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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再抱怨可就追不上那个奇怪的家伙了。”劲装少女抢先上马边拨转马头边对她哥哥说道。
“啧,真不愧是你的妹妹,想起一出是一出。”长裙少女也飘然上马,紧跟着金装少女就追了下去,只留下满头黑线的少年。
“要不是看在我老子亏欠你老子的份上,鬼才带你玩呢,空长一个女人的外壳,灵魂却比男人还男人,简直就是怪胎。”少年不满地咕囔着往马背上爬,然后就听见身后破风之声想起,等他想躲已然来不及了,一只高跟鞋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的鞋子掉了,给本姑娘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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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气得脸都抽搐了,在心中亲切问候了她家所有长辈一遍之后才无奈地捡起鞋子上马追了过去。
他们的马很好,就算是和军中的战马比起来也要好上许多,跑了不一会儿就看到自己两个同伴正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而那个被跟跟踪的“纨绔”正在马上摇晃着,好像随时都能从马上掉下去一样。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跑了?”少年把鞋子递给那个母夜叉后问自己的妹妹。
“他的马太差了,而他自己又不惜马力的催马狂奔,结果没跑多远马就不行了。”劲装少女爱惜地轻拍了自己胯下的马脖子几下说道,“还是咱们的马好啊,都没跑开就追上了。”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催马狂奔的时候身体在马上十分稳健,可是当马后继乏力慢走的时候却是这样左右右晃的,之前他骑残马的时候也你们还记得吧?能从马背上直接跳下来,那可是没有马镫的光马背。”长裙少女把鞋子穿上之后说道。
“你说你们俩能干成什么事?一定是他发现了你们在跟踪他所以才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给你们看的。”少年气得轻抽了自己妹妹后脑勺一下。
“哎呀,就算是被发现了那也有罗娜姐姐一份,你怎么就打我一个人?”劲装少女娇嗔了一句。
“废话我敢么?”
“你看他敢么?”
话已出口,少年觉得十分没面子,反正有妹妹在边上,索性拿她撒气,于是又给了妹妹一脑勺。
“你少欺负苔丝。”长裙少女冷冷地说道。
劲装少女一脸感激的神色,一句“还是罗娜姐姐疼我”还没出口,长裙少女的后半句直接把她气得直噘嘴,“要欺负回家去欺负,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家伙。”
“我错了,我真的是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带你们俩出来玩的。”少年满脸的懊悔。
于是三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慢腾腾地跟在朱亚非后面看他在马上当不倒翁,从中午一直走到黄昏。
“哥哥快看,他又在干什么?”劲装少女一惊一乍地去抓身边的少年胳膊。
“你就不能安静点?”少年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万一这个怪人没有发现他们三个呢?
前面的朱亚非突然勒马缰停了下来,看了看地形,又从怀里掏出地图确认了一下方位,这里是一个三岔口,继续往西走就是格雷迈恩庄园,往东是通往吉尔尼斯城大路,再次从身上的掏出那一堆魔法口袋,从其中一个里面往外掏东西。三个人远远停下看他忙活。
先取出一顶华盖,直接狠插进U型路口拐弯处的平底里,然后取出一堆大大小小的木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就那么拽来拧去的木板就变成了一张精致的小桌子和四个小方凳。摆放好桌凳之后接着往外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嗯,透明的看起来好像是玻璃的,那些洁白如玉壶具的是什么材质的看不清啊。黑乎乎的是什么?看样子像是精致的小号炉子。
等朱亚非又拽出一口袋漆黑的碳块丢进黑乎乎的东西里引燃之后三个人才确定自己猜的没错,果然是炉子。在燃烧着的炉子上放上铜壶慢慢烧着,正对海岸的方向大喇喇地坐下之后朱亚非冲三个人勾了勾手指。
虽然这时候已经是黄昏,道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可是由于这里是通往港口和吉尔尼斯城的主干道(王室庄园就算了,平民进不去自然不去,就算是贵族也不会不开眼地去那里打扰国王陛下的休息),还有些来往于码头和王城之间运货的商队,朱亚非的举动成功吸引了他们的好奇心,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围观,很快就把这个岔路口给堵死了,等看到朱亚非对着人群外勾手指,所有人都顺着他手势的方向看,于是跟踪三人组就暴露在所有路人的视野之中,少年还好些,长裙少女虽然行为彪悍但毕竟是一位小姑娘,被这么多人盯着自然尴尬,至于劲装少女就差把脑袋低到胸口里面去了。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少年转念又一想,跟了一下午,不被发现才不正常呢。少年也是胆子大,跟踪的目标既然打了招呼了,自然要过去打个招呼。在人群的注视下向朱亚非走去,所过之处路人纷纷闪开道路。
“好帅啊,我也要去。”劲装少女看着自己哥哥穿过人群的场景十分有趣,于是也跳下马背就往人群里面走,裙装少女见状连忙下马跟上,只不过在下马之后以微不可查的动作从马鞍边上拽下一个布包藏在身后。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少年在朱亚非的对面坐下,死死盯着他,一边在脑子回忆哪个公爵家的人长相和他相似一边问道。
