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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师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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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六的底层船舱里,绘制在甲板上的传送阵魔法浮现出耀目的光芒,然后,在守卫这个魔法阵的一小队士兵的注视下,梅里·冬风带着一小队斥候出现在船舱里。

    士兵们认得这位成天缩在黑色法袍下的老人,连忙上前见礼。梅里·冬风没时间跟他们啰嗦,直接说道:“带我去见那些兽人。”小队长不敢怠慢,亲自为梅里·冬风带路。

    “郑大人在哪?”斥候小队长问守卫的士兵,因为他带着面具,声音有些沉闷。

    斥候。石堡所有军队之中待遇最高的军种之一,他们的普通士兵都能享受中队长级别的待遇,这个待遇如果放到暴风王国其他地方,足以让上校级别的高级军官嫉妒。待遇高自然招人恨,士兵们虽然不敢得罪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但是不给他们好脸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们不是斥候么?自己找去呗?”副队长不咸不淡地说道。他曾经参加过斥候选拔,结果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斥候小队长凑到他的面前,两只死鱼眼死死地盯着他,这个副队长被看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往后退的时候,斥候小队长才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手指虚点了这个副队长两下阴恻恻地说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我倒是想落到你手里,可是现在都沦落到守船舱了,就算是想落到你手里也得有机会啊。副队长感受到的压迫感消失,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腹诽。

    斥候小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嚣张地推开围在周围的士兵,极其嚣张地走出船舱。刚才那个副队长说的不错,他们是斥候,找人是他们吃饭的本事,在一艘船上找个人,简单。

    幺六作为石堡最强大的武器,是有着独到之处的,梅里·冬风刚出底层船舱没多久,消息就已经被汇报到了船长劳·罗杰斯那里了。所以当梅里·冬风到达关押兽人的临时监狱的时候,劳·罗杰斯和被他叫来的郑浩然以及麦德安已经等在那里了,几乎就在梅里·冬风到达这里的同时,斥候小队紧跟着摸到这里。

    “郑大人。”斥候们走到郑浩然面前躬身行礼,虽然劳·罗杰斯的官阶比他们高很多,但是在他们斥候部队的面前,完全不够看。

    从这些家伙的着装上很容易看出这些家伙的身份,郑浩然有些犹豫,他很想把这几个家伙带着去找格雷努斯·雷石,有这个小队的帮助,想要追踪到赫米特·奈辛瓦里就很简单了,可是他又很想看梅里·冬风怎么施法从兽人身上得知更多的信息。

    劳·罗杰斯叫来船上的警备部队,先把无关人员全部打发出去? 然后把这个大船舱围了个水泄不通,偌大一个船舱里,除了十几个关押着兽人的新制囚笼之外? 就只有梅里·冬风? 郑浩然? 麦德安和他以及那个斥候小队——哪怕是自己在石堡挂少校军衔,对于斥候部队依然没有任何指挥权。

    斥候小队长可不傻,虽然自己是靠着打探消息吃饭的? 可是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劳·罗杰斯赶不走自己这是地位的体现? 可是该不该呆在这里就是自己懂不懂事的体现了。“大人,卑职等在外面等候。”斥候小队张对郑浩然行了个礼,带着自己的手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队长? 咱们干吗出来啊?梅里·冬风大师施法可不常见。不看看多可惜。”一个斥候低声问道。

    斥候小队长斜着眼瞄了他一眼? 幽幽说道:“如果你的脖子硬到足够知道那么多事情的话? 你可以再进去。”斥候立即明白了自己长官话里的意思? 吓得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在梅里·冬风的指使下? 一个兽人一脸疑惑地被郑浩然和麦德安从囚笼中拉出来捆在立柱上。在这个兽人惊恐的挣扎中? 梅里·冬风施展的魔法就把给笼罩了。这只兽人拼命挣扎,想从捆绑之中挣脱出来,逃离这个魔法光圈的笼罩,其他被关押在囚笼里的兽人开始鼓噪,并对戕害自己同胞的人大声痛骂诅咒。

