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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功能？将医生的话听在耳里，卫珩心里有些吃惊。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回想起几句广告词：九芝堂浓缩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三百年九芝堂。
同为男人，他......是不是该送盒九芝堂？
卫父原本想问问卫珩之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警察说的案子又是什么。但他现在心里装着的都是医生刚刚说的肾功能检查，没心思问这些。他客套地跟盛熹微点了点头，又向卫珩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之后就转过头继续询问医生。
卫珩朝盛熹微抱歉地笑了笑。他爸心里记挂着卫琅，对盛熹微的态度难免有些冷淡。
盛熹微边伸手去推病房门，边回头给卫珩一个不在意的笑容。
“阿姨好。”盛熹微向正坐在卫琅床边的卫母叫到。
卫珩也叫了一声，“妈。这个是盛熹微，我朋友。”
卫琅刚刚又拿卫珩的八卦来做聊天的话题，早跟卫母说过卫珩和盛熹微的事了。和卫琅一样，卫母也在心里认定这个叫盛熹微的小姑娘就是她儿子的女朋友。就算不是女朋友，她儿子肯定也是对人家小姑娘有好感。
这会儿卫珩一进来，介绍盛熹微时虽然用了朋友，而不是女朋友。但卫母一眼就看出小儿子确实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和丈夫商量过了，以后卫家大头由大儿子继承，所以大儿子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小儿子不用继承家业，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既然小儿子喜欢，小姑娘长得不错，也挺有礼貌的，那就行了。因为这些原因，卫母对盛熹微态度特别热情，弄得盛熹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盛过来坐过来坐。刚才的车祸没事吧？”卫母笑着朝盛熹微招手，将她拉到身旁的椅子上，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盛熹微坐下来客气又感谢地回答道：“谢谢阿姨，刚才没受伤。”
“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你今年多大了？”
看到这一幕，坐在另一边的苏落有些尴尬，还有些难堪。盛熹微没进来前，她主动找卫母说话，卫母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故意冷落她，十句里面回三句就不错了，哪像现在这样。卫母对盛熹微的热情态度和对她的冷淡形成了鲜明对比。
卫珩没料到他妈对盛熹微居然这么热情，热情得盛熹微都觉得不自在了。看出盛熹微偶然瞥过来的眼神中的求助，他心里失笑，怎么跟只仓鼠似的。心里发笑的同时，他也不忘开口打断他妈越来越夸张的问话。
“妈，大哥的腿怎么样？”
卫珩看出盛熹微的为难，卫琅则看到苏落的尴尬和低沉。他借着卫珩这句话，十分配合地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不会要在医院里住一百天吧。”
小儿子的女朋友再重要，也没大儿子重要。
听到卫琅的话，卫母笑骂道：“瞎说什么呢。再住段时间就搬回家里去了，在医院里有什么好住的。”
“我这不是瞎猜猜吗？”卫琅腆着脸笑说，“妈，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现在伤了腿，你可要多给我炖几顿大骨汤。我就喜欢喝你炖的大骨汤。”
“就知道吃这吃那。好好好，给你炖给你炖，嘴真挑。”卫母话里虽然都是嫌弃埋怨，脸上却是藏都藏不住的笑。
“妈，让苏落来给你打下手吧，要是累坏了你，我怎么过意的去。”
苏落连忙插嘴，“阿姨，我可以帮你打打下手。我在家里也经常帮我妈做菜。”
卫母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丈夫带着医生从外面走进来，“怎么了？”
卫父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想再给儿子做个全身检查。”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看了卫珩一眼，显然是让他不要把刚才听到的话说出来。
卫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做什么检查，不做。”
“胡闹，你来都来了，顺便做一个。”卫父板起脸训道。
卫琅无法，只能被人从床上扶下来，坐在轮椅上跟着去做检查。
...