“你以为朕为什么好好的从一匹勉强算是脚力的破马上跳下来然后暴发户一样的人前显富给它装上公爵礼仪用的鞍具是为了什么?”朱亚非玩味地看着他说道。
“你认识我?”少年心跳骤然加速,还以为自己是锁定目标的猎人,结果到头来自己只是猎物。
“原来不认识,但是你那个妹妹说话声音太好听,听了一路自然也就认识了。苔丝,罗娜,你们两家的父亲又不对付,你们的身份自然十分明朗了,利亚姆王子,利亚姆·格雷迈恩。吉尔尼斯王位第一继承人。”朱亚非摇了摇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把声音控制得很小,围观的人群里如果没有像他一样的变态是不会听到他的话的,“别那么紧张,朕没有敌意。真要是有敌意你做什么都没用。”说着他的手轻轻从少年面前挥过,手心里一把雪亮的匕首一闪而逝。
少年,应该是利亚姆·格雷迈恩额头冒出一阵白毛汗。尽管吉尔尼斯封国了,但是作为未来的王储,对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不少的。拉文霍德庄园新晋的金牌杀手喜欢自称“朕”,在洛丹伦王国弄死了好多贵族,并把他们的财产洗劫一空。
“是有人出钱要你杀我么?多少钱?我双倍付给你。”利亚姆·格雷迈恩强自镇静地说道。作为王储,他有着惊人的判断力,那就是自己完全没有能力躲开眼前这人的刺杀。
“行啊,等有人买你人头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朱亚非玩笑道,然后用手指了指他身后,“公主殿下和克罗雷家的大小姐也来了,最好别告诉她们朕的身份,吓着这两位可爱的小姑娘就不好了。”
利亚姆·格雷迈恩差点跳了起来,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么引诱自己三个人跟着他干什么?该不会是……
别过来!
利亚姆·格雷迈恩想回头示警,可是又怕刺激到眼前这位杀手,冷汗顿时如雨。
“唉,你们所有王室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这次朕只是路过,顺道办点事儿,不是来做任务的。”朱亚非看着眼前的小王子纠结的表情,自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身为顶级贵族家的大小姐,修养是肯定有的。劲装少女,也就是苔丝·格雷迈恩和穿着长裙仙气飘飘的罗娜·克罗雷两个人在利亚姆·格雷迈恩身后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朱亚非则是见状立即明白了她们的想法,于是坏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利亚姆·格雷迈恩说道:“又是你们那些不知所谓的贵族礼节。你说要不要就让她们在你身后站着?”
苔丝·格雷迈恩活泼跳脱,罗娜·克罗雷完全是一位女汉子,听到朱亚非这么调侃她们立即不干了,双双走到小几边上坐了下来。
“哎,这就对了,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哪儿那么多规矩?一天天的端着架子不累啊?”看到二人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说谁是小孩子?”两位少女立即不干了。
朱亚非根本没有接话茬,抬头看了看天对驻足围观的人群说道,“这么喜欢围观?要不要拿点瓜给你们啊?天都快黑了,带着货物走夜路很方便么?”
人群哄笑着开始散去,是啊,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分明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他们不用为生计操心自己可不行啊,再说了不就是在路边喝茶么?有什么好看的?
“行了,苔丝殿下,你再纠结小孩子这个问题我就把你的身份揭穿。让你的臣民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公主殿下是多没修养。”面对苔丝·格雷迈恩的问责,朱亚非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认识我?”苔丝·格雷迈恩立即老实了,没人的时候怎么闹都可以,要是不顾仪容这事儿传到父王母后的耳朵里,那以后肯定不能跟哥哥一起出来玩了。她对面的罗娜·克罗雷也立即端端正正地坐好,能认出格雷迈恩兄妹,八成也能认出自己来。
“真是亲兄妹,问话都没有创意。”朱亚非瞄了利亚姆·格雷迈恩说道。
“你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么?”利亚姆·格雷迈恩不理会朱亚非的调笑问道,为了能玩的开心,他们三个没有带任何能显露身份的护卫和配饰,就连衣服也是特意在王城的商店里买的最普通的款式,充其量也就是奢华一些,平民阶层的富商很多人都穿的那种。
“气度和穿着完全不搭。你们穿着平民阶层的衣服,可是身上那种上层贵族的做派和衣着完全不配,再加上你们三人的马实在好的有点过分了,远比这个王国骑兵的战马还要守规矩,这马一般富人之家别说拥有一匹都特别扎眼,而且还同时出现了三匹,鹤立鸡群你们懂么?”朱亚非抄起面前的坛坛罐罐开始忙活。
三个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马,三匹马就在他们停下的地方站的十分老实,哪怕没有拴着,动都不带动的,再看看那批装着奢华鞍具的驽马,正低头啃食草皮呢。鹤立鸡群……这个比喻好新颖啊。
“你自己不还是把公爵礼仪用的马具拿出来了,还好意思说我们?”被人说的一无是处,苔丝·格雷迈恩不满地说道。朱亚非面带讥笑地看着她不说话,利亚姆·格雷迈恩和罗娜·克罗雷则是纷纷低下头看桌子上的器皿,太丢人了,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被朱亚非盯得心里毛毛的小公主似乎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小脸一红立即学自己的哥哥一起低头看桌子。
“您是哪位公爵府上的?”一阵尴尬的安静,只有朱亚非摆弄器皿发出的声音和边上呼呼的燃烧声。罗娜·克罗雷抬起头问道。
