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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跟叶小楼见面的是一位长老,姓泥,叫泥长老,须发皆白,看不出真实年龄,但周身血气旺盛,比起壮年小伙子还要强壮几分,是个有真实能力的。
其实对于叶小楼闹这么一出,这个泥长老也有点懵,本来他作为顶尖的道术界的人物,平时就是养养生,练练功,再跟同行唠唠嗑而已,平时对外打交道的都是门主的弟弟,根本没大家什么事儿。但这回门主专门找到他,让他安抚叶小楼,这就有点意思了,门主的亲弟弟平时很圆滑,也会做人,道行也不错,但这次竟然龟缩不出,这就让泥长老忍不住想要探究叶小楼。
这一探究不要紧,泥长老一眼就看出叶小楼手里的珠算是个宝,而且很久之前就已经出名,因为这个宝是在一位老前辈手中出名的,当初老前辈给还是孩子的叶小楼赠宝,大家都有所耳闻,但身在高处,就没怎么关注下面的事儿。
再一想叶小楼说的话,泥长老在心里一琢磨,就琢磨的差不多了,感情门主的弟弟跟外面打交道,还打出祸来,人家这是上门算账来了。
要说龙虎山家大业大,平时单单是开销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自然得有俗世中的人支持一些金钱,这样一来,除了认真修道的就要加入以下俗家弟子,记名弟子啥的,一般这些人给个防身的法器也就打发了,但难免有人特别会钻营,想着往上爬一爬啥的,再撺掇修道的弟子惹点事,到时候捅出来,龙虎山为了面子,就不得不出面解决。
但面对叶小楼,像以往那样用手段镇压显然不行,人家有靠山呢。
泥长老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门主给坑了,但他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就领着叶小楼往大殿走,顺便说了很多好话。叶小楼见泥长老主动低一头,自己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不放,就反手一收,珠算变成金算盘,只有巴掌大小往兜里一放,外面的雷啊、火啊,威压啊顿时统统消失,要不是看着依旧冒烟的山头,众人肯定以为刚才发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呢。
“您也别给我打马虎眼,我既然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光是想要个说法,还得把这事处理的公平了。”叶小楼笑着说,“郎广宣是他自己识人不清,我便不帮他追究,但俗世饭馆出的蛊毒事故,还有想要撼动一市气运的风水阵法,以及那本从郎广宣手里收走的巫蛊秘术的书……也就这三件事。”
坐在实木椅子上,左看右看见没自己的事儿,狗蛋从兜里拿出太岁无聊的捏着玩儿。
眼睛看到太岁的那一刻,瞬间精光一闪,泥长老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狗蛋,没看出特别的,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叶小楼身上。他在心里琢磨着,龙虎山作为正道门派的魁首,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就是清理门户也得遮遮掩掩,哪能当着叶小楼的面,但也得给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叶小楼时不时的烧一个山头,自家面子很快就被烧没了。
正为难着,外面的小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年轻人,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出来,咱们今天就你我对决,若是我赢了,恩怨就一笔勾销,若是我输了,我这条人命就送给你!”
“打他!”狗蛋抓着太岁,两眼放光的看向夜宵咯。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老头子,觉得大殿很沉闷,好像有人暗中盯着他似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敏锐的察觉到狗蛋的反常,叶小楼顺水推舟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动手。”泥长老脑门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不得不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外面站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模样非常帅气,但一双眼睛略显阴霾,白白破坏了好样貌。他见叶小楼出来就忍不住瞪过去,因为他的弟弟,也就是张生的师兄被叶小楼一阵风卷去半条命,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这次有机会过来,自然不肯放过,还想趁机给叶小楼一个教训。
而见识过珠算威力的泥长老自然不肯让叶小楼出手,他眼珠子转了转,就忍不住看了眼狗蛋。
“让我来吧。”狗蛋无师自通的明白了泥长老的意思,他就装作很乖巧的样子说。
“那哪里好意思,你这还是个小孩子。”泥长老这么说着,却不着痕迹的挡着叶小楼,看样子是想让狗蛋上了,在他看来就算小孩子再天才,年纪这么大也不可能斗得过山上天赋过人,又醉心于修炼的门人。
但狗蛋可不是普通小孩,就目前来说他甚至还不是人,生死簿上没有名,也没有他的命,他不过是恶鬼转世,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压制鬼气,看上去如常人一样而已。
那人听泥长老这么说,脸上闪过受辱的神色,但他没有拒绝,因为太渴望胜利,以至于可以忽略对方的身份。嘴里念着狗蛋的命不好,碰上他,这人拿出一把桃木棍,挽了个剑花就攻了过去。
不到三周岁的胖娃娃,圆滚滚的,脸上还有很明显的婴儿肥,小手张开还能看到五个小窝窝。狗蛋板着脸,张开手指,像叶小楼那样飞快的扔出符箓,念道:“困你!”