“阿淑，你出来一下。”
卫琅回来以后，病房里继续聊开了。卫母正在跟儿子说话，忽然看到丈夫推门进来叫自己。
“怎么了？”她一边起身出去，一边问道。
卫父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妻子出来。卫母出去之后，看到走廊上不仅站在她丈夫，还有一个医生。“怎么回事？”她又问了一遍，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卫父将化验单递给妻子。
卫母看着化验单上陌生的专业术语，忍不住皱眉问道：“这什么意思？”
卫父看着她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医生开口解释道：“卫女士，病人的血尿素氮偏高，血肌酐增加，血尿素也——”
“我不要听这些，我就想知道这个化验结果到底是什么？”卫母粗暴地打断医生的话。
“初步判定，病人肾功能衰竭，程度严重。但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判断出是否已经发展成为尿毒症。”
这么长的一句话，卫母只记住了最后三个字。
“尿毒症？！你是说我儿子得了尿毒症？！”卫母不敢置信地反问。
“你轻点，别让儿子听见了。”卫父立刻制止道。
医生也在一旁解释，还不能判定是否到尿毒症的程度。听到医生的解释，卫母攥紧化验单，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小琅怎么会得尿毒症呢。一定是弄错了。”
然而，接下来的检查却明明白白地表明卫琅真的已经到了尿毒症的地步。
...
“所以，我才二十六岁就要等死了？！”
“小琅，你冷静一点。尿毒症又不是不能治。”卫母在一旁好声安慰。
卫琅却没有这么乐观，“治？！这么治！”短短几天，他脸上的戾气就多了许多。
“卫珩，你先送小盛回去吧。多谢你来看卫琅。“最后一句，卫父是朝盛熹微说的。
自从那天听到医生建议给卫琅做一个肾功能检查之后，这几天盛熹微就死皮赖脸地跟在卫珩身边。她性格中缺乏安全感，有些事一定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比如卫琅病情检查这件事。卫珩半推半就把她带在了身边。
不过这会儿卫父发了话，盛熹微也不好再留。她跟着卫珩慢慢往外走，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坐在车上，卫珩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盛熹微，想了想问道：“怎么不说话？累了？”
盛熹微摇摇头，“没。我只是在想你大哥的病要怎么治。”
提到卫琅的病，卫珩也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放心吧。爸妈他们已经决定给我大哥做肾移植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
她知道肾移植能延长病人的寿命，但是肾.源是肾移植手术的难题，每天都有许多人在等待肾.源。剧情中，卫琅就是因为找不到□□才把主意打到双胞胎兄弟卫珩身上。少一个肾，意味着以后不能干劳累活，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不能熬夜,不能有太频繁的性.生活，更重要的是，加大以后出现肾功能障碍的几率。
盛熹微知道剧情的发展，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卫珩说。她不知道的是，卫珩心里其实隐隐约约有这个猜测：万一找不到□□，爸妈也许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虽然心里有这个担忧，但在盛熹微面前，他还是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
卫珩跟往常一样将盛熹微送到家门口才离开。离开盛熹微家，他继续往医院去。
他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只有苏落和卫琅两个人。
“爸妈呢？”
“他们去找医生问话了。”卫琅无精打采地回答。
“我有点事想找爸妈说，我先出去找他们。”卫珩说着关上门走了出去，把房间让给他大哥和女朋友。他高中的哥们现在在美国当医生，他可以让好兄弟帮忙看看能不能在国外联系到肾.源。
卫珩顺着走廊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卫父卫母。“你来的正好，我和你妈有话跟你商量。”
卫珩敏感地察觉两人神情有些僵硬。他暗自在心里揣测，要和他说什么呢？他边想边说：“我也有话想跟你们说。”
“去阳台上吧。”卫父说着，带路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为了养生，他已经很多年没抽烟了，这会儿却又忍不住点了一支，放在嘴边猛吸了一口。
卫母平日里最讨厌丈夫吸烟了，这时候却浑浑噩噩地，都没注意到丈夫又抽起了烟。
“我——”
“你——”
卫珩和卫父异口同声开口。
顿了顿，卫父捏着香烟，叹了口气说道：“我先说吧。”
“你也知道你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除了换肾，没其他办法。我问过医生了，肾.源难找。现在医院里还有两百多个病人排着队等肾.源。想要轮到你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问过医生，亲属间肾脏移植的话，同卵双胞胎排异性最小，正好你和你哥是同卵双胞胎。我和你妈想让你去做个配型，分一个肾给你哥。”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卫父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想小儿子少一个肾。但真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好两个儿子是同卵双胞胎，少一个肾对小儿子身体没什么影响，却能救大儿子一命。
从听到卫父叹气开始，卫珩心里就有了某种预感。此刻，不过是证实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而已。他原本还想说他能托好兄弟在国外找找，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说。
见小儿子沉默着不说话，卫母心里急切起来，“小珩，你大哥真的在等肾救命。你救救你大哥吧。”虽然之前还想着要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但真到关键时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你怎么想？”
卫珩神情严肃，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