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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章 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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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点意思。

    界渊沉思片刻,身形一闪一灭,已取代幻影,站在言枕词身旁!

    言枕词心中若有所感,突然转头看了原音流一眼。

    原音流坦然自若,对上言枕词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师父?”

    言枕词回道:“好徒儿。”

    他顿了顿,心想,应该只是错觉吧,幻境之中,除了幻境……只有幻境了吧。

    原音流道:“好师父,我们是在拜堂吗?”

    言枕词:“是的,好徒儿,我们是在拜堂。”

    原音流似笑非笑睨了言枕词一眼,看着左右面容模糊的人影,拖长声音:“既然要拜堂——好师父是不是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言枕词猜测:“难道你需要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比如泽国的秘宝,剑宫的珍奇,密宗的圣物?”

    他心想可以的,这很原音流,这个幻境看上去还挺聪明的。

    原音流笑吟吟道:“可这些我都有啊。”

    言枕词:“呃……”

    为何在我的幻境中,我还会被原音流噎住?

    言枕词迷惑不解,只好道:“那你还要什么?”

    原音流叹道:“剑宫风景颇好,这里为什么不是剑宫?”

    原音流话音一落,言枕词内心自然而然地冒出平生最熟悉景象:市井之中的喜庆热闹的白墙高粱变成庄严肃穆的接天殿,只是壁上同样贴了大红的喜字,门前照旧挂了攒成花球的红绸,为这紫极大殿,平添三分烟火气息。

    面对熟悉的所在,言枕词奔放的内心不由收敛,立刻有点点不自在了。

    但原音流又笑道:“空荡荡的倒讨人厌,师父没有尊长兄弟吗?”

    话音再落,言枕词内心又是一动,一个个人顿时出现在接天殿中。

    坐在主位上的乃是一白眉老道,主位右手下的人背背双剑,再下边还有一紫眉少年。这两人之后,又有一个半大孩子侍立在大殿的角落,正是现在的剑宫掌门晏老道。就连左边的位置,也出现了两个衣着普通,面容模糊的男女,乃是言枕词内心对于父母的模糊剪影。

    言枕词已经不是有点点不自在了!

    他沉默地看着一脸微笑望着自己的师父与师兄弟,又看同样笑吟吟的原音流,半晌之后,终于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真是麻烦……”

    他嘟囔着,拉着原音流上前,先唤白眉老道:“师父。”又对坐在右手第二个位置的人说:“师兄。”再对右手第三个位置:“师弟。”再对晏老道:“师侄。”

    最后,他转向那两抹剪影,招呼道:“爹,娘。”

    所有人都叫完之后,言枕词内心一阵纠结,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明明没想搞这么正式的,哪怕在幻境之中,对着自己师父师弟拜堂也总有些……誓言之感。

    未等言枕词辨清内心,原音流突然上前一步,满心戏谑,笑道:“太师父,师伯,师叔,还有——”

    言枕词吓死了,什么迷惑都烟消云散,赶紧捂住原音流的嘴巴:“这个就不用了,你可以别叫了。”

    原音流闷笑一声。

    暖暖的气流扑在言枕词掌心,带出软软的感觉。

    ……等等,为什么我的内心连这种细节也会想到?

    言枕词立刻撤手,一本正经道:“我们再拜三拜就可以回房了。”

    说罢,他为防自己内心再出什么意外,什么都不敢想,赶紧拉着原音流,再拜了三拜。

    所有步骤总算完成,他再看原音流,心想这人总算没有问题了吧,无比欣慰道:“好了,我们入洞房吧。”

    一语落地,场景转换,接天殿消失,变成剑宫山上一间普通但还算整洁的房间。房间的窗户敞开着,外头是白云、远山、古松与积雪,还有几只高脚仙鹤趾高气扬地自窗前踱过。

    原音流已经坐在了一张床上,言枕词正坐在自己旁边,一脸严肃与认真:“好徒儿,待会不要害怕,没什么可怕的。”

    原音流:“好师父,我不会怕的。”他心中趣味盎然,觉得差不多该到最后一步了,冲言枕词徐徐一笑,“我们是要上床吗?”

    言枕词:“这倒还不急。”

    说完之后,他突然伸手,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扯开原音流的衣襟,向里头看了一眼。

    原音流眼睁睁看着言枕词看了一眼之后,扭过头仿佛吊回一条命般,长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没有胸啊,真是太好了,总算弄明白他的性别了。这样我就不用成亲负责了……”

    一口气缓过,言枕词突然扭头,继续拉开原音流衣襟,再看了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最后他抬起手来,先拍一拍,再摸一摸。

    一马平川!

    喜极而泣!

    还真没有想到好师父居然是这样的好师父。

    原音流有点想笑。

    他没有笑出声来,反而一本正经地叹了一口气:“好师父啊……”

    言枕词如同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好徒儿,怎么了?”