    被捆着的兽人挣扎了一会儿之后? 发现施展在自己身上的魔法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看着紧紧包裹着自己的魔法光晕? 它不明白眼前这个魔法师到底在折腾什么。其他的兽人还以为这个兽人被可恶的人类的魔法折磨致死了? 吵闹得更加厉害,要不是这些囚笼太过结实,他们早就冲出来把这个可恶的施法者撕成碎片了。

    这个兽人被魔法笼罩的时候? 一个类似于显示屏的小魔法光晕浮现在众人眼前。光晕里是以这个兽人为第一视角看到的景象——一只巨大的猩猩不断冲击着兽人的阵型,这不是昨天袭击它们的情形么?郑浩然一眼就认出幻象之中的穆拉克。

    梅里·冬风加快了这个魔法进行速度,于是,光晕里的景象就像是按了快速回放键一样飞速倒流……荒凉的废墟,满眼的白骨,一个躲在黑暗之中却泛着金色光芒的虚影,找到了。梅里·冬风恢复了幻象的正常速度,以便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约莫半个小时,梅里·冬风停止了施法。这种小魔法虽然很耗时间,但是消耗极低,所以对他几乎没造成什么负担。“换一个来。”梅里·冬风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不知所措的兽人又被塞回囚笼,另一个兽人又被捆上柱子接受梅里·冬风的探知魔法。看到之前的兽人并没有受到伤害,这只被拉出囚笼的兽人挣扎的就没有那么激烈。二十多分钟之后,梅里·冬风再次停止施法,又换了一个兽人,这次更快,没到二十分钟。

    一连换了好几个兽人,确定它们看到的幻象没有什么差别之后,梅里·冬风嘘了口气说道:“可以了,当时的情况应该没什么太大出入了,幕后黑手找到了,但是这个黑手到底是谁,还是无法确定,这个家伙很小心,哪怕是给这群兽人开启传送门的时候都是用的幻影,所以,想从兽人身上追踪到他的信息几乎不可能,我想去它们的传送点看看,或许能查出点端倪。”

    “那我马上安排幺六起飞。”劳·罗杰斯说道。

    “我和矮人们先下船,还得帮他们找人。”郑浩然说道。

    “那你带上麦德安,找到人了,他可以利用我的魔法阵把你直接带回船上或者直接回到石堡。”梅里·冬风说道。

    麦德安原本还担心梅里·冬风会责怪自己擅自离开石堡,所以自从看到一直照顾自己的老师的时候就在那装乖宝宝,听到梅里·冬风说出这句话,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处处管着自己的老师么?

    出了关押兽人的仓房,劳·罗杰斯先把梅里·冬风安置好,自己回到舰桥,发布一系列的命令。郑浩然则是带着斥候小队和一众矮人下了船。

    一伙人再次抵达日后会被兽人建成格雷姆高营地的地点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郑浩然把斥候小队长带到一个两三米深的地坑前,这里曾经是个山洞,有野兽看到赫米特·奈辛瓦里被困在这里,只可惜被一次黑暗魔法的爆炸洗了一次地,还能不能查出线索来就要看这小队斥候的本事了。

    斥候小队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都炸成这个德行了,这活儿的难度也太大了。对着手下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开始干活。十名斥候立即开始忙碌起来,郑浩然和一众矮人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看着这些家伙翻尸倒骨……

    朱亚非等人收拾完帐篷,沿着一条隐秘的山道走了不多远,遇到了一伙身穿劲装的拉文霍德庄园刺客。

    “怎么了?”看着严阵以待的一众刺客,朱亚非疑惑地问道。

    “那个,阁下,按照规矩,陌生人要想进入庄园,必须要被蒙上眼睛。”领头的刺客怯生生地说道。作为拉文霍德庄园最外围的巡哨,他必须干好自己的活儿,不然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可是眼前的这位爷可是连庄园的主人——拉文霍德公爵都敢得罪的主,更要命的是得罪了那位神一般存在的人之后他还能安然无恙,当然,如果被打得遍体鳞伤也算是安然无恙的话,要是想玩死自己,自己可就惨了。

    “那还废什么话?给他们都罩上啊。”朱亚非坏笑着说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陈·风暴烈酒和吉尔尼斯的三个最高贵的三个富家子弟这么容易地进入庄园。

