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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姣开车带南钢和冯素九回家,因为后座多了两个人,她开得更是小心翼翼。
“姣姣啊,刚才那个樊总你认识吗?”冯素九问。
“不认识。”
“我怎么总觉得他好像认识你啊。偿”
“他说了认错人了。”
车厢里有片刻的寂静撄。
冯素九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南钢看了她一眼,她便不吱声了。
车子七弯八拐的,很快就到家了。陈绍祁已经回来了,南姣把车开到门口,在他的车旁贴边停下。
南钢先下了车,他扫了一眼两车之间恰到好处的间距,又看了一眼从驾驶座上推门下车的南姣。
南姣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从警察局出来,她就好像一直有心事。她不常这样,这样太像个少女,可今天,她像透了。
冯素九紧跟着下来,随口夸了一句:“没想到姣姣的车开得这么好。”
车开得这么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南姣忽然抬眸,父女两的眼神对上了,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明了了。
南钢温和地一笑,什么都没说。
南姣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这些年,他们父女两已经慢慢培养了连亲生父女都难以企及的默契,很多事很多话,往往不用明说,一个眼神就足以传达。
南姣先去宋明柯房里还了钥匙,出来的时候,看到陈绍祁房间的门虚掩着。
她敲了敲,屋里没有回应,南姣将虚掩的门缝推大了些,看到陈绍祁在床上睡着了。
她直接进去了。
屋里合着窗帘,没开灯,有点暗。
陈绍祁躺在床上,连外套都没有脱。
很多男人睡着了就呼声四起,但陈绍祁睡着的样子比他醒时更严谨。他抬肘盖住了额角,眉头紧皱,唇角紧抿。
南姣拉了毯子一角过来,给他盖上。
陈绍祁动了动,却没有醒。
南姣蹲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腕上的手表走了一圈又一圈,时间在她眼前慢慢流逝,可她却不想离开。直到,南姣觉得自己的腿麻了,才站起来。
她刚想悄悄出去,陈绍祁手一伸,将她攥了回来,按在了怀里,动作又快又准。
“你没睡着?”南姣撑着他的胸膛,看着他。
陈绍祁还闭着眼睛,可他的手却稳稳地固定在她的腰上,推也推不开。
“你装睡!”
“是啊,我装睡等了这么久,你就光看看,真是让人失望。”
“那我得怎么样?”
他吻了吻她的唇:“起码得这样。”
南姣学样,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这样满意了吗?”
陈绍祁睁开了眼睛,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只会依样画葫芦的学生不是好学生,你可不可以有点创新意识。”
南姣看了他几秒,捧着他的脸,凑上前深吻他。她有点羞涩,有点笨拙,但意外的可爱。
陈绍祁由着她自己吻了一会儿,很快就将主动权拿了回来。
屋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屋里亲密无声,缠绵无痕。
陈绍祁像是要吞了她一样,南姣差点被他吻没了气。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他又抱着她一动不动了。
这几天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个吻而有所缓解。
“王佩珊怎么样了?”南姣轻轻地问。
“转院回川城了。”
“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吗?”
“没有。”
医生说,就算能脱离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过久,大脑供血不足,也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陈绍祁想起王佩珊的父母,他们在医院满地打滚哭闹的样子,还有一夜之间陡然生出的白发,着实让人心酸。
南姣安静地抱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又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没有宽慰的立场。
她只能这样,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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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佩珊出事,让整个剧组蒙上了一层阴云。陈绍祁宣布停工一天,给大家时间调整。剧组也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王佩珊接下来的戏份该如何处理。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找替身完成。
两天之后,小胖回来了,也带回了与王佩珊身形面容皆相似的替身演员。
剧组重新开工,快马加鞭的赶日程。
陈绍祁忙得脚不着地,南姣偶尔也会去剧组帮忙,虽然就算去了剧组,也很难和他说上话,但是南姣觉得,能远远看他一眼,心里都会变得踏实。
他们的相处模式越来越简单了,而这种简单,能让她获得宁静。只是这宁静,维持的并不长久,因为,樊黎西上门来找她了。
樊黎西找到家里来的那天下午,南姣正坐在院子里收拾木柴,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头,就看到樊黎西站在门口。樊黎西一身黑色的长大衣,儒雅的气质与这破旧的小院格格不入。
他没进来,隔着门远远看着南姣和她眼前的那一捆一捆的木柴,像是看着另一个人间。
南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与尘土。
“樊总有事?”她的声音清冷的好似冬日里刚破冰的一泓泉水。
樊黎西跨进了门栏,站到南姣面前。
“我说过我会找你。”
“我没有怀疑你这句话,樊总无需证明。”
樊黎西对她笑了一下。
一瞬间,南姣的心好像被揪住了,她挪开了眼。
“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
“你为什么找我?”
她的敷衍并没有惹他不快,他又笑了一下,温和明朗。好像,就这样听她不友善地说话,都是一件能让他开心的事情。
“找你吃饭。”
“樊总,照理说你上次帮了我,我是应该请你吃饭,可是,”她抖了抖系在腰上的围裙:“可是,我没有钱请你吃饭。”
樊黎西扫了一眼厨房:“你可以留我在家里吃饭。”
南姣凛然拒绝:“我爸肯定不会欢迎你留下来吃饭。”
“书语……”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樊黎西妥协:“好,南姣。”
南姣蹙眉:“看来樊总已经打听过我了。”
“是的。”樊黎西并不否认。
“打听到什么了?”
“五年前失足落海被救,失忆。”樊黎西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前半句确定,后半句有待考证。”
南姣笑了:“樊总的意思是,我失忆是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作为一个失足落海被救又因为失忆留在这里的人,你面对很有可能是故人的我,表现得太过干脆利落了。”
南姣眼底的光暗下去:“那我应该怎么样才对?”
樊黎西看着她:“至少,你应该向我确认林书语是谁,而不是一口否认就是你自己。”
南姣眨了下眼,眼眶里有藏不住的晶莹在涌动,她低着头,轻声问:“那林书语是谁?”
“是我亏欠很多却无法弥补的人。”樊黎西的声音在风里显得尤为干涩,“这五年来,我一直以为她已经去世了。”
南姣不作声,双手藏在围裙下,颤抖不已。
“但我遇到了你。”樊黎西朝她走过来,“我忽然好像看到了希望,我脑海里有疯狂的念头产生,我想,是不是书语并没有走,她只是……”
“樊总,我不是书语,我是南姣。”南姣的声音乍一听还很冷静,但是仔细分辨下,能听出隐约的哽咽。
“是,你现在是南姣,那你五年前是谁?”
樊黎西步步紧逼,南姣根本无从避让。
“南姣。”他叫她,尽管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很拗口,可是,他试着让自己自然一点,“我可以帮你确认,你五年前是不是林书语。”
“怎么确认?”
樊黎西扬手,小心翼翼地触到南姣的鬓发,他的指腹温暖,南姣好像被定格在了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林书语的耳后,有一颗红痣。”
樊黎西将她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微微一侧眸。
南姣快速抬手,按住了自己的痣。
她慌乱转身想逃,樊黎西一个大步,自她身后将她抱住。他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双臂有力,声音确实柔软的。
“书语,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