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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宫中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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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前世狠狠地折磨了她一番,今世让她重生,她苦苦谋划小心提防,却又再给她一个苦难的未来!

    若真如此,她重生一回还有什么意义?老天爷就是要看着她再受一回煎熬与折磨吗?

    不,她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就是老天要如此坑害她,她也不会让老天如意的。

    苏芝紧咬着双唇,拼命地摇着头,在心里呐喊着。两手十指长长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扶着她的翠红的手腕处的肌肤里,黏稠的血点染红了她未染丹蔻的指甲。

    翠红痛得咬牙,却死死地忍着,连呻吟声也不敢发出。她害怕自己的一声呻吟出口,情绪明显异常的苏芝会突然将满腔情绪发泄在她的身上,像当初对待邹三一样将她置于死地。

    同坐于马车内的邹桐艳看着苏芝这突如其来的绝望的模样,却满满的都是心疼,以为最近与邹家过往甚密的她是过度担心自己的舅舅。

    “芝娘,就算有事也是你三舅舅,你外祖父一定能够……”邹桐艳强压下心头的惊惧,轻叹一声,抬手欲替苏芝拭一拭眼角的冷泪,却指尖才触到她脸上,就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拍开。

    “三舅舅不会有事,就是苏家的人全死光了,邹家也不可以倒!”苏芝用力将邹桐艳的手挥开,抬头怒视着她的同时怒吼出声。

    她双目通红,眸光阴狠无比,盯着邹桐艳时,眸中再没有往日那般亲昵的情意,而是滔天的恨意与浓浓的杀意。那骇人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活吞入腹。

    邹桐艳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露出这种神情,当下讶异的同时,更多的是骇然,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往后缩了缩。

    等到反应过来苏芝说的是什么后,她脸上的骇意更甚,瞪大的双目中全是不可置信。

    芝娘刚才说的是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可是苏文成的亲生女儿,是真正的苏家人啊,什么时候她对苏家竟有了这样浓的恨意了?

    “夫人,娘子,邹府到……”马车方才停下,车外车夫的话还未说完,苏芝已独自起身冲了出去,因为走得急,差点一脚踩空栽倒下去。她却宛若未觉,惊险地站稳身子后,便向着邹府大门冲去。

    “芝娘,我的芝娘这是怎么了?”看着苏芝再没了半点往日里的娴雅淑良之态,完全是不顾一切扑进邹府的身影,再想到她方才恐怖的神情,邹桐艳一向清冷的脸上惊惧交加,心中更是害怕不已,咬着唇落下两滴泪来,扶着仆婢的手慌忙跟上前去。

    许是因着脚有残疾从小受尽兄弟姊妹的嘲讽,除了父亲和死去的母亲外,她对邹家其他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却没想到现如今女儿竟会因着三舅舅出事而失魂落魄至此,这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而苏芝方才的话也让她如鲠在喉,心中暗惊不已,实在想不透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天哪,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这下可怎么办?一旦被定罪那可是要被诛连九族的啊!”

    “不,我不要死!快,快去收拾东西,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回娘家去!”

    原本规矩森严的邹府,下人们早已乱作了一团,见到她们到来,竟连个禀报的人也没有。

    而聚于厅中的邹家女眷们,也因着这突来的消息而乱了阵脚,吓懵了的只知道呼天抢地大声哭嚎,稍冷静些的则攥紧了手颤抖着身子来回踱着步,亦有大难临头只想着逃避的,便拉了自己的孩子欲回娘家避祸。

    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邹府众相,就好似一道闪电劈在苏芝心头,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给劈了个精光。站在大厅门口的苏芝茫然地看着急乱的人群,再也撑不住,身子晃了晃,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百般提防,不止想尽了法子让外祖父杜绝三舅舅与于王的接触,还四处搜集于王的谋反证据欲将他彻底摧毁,到头来,非但不能改变这该死的命运,反倒令这些事提前发生了?

    没了于王,却又来了陆王。接下来呢?又要像前世那般,三舅舅被查实曾私下里出银出物帮助谋反之人,外祖父为证清白主动辞官却有人落井下石将他贪脏枉法纵子谋反的证据交给许云涛呈至御前,皇上震怒之下再不顾多年的君臣之情,将他入狱问罪,邹家被查抄,合府上下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

    而她和母亲,却因为苏文成的无耻自保行径,而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不!就算这是命,她也要与天争一争!