    格雷迈恩兄妹和罗娜·克罗雷还好说,这些刺客哪怕只是守山门的,身上的杀气也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所以他们仨老老实实被戴上厚厚的眼罩。唯一的麻烦就是陈·风暴烈酒,这只体型硕大的家伙,虽然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血腥气,可是这几个刺客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哪怕自己这伙人群起而攻之,也未必能落得半点好处。

    “他们想干嘛?”陈·风暴烈酒看着想上前却又唯唯诺诺地刺客们,歪着脑袋问朱亚非道。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戴上眼罩。”朱亚非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是规矩。”

    “真是奇怪的规矩。”陈·风暴烈酒手一抬,一把抄过刺客手上的眼罩就要给自己扎上,可是这眼罩原本是给人类准备的,想要扎在熊猫人的打脸上蒙住双眼,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捆不上啊。”陈·风暴烈酒抖着手里的细布条说道。守门的刺客们也是一阵无语,好像是捆不上,又短又细。

    “这下麻烦了,你这样没法进去啊。”朱亚非戏谑地看着陈·风暴烈酒说道。

    陈·风暴烈酒最终还是成功进入了拉文霍德庄园,他向朱亚非要了个帐篷布套在脑袋上,然后在守门刺客的搀扶下向深山里走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领着众人的刺客停了下来。

    “到了?”陈·风暴烈酒就想把脑袋上的帐篷布拽下来,这玩意儿太闷了。

    “早呢,走了三个小时了,怕你们累着,休息会儿。”朱亚非贱忒兮兮地说道。

    “……还要多久?”陈·风暴烈酒问道。他是强大没错,可是也是一个很守规则的人。话音未落,就闻到面前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快了快了,朕催他们快一点,大概傍晚能到。”朱亚非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饿了。”闻着香味,陈·风暴烈酒说道,就像是相应他一样,身边的格雷迈恩兄妹和罗娜·克罗雷的肚子也都发出了蠕动声。早上就简单吃了一点,可是连续赶了三个多小时山路,那点食物早已被消化干净。

    “忍忍吧。蒙着眼睛呢,吃多了还要去上厕所……就别给人添麻烦了。”朱亚非分明是在大快朵颐,声音越发的含糊不清。

    太气人了。陈·风暴烈酒一把拽下脑袋上的帐篷布,就看到朱亚非捧着好大一块肉正吃的不亦乐乎,原本带着他们往前走的刺客围在他身边,十分狗腿地陪着。

    “哎哎哎,你怎么破坏规矩。”朱亚非看到陈·风暴烈酒撕开脑袋上的那块布,笑嘻嘻地假装斥责道。

    “吃完再蒙上。”陈·风暴烈酒哪里还看不出来朱亚非脸上的促狭,气呼呼地走到他对面,一屁股把两个刺客挤开,蹲在他面前抓起一块肉就丢进嘴里,这才含糊不清地招呼边上仍然老老实实地三个孩子。

    “这是哪儿啊?周围的环境怎么这么怪?”两块肉下肚,陈·风暴烈酒好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问朱亚非道。

    “最好别问,问多了这几个家伙可能会把你当成危险分子。”朱亚非指了指那几个刺客说道。被指的几个刺客心里一激灵,来了。自己到底还是得罪了这个家伙,而且这个家伙的报复现在就开始了。这个壮硕的“野兽”看着就不那么好惹,虽然胖乎乎圆滚股的透着一股可爱,可是这种如山岳般的压力……

    不能问啊,那就不问了。陈·风暴烈酒继续猛吃。朱亚非有些丧气。眼前这几个家伙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带人上山居然还敢按照规矩来?这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不挑唆的老陈收拾他们一顿怎么能解气呢。可是陈·风暴烈酒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小子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一辆马车从远处行到众人近前停下,车厢里一个人隔着马车上的窗户看着朱亚非笑嘻嘻地说道。

