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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陌喜欢宋明谦,这个在纯溪镇就呼之欲出的结论,终于在这一天说出了口。
环境不够恰当,模样不够美好,男主角的反应……暂时还看不出来。
宋明谦并不意外,他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好像天塌下来都能伸手撑着。
手机铃声适时打断这半吊子的尴尬。宋明谦掏出手机看了眼,眉目松动,按了接听。
宁小陌心口一窒,听到他喊:“陈晚。”
宋明谦走到窗户边,嘴角含了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陈晚隔着电话也在笑:“你哪个生日我没记着?生日快乐呀。”
“乐了一天了,现在嘴巴都没合上。”宋明谦单手负腰,问:“我干女儿呢?”
“在旁边叼奶嘴玩呢。”陈晚说:“礼物就免了啊,微信给你发个红包,三十而立岁岁如意。”
宋明谦笑着说好,“允许你偷懒一年,明年把礼物补上别想赖。”
“啧啧啧,奸商闭嘴。”电话里出来小娃的哭哼声,“不说了啊,圆圆闹了,谦儿你好好的,拜拜。”
宋明谦笑容凝止,“去忙吧,拜。”
凝结的笑化成风轻云淡的释然,他和陈晚五岁就认识了,二十多年,见过她漂亮的样子,哭崩了的样子,闹脾气的样子,惹人发疯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她贤妻良母的样子。
不属于他的样子,原来长这样啊。
手机又响,宋明谦打开一看,微信上陈晚发来了红包。
宋总发大财
宋总桃花开
宋总身体安
宋总乐开怀
……
一共三十个,三十岁每一年都有一个祝福。
宋明谦摇了摇头,逐个点开。年年都是这个套路,还玩不腻呢。
他边点红包边对宁小陌说:“之前还说你傻呢,对不起道个歉,最傻的在这里,跟她一比你简直冰雪聪明。哎,一个个点多费劲,每个还只有六毛六,就不能直接转个账吗。”
宁小陌没说话,眼睛还通红。
宋明谦拆到第二十八个就不拆了,把手机搁在背后,轻声说:“小陌,刚才你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宁小陌抬起头,泪光微闪地看着他。
“你不用怕麻烦我,我喜欢解决麻烦,我向你保证,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不躲不逃不嫌弃。这个城市你只认识我一个又怎样,我一个抵得上千百个。我就站在这儿,你一句话,我帮你。”
宋明谦说得狂妄又理所当然,给人安心的力量。
宁小陌夺眶的眼泪刚起了个头,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宋明谦一字一字地说:“但你不能喜欢我,哥老了,三十岁了,算不上一个干净的男人。但你不一样,你那么好,值得崭新的人生。听哥的话,狠点心把那点小懵懂给断了。行吗?”
宁小陌在他字里行间的陈述里冷静不少,尤其最后两个字“行吗”更是让她彻底静心。
宁小陌憋着脸,遵从自己内心,说:“不行。”
宋明谦点点头,没什么波澜起伏的表情,“那我也给不了你更多了。”他抿了抿唇,“走吧,一屋人都等着呢。”
宋明谦放慢了脚步在等她,宁小陌收了收情绪,这个答案意料之中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难过,抹了把眼泪跟了上去。
一进包间秦涛就在那大呼小叫,“明谦过生日你们老灌我酒干吗?宋宋宋快来救驾。”
宋明谦走过去对着他的椅子踹了一脚,“麻烦你滚个蛋行吗?”
“那不成,要滚得两个蛋一起滚。”
宋明谦叹口气,“你们谁知道教育部的电话啊,凑个团一起联名举报。这种人怎么当上教授的?”
一片附和声,“我我我,我加入!”
宁小陌看着宋明谦谈笑风生的模样,偶尔落向她的目光也是从容坦荡,从不藏着掖着,也不借此大做文章。
她的少女心落了空,却也看得更清了。
吃完饭后转战场,唱歌的包间早就订好,一进去桌上还摆了个三层大蛋糕,蛋糕中间立了三个硕大的奶油寿桃。
宋明谦冷笑一声,“请问一下这是哪位的创意?”
众人皆喊,“秦教授。”
“你是自个儿把脸埋进去,还是我帮你?算了,劳烦各位兄弟姐妹搭把手。”宋明谦双手抱拳,作揖颔首。秦涛已被人逮住抹了满脸的奶油。
接下来一屋子人开始鬼哭狼嚎地拆歌了,宋明谦坐在一边对宁小陌说:“也去唱一个吧。”
“我不会唱歌。”宁小陌安静地坐着,看他们傻乐,又问:“你怎么不唱啊?”