“哪个也不是。”朱亚非头也不抬。
“那个鞍具可不是假的,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哪位公爵会不再自己用的东西上印上家族徽记。”罗娜·克罗雷死盯着朱亚非。
“那个啊,偷来的。”朱亚非十分诚实地回答道。的确,在拉文霍德庄园,乔拉齐·拉文霍德拥有一个巨大的私人库房,但是这两三年来库房一直在丢失东西,这也让拉文霍德公爵暴跳如雷,庄园入口极其银币,外人根本进不去,庄园里其他人可不敢去偷他的东西,谁是贼都不用调查的,可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在盗贼的信条里,不被抓现行一切都是合法的。
我信你个鬼。两位小女生表示完全不信,利亚姆·格雷迈恩很想劝她们最好相信朱亚非的话,以他的身份,这个马鞍绝对是这么来的。
“为什么把我们引过来?就算我们暴露了身份也和你无关吧。”利亚姆·格雷迈恩觉得还是转移话题的好,万一被她们问出点什么来,眼前这位要杀人灭口就麻烦了。
“问了一堆废话,这么半天终于问道点子上了。”朱亚非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旁边小炉子上的铜壶发出尖锐的声音,水开了,他拎起铜壶往桌子上一个玻璃壶里面倒,玻璃壶里面放了写奇怪的东西,像是某种植物,“你老子修了一段墙,把她老子的地的绝大部分扔在了,你猜她老子会不会想弄死你老子?”
“你胡说什么?”罗娜·克罗雷顿时翻脸站了起来,差点把众人之间的小几弄翻。
“坐下。除非你想让你父亲预谋已久的计划大白于天下。”朱亚非散发出可怕的气息,这三个人在一起就说明大领主达利乌斯·克罗雷还没有造反,那么这就给他可以操盘的空间,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被一个小女孩冒冒失失地破坏。罗娜·克罗雷只觉得通体冰寒,被朱亚非盯着的那一刹那,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一样,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后果肯定十分严重。可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做这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那可是谋反。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这消息传出去就对自己的父亲十分不利,想到这里,尽管有千般不愿,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克罗雷大领主真的想对付我父亲?”利亚姆·格雷迈恩看到罗娜·克罗雷居然坐了下来,于是问道。这话虽然是问朱亚非的,但是他的眼神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瞄向一边气呼呼的罗娜·克罗雷。
“别看她,她也不知道。要是有人把你吉尔尼斯的三分之二从你家的统领下剥离出去你会怎么做?”朱亚非慢条斯理地说道。玻璃壶中的水显出了明亮的黄绿色,一股清香从壶嘴里散发出来,但是在场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心情去品味。罗娜·克罗雷的心都快沉到底了,在把自己代入到父亲的那个角度去考虑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个人说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他父亲会失败,即使你现在不去告诉你的国王老子也一样。不过这不是重点,在未来的十年里,你们的王国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朱亚非给三个人每人倒了一杯泡好的水,“如果你老子答应朕的要求,朕可以帮你们化解这场危难。”这句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先前那句毫无根据的话引起的波澜瞬间被这句话引起更大的波澜吞噬。
“‘朕’是谁?”苔丝·格雷迈恩好奇地问道。身为王国的公主,自然不知道黑暗世界里的故事。
朱亚非没有理他,而是端起自己的面前洁白如玉的茶杯,一边看着利亚姆·格雷迈恩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
“你认为我可能说服我父亲?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利亚姆·格雷迈恩摇着头说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自己太清楚了。如果可以被劝阻,也就不会修那道被诅咒的高墙了。
“是你高看你自己了。朕从来没有认为你可以完成这种史诗级的任务,对于朕来说,你只是一张门票,能更省力见到老狼的门票而已。”
“老狼……?”利亚姆·格雷迈恩好奇地问道。
“不要在意那些,朕可以明确告诉你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之中,吉尔尼斯领土全部覆灭,而生还者则是背负着非人的诅咒苟延残喘。”朱亚非继续吓唬这个可怜的王储。
“……从你的脸上我可看不到一点可信的表情。”利亚姆·格雷迈恩盯着朱亚非良久才幽幽地说道。
“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省点力气,你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门票,你,或者说你们当定了。”朱亚非一噘嘴,示意他品尝一下他泡的茶,折腾了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喝太没气氛了,“在朕的家乡有一种叫做茶的好东西,这个是在整个大陆能找到的最接近茶叶味道的东西了,寻常人可没机会品尝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