    “法拉德?你这是干嘛去?出差?能值得你动手的目标不好找吧。”朱亚非看清马车里说话那个人的面孔心中也是微微吃惊。

    这个人好强。陈·风暴烈酒往嘴里送肉的手停了下来,盯着马车里那张面孔说道。

    好强。法拉德余光扫了陈·风暴烈酒一眼,心中不由打了个突突。

    “是啊,这些年下来,你们这些小字辈的都能独当一面了,需要我们这些老人出手的目标的确不好找了。不过眼前就有一个。”法拉德从马车里跳下来说道,面上看似轻松,但是他始终对陈·风暴烈酒带着三分戒备,和他保持着足够自己反应的距离,而陈·风暴烈酒的情况和他差不多,虽然拿着肉的那只手再次动作,把肉送进嘴里,可是另外一只手却已经紧握成拳,整个人进入了蓄势待发的状态。

    “谁啊?说来听听,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朕替你办了。”朱亚非自然能感受到两个人身上的气场变化,连忙说道。借陈·风暴烈酒的手教训一下不给自己面子的守山人可以,但是这两位要是打起来那可就超出自己控制范围了。

    “你呗。”法拉德脸上笑容不减地对着朱亚非说道,“你师父知道你带了贵客回来,怕底下人不知轻重怠慢了客人,所以派我来接你。”

    “老头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朱亚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贵客?人类王国的国王够不够贵?达拉然的肯瑞托议会成员贵不贵?这些人在乔拉齐·拉文霍德那个老头的眼里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几乎是所有人类都奉若神明的阿隆索斯·法奥又怎么样?老头一样不拿正眼瞧他。法拉德不接他的话茬,你小子自己不知死活背后说拉文霍德公爵的坏话可以,自己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被牵连。

    “几位,请上车。”眼见众人吃饱喝足,法拉德十分客气地对陈·风暴烈酒等人说道,并伸手拽住正准备往车上爬的朱亚非。

    尽管有了马车,一行人依然在山里转悠了一个多钟头才在一个极具气派的庄园外停下。陈·风暴烈酒下了马车,却发现来路方向上有一个幽深的山洞,看山洞的大小,完全不像是够这辆平稳的马车通过的样子。

    法拉德带着陈·风暴烈酒和格雷迈恩兄妹以及罗娜·克罗雷去了客房,朱亚非则被人带到了乔拉齐·拉文霍德的房间。

    “老头儿,你这面子给的有点大啊,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哪?”朱亚非大大咧咧地在拉文霍德公爵下垂手找了个位置坐下问道。

    “麦迪文之书是不是你拿的?”乔拉齐·拉文霍德淡淡地看着朱亚非问道。

    “麦迪文之书丢了?”朱亚非怔了一下。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乔拉齐·拉文霍德换了一副“你懂的”表情,等看到朱亚非眼看就要狂暴的时候立即恢复了原先的表情,“行了,看这个表情应该不是你。”

    “不是,麦迪文之书怎么丢了?达拉然被毁了?”被耍让朱亚非有点不爽,但是他觉得还是先把重要的事情搞清楚比较好。

    “没心情讲,你去问你得那些同伙吧。”乔拉齐·拉文霍德说道。

    “他们也知道?”朱亚非有些郁闷,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人告诉自己一声呢?

    “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乔拉齐·拉文霍德没兴趣管朱亚非的心情美不美丽,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着问道。

    “不知道,但是总要躲一阵子。”朱亚非胡乱地答应着,脑子里却在不断推测着可能盗窃麦迪文之书的可疑分子。

    “就因为暴风城的通缉?”乔拉齐·拉文霍德的声音里充满了鄙视。

    “只是一部分,估计要不了多久吉尔尼斯的通缉也要出来了。”朱亚非随口说道。

    “噗……”乔拉齐·拉文霍德刚喝到嘴里的茶全喷了出去,“你在吉尔尼斯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就绑了仨肉票。”

    “那至于通缉么?”乔拉齐·拉文霍德擦了擦嘴,继续喝茶。

    “吉恩·格雷迈恩的一双儿女,还有达利乌斯·克罗雷的独生女。”朱亚非对自己这个师父还算是实话实说,至少有时候是。

    “咣当!”乔拉齐·拉文霍德手一抖,茶杯直接掉在地上,不得不说他用的这个茶杯质量真好,在掉在地上愣是没摔坏,在地面上轱辘轱辘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