宋明谦笑了笑,“唱得难听。”
也不知谁唱起了一休哥,“格机格机格机格机……”
有人吼了句,“阿姨洗痰盂。”
“操,谁改我歌词呢,恶心死了!”
宁小陌笑出了声,宋明谦冲他们抬了抬下巴,“你看他们像谈政治时事说英语的人么?整个一群神经病。”
后来宋明谦出去洗手间抽了根烟,时间是晚上十点,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对方接通,首先听到的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莫温婉简单干脆,“不是结婚就别打电话给我。”
宋明谦啧了一声,粗暴的莫女士。
“妈,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没忘,天天记着,记着你个小王八不结婚。等下,八条,碰!”
宋明谦掐了掐眉心,按熄最后一口烟,“你三十年前的今天进产房了,我生日啊妈,这事也忘?”
莫女士高贵冷艳地哼了声,“老娘当年生你难产,大出血差点死手术室,有什么好记着的,我一想到你不听话,就后悔死当年的拼命了。”
宋明谦:“……”他点点头,“行行行,你怎么说都有理,我挂了,吃蛋糕么?”
“从今以后不吃你的任何东西,除了喜糖!没事别骚扰我!”莫温婉说完就收线了。
宋明谦无奈地笑,“小孩。”
从洗手间出来,宋明谦逮着一个路过的服务生问:“请问你这有红包吗?”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一帮人结束杀猪叫,宋明谦准备买单,却被告知早就被人买了。挺自觉,吃饭唱歌都是兄弟姐妹出的钱。
喝了酒的人都找好了代驾,宋明谦滴酒没沾,他这尿性大家都知道,为公事应酬喝得太多,但凡是自己人,烟酒一律不奉陪。
清新得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
宋明谦和大家告别后,坐上驾驶座送宁小陌回去,凌晨没什么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下车的时候宋明谦把她叫住。
“怎么了?”宁小陌问。
宋明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衣服好看,给个红包。”
宁小陌一愣,随后笑了,“又不是过年。”
宋明谦嗯了声,“有我在,天天过年。”
红包钱不多,六百六十六,大吉大利的数字,也是宁小陌这身新衣服花掉的钱。当晚,宁小陌把红包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下,酣然入眠。
宋明谦回到公寓已经一点半,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沙发上那个小纸盒,宁小陌送他的生日礼物。
很沉,他拿在手里晃了晃,听不出个什么动静。
等拆开了,宋明谦忽然笑了起来,纸盒子里是一小袋米和一张纸条。
“见你厨房只有面条,其实煮粥更方便,抓两把米,水埋过手背,插上电就行。你家锅好用,别浪费。给我温暖的人,生日快乐。”署名宁小陌。
宋明谦把那袋米收进了橱柜,回到客厅后把纸条一起带进了卧室,想了想,放进枕头边上自己看的书里当书签。
周一开完例会后,宋明谦把孙舟叫到办公室。
纯溪镇拆迁工作已经收尾,问题却出来了。
原本在圈地阶段,最理想的是将东南西三个方向的空地都纳入项目用地里,但南边被市政府早两年就规划成休闲广场,概不外售,宋明谦不得已放弃。近期政府又透出消息,说有意将这块地重新规划成商业用地。
群雄虎视眈眈,当地也有一家势在必得,撒开膀子和宋明谦明着争夺。
对家老板叫顾源颂,地痞起家,公司不大但底气足,优势是本地人,上下关系打点得相当熟溜。
宋明谦财大势大,但范围太远也削弱了战斗力。
两人互不相让,那边大有撕破脸的架势,宋明谦还是压着没有动,可短兵相见也是迟早之事。
眼下对方就抛出了导火线,孙舟递给宋明谦一份材料:“对方顾总说,愿意支付我们三千万,条件是我们退出这块地的竞争。”
那份材料宋明谦看都没看,“三年后地一升值,三千万算个屁。”
孙舟点头,“那我写个函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宋明谦咬着烟,要抽不抽。
孙舟给他递去打火机,“宋总昨晚没休息好啊?”
“同学聚着,睡得晚。”宋明谦揉了揉太阳穴,“对了,你前天不是说要洗车么,我给你介绍个地方,我公寓附近的一家,洗得挺好,你回头找宁小陌办个卡吧。”
孙舟不好意思地说:“宋总,我昨儿个已经在别的地方把卡办了。”
“办了?”宋明谦揉太阳穴的动作暂停,看了他一眼又不做感想地闭上,“办了没事,再办一张备用。”
孙舟虽然无语,但深知宋总这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的个性,临近下午下班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办卡。
宋明谦在家煮面条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
孙舟说:“宋总,那家店我去了,卡没办成,店长说宁小陌今天突然辞职了,好像是回老家了。”
宋明谦手一抖,一包面条都倒进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