脚下刁钻的踩着特定的步法,躲过符箓,继续冲向狗蛋,手指在桃木剑上一抹,原本很钝的剑刃瞬间开刃,锋利如钢刀,冲着狗蛋的面门扑过去。这一出手就是杀招,显然并没有把狗蛋的性命放在心上。
看到这里,叶小楼就忍不住担心,也后悔了,他原本是想让两个人正常的斗法,而不是非要上来就是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急急的站起来,手中的金算盘刚祭出来,叶小楼就听到狗蛋怒道:“别过来,我自己来!”
单手挡在脸上,被桃木剑险些刺穿,好在血流的不多,狗蛋眼中的瞳孔开始变换,黝黑黝黑的仿佛能吸引魂魄一般,他扯开自己的外套,扔到地上,没了羽毛的压制,狗蛋身上的鬼气瞬间窜出来,张牙舞爪的像放大版的狗蛋一样扑过去。这次他没有上去就简单粗-暴的抓对方的魂魄,而是缠住桃木剑,鬼气瞬间腐蚀掉桃木剑中的灵气,让这把剑变成废剑,随后一步一步靠近对方。
“他虽然是个小孩,但并不是好欺负的,想要他的命,也得看他想不想给。”叶小楼见狗蛋暴露身份,也就放下心来,可以说这种状态的狗蛋,就是在阳间自由行走的,地狱最恶的恶鬼,普天之下,敌手罕有。
鬼气是道术界修行所积攒灵气的克星,灵气有限,而狗蛋的鬼气可以说是无限的,因为他本身就是恶鬼转世,除非他变成人,彻底去除鬼气,可以说鬼气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劈天盖地的鬼气遮天蔽日,狗蛋的双眼变成两个漩涡般的黑洞,他张开嘴狠狠的吼了一嗓子,独属于远古凶兽的威压从狗蛋身上爆发开来,除了叶小楼,泥长老和被鬼气缠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瞳孔缩成针尖一般大小,有臣服的冲-动。
“小楼说不能轻易伤人性命,那我就讨你七成功力好了。”伴随着狂吼,狗蛋慢吞吞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黑气便尽数消失,狗蛋的眼睛也恢复正常,他走过去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重新穿在身上,这才转头看向那个意图对他一击必杀的男人。
失去七成功力,这人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惊骇异常的看看狗蛋,再看看叶小楼,见他对狗蛋的表现很满意,就知道狗蛋的模样他是知道的。
这时候的狗蛋个子看上去高大许多,在特殊光线的作用下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看上去竟也非常伟岸,他跑到叶小楼身边,拿出太岁继续捏着玩。
没想到剑走偏锋还是没用,看上去跟普通小孩没啥两样,也没有多少灵气的狗蛋竟然身份如此不一般,再想想叶小楼手里的珠算神通,泥长老在心里一合计,感觉这事儿想要不掉面子还要让对方满意恐怕不容易解决。当然,要是门主或者是几个长老一起出面,亦或是山上的护山灵物出手,自然能把叶小楼打扁,但那样一来,且不说叶小楼有珠算神通能闹出动静,就是现在出手也已经来不及,因为叶小楼依旧提前放出珠算神通。
金算盘是老前辈赠予叶小楼,专门保护他的。
要是现在出手把叶小楼打扁,那老前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于是事情就这么僵持下来,最后各退一步,叶小楼下山,三天之内龙虎山找中间人调解。
下山的路上,自有龙虎山弟子恭敬相送,叶小楼没有理会他们,给狗蛋讲道理,“狗蛋,咱们得有自知之明。要是像那些小说主角似的,遇到人就打败顺便打脸,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要知道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主角那是理想状态,他能保证不会遇到比他更强大的对手吗?要是遇到了,自己又打不过,那不就完蛋了?”
小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下巴,狗蛋认真道:“可我现在就没有敌手。”
“……好吧,狗蛋你情况特殊。”
一路无话,但叶小楼相信他在龙虎山闹出来的动静很快就会传开,他的名气会越来越大,名气带来人气,人气带来生意。道术界跟普通人不一样,完全可以来叶小楼的点买符箓,只要拿得出钱就可以,不用推演缘分不缘分的。龙虎山只要稍微一调查,不是傻子的就能明白,叶小楼这回恐怕是利用了他们一把,就是守门的人不找茬,他也会自己找机会发威。
可以说龙虎山不知不觉递上把柄,被叶小楼给踩了一下,然后把叶小楼送上名气的巅峰。
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龙虎山理亏啊。门主的亲弟弟私下里胡搞八搞,还搞到世俗中,为了一己私欲利用爱人不说,还想着改变一个城市的气运,这不单单是圆滑能解释的了,这完全是脑子有坑啊。
不说这些事在龙虎山怎么引起轩然大波,就说叶小楼回到符箓专卖店,便立即遇到一件让他特别高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