    原音流向言枕词凑了一凑。

    言枕词向后退一退。

    原音流又向言枕词凑一凑。

    言枕词再向后退一退。

    原音流第三次前凑。

    言枕词倒在了床上。

    原音流单手撑在言枕词脸颊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对方片刻,突然一笑,松了手上的力道,整个人倒在言枕词怀中,再叫一声:“师父啊——”

    这一声声音带着三分愉快,三分缠绵,还有三分甜腻,合起来就是一颗桂花糖,无端掉进了心里头。

    言枕词有点受不了了。

    他抬起双手环住原音流,把人从床上抱到椅子上放好,自己则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心想事成,变出一杯茶来喝上一口定定神,说:“好好坐着,好好说话,我们先来聊聊天吧。”

    随手撩了人一把,原音流又恢复了之前的懒洋洋,对他而言,为人所爱早非稀奇之事,只笑道:“哦?聊完天以后呢?就寝吗?”

    言枕词心里又呃了一声,心想幻境源自宿主内心,我的内心难道真的……?

    他瞟着原音流时,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倒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抬起时就戳了一下对方脸颊。

    嗯,还挺滑的,还有点软……

    言枕词突然拿出一件原袖清的衣服,对原音流说:“你试穿下这件衣服?”接着,他又突然拿出一件原缃蝶的衣服,再对原音流说:“还有这件,你也试穿一下?”

    嗯?

    居然是这个反应?

    原音流无聊的内心终于起了一缕波澜。

    这缕波澜一路从心中漫上嘴角,终于变成浮现嘴边的一缕笑纹。

    “好师父啊。”原音流不厌其烦说。

    “好徒儿啊。”言枕词不厌其烦回答。

    “过来帮徒儿换衣服。”原音流。

    “……”言枕词。

    可以的,这也很原音流。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在原缃蝶与原袖清的衣服中纠结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要选哪一套。如果选择原缃蝶的衣服,就是原音流成了原缃蝶;如果选择原袖清的衣服,就是原音流成了他爹。

    言枕词各自脑补了一下,都打了个寒噤。

    而且不知为何,明明每个人他都认真想了,但站在眼前的原音流还站在眼前,并未如同之前种种一样,直接变成他脑海中想的那些形象。

    言枕词无奈,只得上前,先帮原音流脱衣服。

    原音流看着言枕词解自己的第一颗扣子。

    他唇角噙笑,不紧不慢:“师父,你和我拜堂,是喜欢我吗?”

    言枕词手一抖,金刚石扣子碎成沫了。

    原音流:“师父,动作快点。”

    等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言枕词狐疑地瞅了原音流好几眼,又伸手戳了几戳原音流的脸颊,不见对方有任何反抗后,方才心里嘀咕着继续替人脱衣服。

    原音流又慢吞吞说:“师父想娶我为妻,是更喜欢我是男人呢,还是更喜欢我是女人呢?”

    言枕词手又一抖,原音流十二花卉白玉板的腰带断了。

    原音流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这暖暖的一口气就叹在言枕词耳朵上。

    那只耳朵迅速变红,而后抖了两抖。

    言枕词抬起头来,镇定又正经:“你别胡想,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高超的易容技巧而已。拜堂是因为如果你是女孩子……这就太过失礼了,所以我们要先确定一下名分,我才好看你——”

    原音流:“看我的胸?”

    言枕词哑巴。

    原音流安慰哑巴的人:“师父不必担心,洞房花烛夜,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言枕词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嗯,比如?”

    原音流:“比如——”

    内心的愉悦到此时还没有消褪,原音流也就顺应自然,一抬手,拔下了言枕词发髻上的云头木簪,让男人的长发散落下来。

    而后原音流俯下身,缠绵温凉的亲吻先落在对方眉骨。

    “像这样……”

    再落在对方嘴角。

    “以及这样……”

    言枕词居然没躲。

    原音流也感觉到了三分诧异,他索性再深入一点,撬开对方牙关,啜取其口中滋味,如他所料,是一种独特的苦涩回甘之味。

    一吻毕,原音流再于言枕词嘴边啄了一口,而后伸手,扯开对方的衣襟,露出其下半片胸膛:“还有这样——”

    言枕词整个人都木了。

    一瞬的木然之后,他火烧火燎跳起来,先推开原音流,又抓紧被扯开的衣服。他的心情于此刻剧烈波动,连带着周围的幻境都不稳震动。他在这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一开始的感觉并非错觉,如果原音流就是在那个时候闯入他内心的幻境,那么此后他做的所有事情——

    言枕词一语不发,飞速屏蔽内心穿透幻境,狼狈逃出了将自己内心揭露得一览无遗的幻境!

    眼前世界再度飞旋,左右景色又做变幻。

    言枕词离开了幻境,耳中只听一声依稀的熟悉惊叫,之后就出现在一片森林之中。

    森林幽谧而广大,高耸的树木伫立在视线的尽头,而他所站立的身前,除一片冰蓝色的大湖之外,就是成片生长在大湖岸边的冰晶之草。

    风皱水面,大地埋雪。

    此地似世外桃源,美轮美奂。

    可此时此刻,吸引言枕词目光的,既不是此地的山川水色,也不是能够解毒的茕草,而是坐在草丛中的人!

    浅紫色的衣衫沾染了大片水迹,*贴在身上,勾勒出丰满之处。她双手环胸,将大片春光藏在手臂之后,脸上的神色介于哭与不哭的羞涩困窘之间。

    原缃蝶薄嗔浅怒:“枕词哥哥,你还看!”

    言枕词:“………………”

    他的内心已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