    苏芝涣散的眸光突然一凝,瘫软在地的身子亦是猛地坐正,独自撑着地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喃喃自语:“这一世再没有许云涛,只要我再阻止外祖父辞官,外祖父大权在握,再凭着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努力,何愁不能断臂自救?”

    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拿定了主意的苏芝再不作停留,转身便往外走。随后赶到的邹桐艳一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微微一怔之际,厅内原本哭嚎不已的邹三夫人却眼尖地看到了她,早已扑了出来一把揪住她:“你还跑来做什么?就因为你女儿半夜跑到府上来不知道跟老太爷说了什么,老爷他才被连夜追回来去不了西北。如果他去了西北,此刻人必然还在西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事?你这个扫把星,定然是因为我们曾经嘲讽你,你便派了女儿来害我们,不止事事高过他们兄弟姊妹一头,让老太爷看不起他们,如今还将你三可害成这样。你们好狠的心啊,你们这样做,害的可是邹府合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啊。”

    “够了,只知道一味的哭嚎,哪里还有半点主子的样子?”稍微冷静的邹大夫人呵斥住三夫人,看着邹桐艳的眼神里却也含着浓浓的不喜,冷冷地道,“府里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没心情再招待你们母女了,你们俩自便吧。”

    抛下一句话,她便领着一众人直接越过邹桐艳离开了。邹三夫人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哭嚎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邹桐艳紧紧地咬着牙捏着帕子,如往常一般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眸底却是浓浓的阴霾:敢如此对她,邹浩活该被抓去大理寺,邹家其他几兄弟活该遭受牵连。

    若不是因着邹浩所犯的乃是谋反的大罪,很可能牵扯上苏家,她都要恨不得在背后喜掌欢庆了。邹家兄弟姊妹曾经是怎样的嘲讽欺侮于她,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这边恨意翻涌,即刻转身出去的苏芝却是径直吩咐车夫将车子驶向皇宫之外。

    她要去见外祖父,她必须尽快赶去阻止外祖父向前世一般辞官以证清白。没了如今的左相之位,没了如今的权势,邹家便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牛羊,再想翻身,哪有可能?

    “快,再给我快些!”在苏芝的再三催促下,车夫将马车驾得飞快。一路的惊险刺激过后,终于避过路人将马车停在了宫门外。

    高高的宫墙,无疑是阻挡苏芝的拦路虎。她想尽法子几番地往里递送消息,却被告知邹承志此时正身处皇上的御书房。

    这个消息,让她身子再次一软,无力地靠在了车壁上,缓了好半晌,她突然眸光一闪,取了车里备着的笔墨,展开纸张快速地写下了一行字。

    “邹五,想办法将这张纸条送到老太爷手上。”苏芝掀了一角帘子,欲将手中刚干的纸条递给候在一旁的邹五,却因着一辆停在宫门前的豪华马车而动作一顿。

    “给于王爷放行!”守宫门的侍卫接过对牌后放行的声音顺风传来,苏芝眸光再次一闪,看着马车缓缓驶入宫内,她的心内竟莫名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意。

    而此刻皇宫内的御书房内,一袭明黄衣袍的皇上端坐椅中,年不过三十的俊美容颜上,有着为帝者才有的威仪。

    “受卿此来,有何要事?”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跪地不起的邹承志,皇上压下方才收到消息时的气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平静。

    这些年来,他对眼前的人一贯重用,短短几年便让他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之位,凡行事必问其意见,有时甚至力排众议采纳他的意见,总希望能在他的辅佐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却不想,就是这样一个颇受他重用的人,儿子竟与陆王党羽走到了一块,这个消息,着实让他震怒不已。若是别人,此时怕是早已被他一句话拉出去砍了,哪里还能容他跪着。

    “臣,惶恐!”邹承志微微抬头悄然打量了一下皇上看似平静的神情,垂头拱手,随即再次磕头,大声道,“他们说臣的儿子与陆王党羽相干,臣实在惶恐!”

    惶恐?

    皇上神色沉了沉,静静地盯着邹承志看了半晌,缓声道:“朕原本以为左相应该对朕说的是臣有罪,此刻这惶恐一说,是何道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