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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的宫宴办的很顺利,少爷小姐们借这个机会狠狠展示了一把自己,皇帝临下朝时还过来逛了一圈,吃过午饭之后宫宴这才结束。
是夜,醉仙楼,天字包间。
“阿恒,有什么事找我非得在这儿说?”
姬泰看着坐在对面的陆非鱼,着实搞不懂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上午宫宴不说,非得现在约他出来到酒楼里说。
陆非鱼挑眉看了姬泰一眼,从衣服内襟里掏出几页纸来递给了他。这酒楼是顾家产业,想来还是比较安全的。
姬泰接过陆非鱼手中的纸,只读至第一行,目光便停顿了下来。
“阿恒,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先别管这些,先把他看完。”陆非鱼没有理会姬泰的质问,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三页纸,朝中三位五品官员府中各种私密事件全在纸上,甚至连今天哪位大人进了哪个小妾府上都在这上面清清楚楚!看完时,姬泰已是震惊万分。
“姐夫,我今天不想叫你姐夫,二皇子,锦恒今天只想问您一句,您对那个位置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陆非鱼说的轻巧,听在姬泰耳里却有如一阵惊雷。没有想法吗?怎么可能!他是天潢贵胄,从大哥意外病逝之后,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会是未来的皇帝,九五之尊,睥睨天下!
那个位置对任何一个皇子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他自然也不列外,只是他年龄越来越大,皇权枯骨也看得越来越多,父皇不重视他,他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慢慢的心思也就淡了,只做一个闲人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份不甘。
“这些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还有更多的,今天我不想把你当做我的姐夫,我想跟你合作,你敢是不敢?”
“想想看,今日梅妃办宫宴,皇上亲自到场抬举她,而庆贵妃呢?”陆非鱼循循善诱,他的计划里需要一个仁德的帝王,而二皇子姬泰就是最好的人选。
庆贵妃是姬泰的生母,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就被他纳入了府中,后来生下了二皇子被升为妃,皇后和嫡长皇子的相继逝世让二皇子的地位升高,庆妃被顺势封为贵妃,执掌后宫之权,后来梅妃得宠,庆妃逐渐失势,宫权被夺,想来在这深宫之中定是过得不好的。
“如果你放弃了,你觉得梅妃母子会放过你们母子吗?还是你要把所有支持你的人的身家性命托付在四皇子一时的心软上?你扪心自问,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问题姬泰想过,他想着只要自己不与四皇弟争那个位子,想必四弟也不会赶尽杀绝,然而陆非鱼的这句话却有如醍醐灌顶,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母妃,还有锦玉,还有岳父一家,甚至还有在朝堂上始终坚持立嫡立长的一派官员,四弟真的能放过所有人吗?
“你知道的,这个可能性趋近为无。”像是料到了他此时所想,陆非鱼又加了一句,四皇子十二岁时因为爱宠失踪,他的宫里三十多位宫人,没有人活过那个冬天,原本的剧情中,已经登基的四皇子在明显证据不足的状况下还是毅然决然的发置了顾府,怕这也是原因之一吧,侮辱国母或许只是借题发挥。
“明天给我答案,我会尽全力帮你,而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会是你。”陆非鱼看着姬泰明显还在犹豫的表情,并没有逼他回答,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锦恒,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却没想到你竟藏得这么深......”
看着陆非鱼的身影已行至门边,姬泰陡然叫道。
“我只能说我没有骗过你,若你相信,我们还是好兄弟,若你不相信,我们就是合作伙伴。至于我想要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
“少爷,二皇子说,他答应了。”十九跪在陆非鱼身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了少爷的野心,但是那又怎么样了,身为暗卫他只会服从主人,更何况那人还是少爷。
“终于步上正轨了啊,昨儿个十五送回来的盆栽呢?”陆非鱼转过身来,问了十九一句,十五去的是禁卫军统领的府上,或许能有大用。
“库房放不下了,属下清理了一间客房放了进去,请来花匠打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的很好。”陆非鱼将十九扶了起来,然而看着十九和东方乾相似的眉眼,忍不住望着有些出神。
如果东方乾也在这个世界,那么他的容貌会不会变?
“十九,你知道东方乾吗?”陆非鱼问得小心翼翼,眼里都是期待。
“啊?属下没有听过。”
“那宋之皓呢?”
“不认识。”
“东方冥?”
十九摇了摇头,这些名字他从未听过。
都没有听过吗?那就是自己想多了吧?陆非鱼难掩失望,看着十九近在咫尺的面容又忍不住想要扒下他的面巾,右手握了握拳还是抬了起来。
“你别动......”
十九仍想后退,却被陆非鱼喝住了。
面巾被缓缓拉下,一张陆非鱼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轮廓,陆非鱼觉得眼角有点酸涩,忍不住抚上东方乾的脸颊,从眉头到鼻尖,一寸都没有放过。
感受着少爷的手在自己脸上乱摸,十九如临大敌,身子丁点不敢放松,脸色逐渐充血通红,热度传到陆非鱼的指尖,陆非鱼这才回过神来。
“你真的不记得宋之皓了吗?”
