
虽然如今的大玄国富力强,这几十年来只有边疆地区时有发生战乱,但大玄开国之时也是和其他朝代一样,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战争,才打败了腐败的前朝和乘势而起的其他几股势力,当时还有三王三帝的说法,那个时期是历史上有名的混乱时代。
鉴于惨痛的建朝经历,大玄开国皇帝要求大玄国内所有州县府衙,都必须具有随时抵抗外侵的能力,城墙城门要定时修葺加固,包括皇城皇宫在内,所有建筑都要在增大防御力的基础上进行建造,概莫能外。
稳固的国防使外敌愈发难以攻克大玄的城池,这也是大玄四百多年来得以内养生息,日益兴盛的原因之一。
韩芸萱脸上不加掩饰的欣赏,被欧阳鸿尽收眼底,嘴角不由有了一丝笑意。
他特意落后两步,和她并肩而行,慢声笑道:“芸妹妹来过这里多次了,怎么今日还跟第一次过来一样?”
欧阳鸿心中,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亲家表妹,一直都是拿来当妹妹看待的,想着两家有亲,待她也一如自己的亲妹妹欧阳瑾茹,无论得了什么稀罕的东西都会弄了两份,让人送一份去韩家给韩芸萱。
为此,瑾茹还几次笑话他对芸萱比自己好。
他那会儿真没把她当成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考虑过。
反倒是因为经常往韩家跑,对韩家大房的二姑娘心生了几分好感。因此在薛氏开口问他要不要订下韩二姑娘当媳妇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点头了。
听说婚约要取消,他还惆怅了两天。
爽朗的韩二姑娘可是个大美人呢。
但是父亲说的也不错,韩家大房虽说在陵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富家,但要和从前朝起就一直以清贵传家的名门世家张氏的门第比,那可就小巫见大巫,完全没得比了。
若不是张家声望太过显赫,当年外公也不会为了唯一的嫡子,登门求娶张氏嫡长女为妻了。
从这一点上,可见外公是真心疼他,是将他和舅舅放在同一个位置上看待的。
欧阳鸿只要想到这点,无论如何就自私不起来了。
也罢,不过是青春年少时的一点朦胧好感而已,大丈夫何患无妻,娶谁不是娶呢。
是以今日他再见韩芸萱时,心境和往昔已经截然不同。
心境不同了,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变了。
欧阳鸿现在看韩芸萱,只觉得她哪里都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令他心情愉悦,心中不免有些想不通自己原先为何忽视了她。
韩芸萱不知道他的心情变化,却因他的发问心中猛然闪过一丝警醒,暗暗反省自己言行是不是有些过于放松了,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她回以嫣然一笑,道:“欧阳表哥这是在笑话妹妹的举止不够端雅大方了,妹妹可不敢再跟在你身边了,省得一会儿连累你也被人笑话。”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眨眼就追上了韩二太太。
欧阳鸿没提防她忽然一笑,被她面上肆意绽开的绝美笑容惊得呆了一呆,待回过神已经来不及再去追她,正心下叹息着,肩头被人拍了一掌,回头看去却是韩敬棠兄弟两个。
韩敬棠春风拂面般一笑,道:“欧阳兄怎么走着走着就发起呆了,可是我那个好妹妹又说了什么话惹了你?欧阳兄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敬棠表弟说笑了,我怎么会生芸妹妹的气。”欧阳鸿叹息道:“我只是气自己做错了事,怕是惹她着恼了不愿意理我了吧。”
韩敬棠也是一叹,道:“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说来确实是薛姑妈和你做错了。我原先以为你对她那么好,定是有了心思的。若是没有,你当初何苦对她那样好,这不是要害了她吗。”
韩敬翔虽然不语,神情中却和嫡兄流露出一样的意思。
欧阳鸿看了看他们两个,心中苦笑不已,面上却不露,笑道:“行了,别站在这说话了,咱们几个也走快点,里面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估摸着也要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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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正厅已经聚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大部分是陵康城中与郡守府来往密切的官员并有头有脸的商贾,还有一些则是他私交甚笃的知交好友与其子女。
厅堂分设了男客与女客的席位,四周各放置着一扇拉开约三米长的四折百花屏风,不多不少,大厅内设了十五桌席位。
女宾客席上,韩大太太和几位相熟的太太聊得投兴,韩二姑娘、韩三姑娘也和富家千金们谈笑风声。
韩三太太今儿个起来后发觉身体不舒服,故而没来。
韩老太太则坐在了最前排的宾客席位,和薛氏坐了一桌。
她不见外地拉着薛氏的双手,笑容热情的有些过度,以自来熟的口吻道:“咱们两家说到底本就是一家的亲戚,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能伤了和气,亲家姑奶奶你说是吧?我那侄女啊,白管着韩家后宅那么多年,世面见得可不多,她要是做事不妥当,哪儿惹了亲家姑奶奶不高兴了,你直接说她就是了,何必拿那两个小的一段好姻缘作计较?今儿是亲家姑爷的寿辰,借着这份喜气,我老太太也就在这里倚老卖老地跟你说句话,咱们两家之前可就相看好了的,你家的鸿哥儿娶我的蔓娘,这话你可不能食言啊!”
薛氏听了,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
虽然早就听韩二太太提过这老太太有些不着调,但她没想到韩家老太太能这么浑,能当着一桌子富太太的面就把这话说出了口,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给她留。
同桌的几个平日里相好的太太们,都面带好奇地问她这门亲事是不是真的定了。
薛氏听着,心中不由就有了气。
这老太太亲家姑奶奶的叫着可顺口,天晓得她们之前连五个指头数的面儿都没见满啊!哪次不是相互点个头就敷衍了事的?这会儿跟她攀什么亲家,还一副她家长辈的口气教训她,当着满桌子太太们她这是把她的脸都扔地上去踩了啊!着实太可恶了!她一个堂堂正四品恭人,出身又是战功赫赫的定西侯嫡女,这儿还是她的郡守府,这老太太在这里抖威风,她当这儿是哪?!
薛氏越想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