“少爷......”
“好了,你出去吧。”陆非鱼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十九,声音暗沉。
“小菊,有没有什么办法知道他是不是东方乾?”
听到关闭房门的声音,陆非鱼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向系统发问。
“宿主,没有办法,如果东方乾真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话,只有两个可能,一,他是和宿主一样的任务者,但是这个答案不可能——因为本系统是独一无二的!第二的话,就是东方乾本身的际遇?这方面原因很多,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么想要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就更难了,所以,宿主,只有你自己才能判断。”
小菊花垂下花盘,撒谎撒的好心累,告诉宿主以后被主人虐,不告诉宿主以后被宿主虐,好想呼吁一下爱护菊花,人人有责!咦,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知道了。”陆非鱼叹了口气,多想无益,只要东方乾在这方世界,自己一定会找到他的。
......
“木金,将库房最新的盆栽搬过来。”写完手上最后一笔,陆非鱼唤到。
“是,少爷。”木金领命而去。
桌案上的天竺葵开的正好,陆非鱼轻轻捏了捏它的叶子,小声说道:“你可是帮我大忙了,小东西,谢谢。”
天竺葵像是听见什么似的,抖了抖身子,叶片拍打在一起,哗哗作响。
陆非鱼的视线转回到手中的纸,纸上的字迹是用现代的英文写的,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修为高深的非鱼真人了,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纸上的内容料是谁也想不到,禁卫军统领张虹和当朝太尉的夫人暗通款曲,两人幽会的日期赫然在目,这太尉可是梅妃的哥哥,这张虹真是好大的胆子。
想到这张虹之前的身份,陆非鱼暗暗沉思,张虹任禁卫军统领之前还曾是楼将军的副手,楼昌对他很是信任,果然如他所料,此人可是有大用啊。现在就看,楼昌到底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了?在张虹眼里,提携之恩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又是哪个重要?
陆非鱼叠好手中的纸,又将它塞进信封,上面做好标记,这才将信封放入铁盒,又将铁盒放进了墙壁字画后面的暗格,这才朝着顾大人的书房走去。
而当天夜晚,楼大将军府。
夜色朦胧,楼昌正走在去往西苑莲花池的路上,今天是他夫人的祭日,莲花池是夫人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每年今日他都会来此。尽管他已经因为无后另娶,但是他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夫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楼昌神色郁郁,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
“娘亲,雪儿好想你......好想你,今天是娘亲的祭日,女儿过来看你。”
“娘亲,雪儿找了爹爹好久,可是娘亲不在爹爹都不要我了。”
“娘亲,雪儿好难过,今天妹妹又打我了,好痛。”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要我......”
......
楼昌循着女子的声音走过去,莲花池边一白衣女子正跪在地上哭泣,她面前未燃尽的香烛和纸钱还散发着萤萤火光,女子的哭声极尽悲痛,哽咽的哭诉让楼昌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也不自觉的生出了怜惜之感。
楼昌走上前去,女子像是被惊到了,猝然起身时脸上惊慌的表情正对上楼昌的眼,正是楼沁雪。
那日认亲之时楼沁雪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因为惜她与夫人相似的面容将她收做了义女,但内心深处却是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毕竟心里还是有所怀疑,今晚见她真情流露,楼昌却有如见到自己的夫人再临,她真的是自己女儿吧?真的是吧?
血缘上的亲切做不得假,不然自己怎会轻易将她收作义女?今天夫人祭日,是不是夫人冥冥之中也在提醒着他要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
想到楼沁雪之前的哭诉,楼昌顿觉心痛,终究还是自己的过错,若不是自己不信她,也不至于让女儿受如此委屈,她该是自己的嫡长女,被百般疼宠着长大,而不是受尽苦楚,无处申辩。
看着楼沁雪的眼睛里的莹莹泪光,楼昌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感叹道:“女儿啊,是为父对不住你啊!也对不住你娘。”说道后面一句,楼昌也是老泪纵横。
“爹...爹!...”
楼沁雪吸吸鼻腔,哭声越发撕心裂肺,不枉她做了这么多,总算将这老匹夫拿下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母亲受难时你在何处!自己身陷囹圄时你又在何处!我历尽千辛地找到你,你却不认我,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
想到昨日那人俊美的容颜,温柔而深情的眼神,楼沁雪心里一阵甜蜜,果然前世自己是一腔痴心错付吧,今生那人才是我的归属。
感受到面前之人的怀抱,楼沁雪定下心神,只要有楼昌的支持,那人一定会更容易坐上那个位置吧,自己很快就会是六宫之主,那些蝼蚁都会跪伏在我的脚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而我,会狠狠地,狠狠地将它们送进地狱,秦氏,顾氏,楼沁兰......
楼沁雪面上泪痕还在,脸上却是似哭还笑,诡异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