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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嫂,您要帮我……”柳紫嫣泪水涟涟,扑倒在雪梅脚边。
看到柳紫嫣手中的纸板,雪梅的嘴角抖了抖。一个妹喜都治服不了,居然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将来还怎么治家处理中馈?
“你怎么了?”雪梅轻叹一声,以目光示意垂髫丫鬟兰儿替她倒盏茶水。趁着兰儿端水的空儿,将柳紫嫣扶起坐在了自己身边。
“她……她陷我于不义……”柳紫嫣抽抽噎噎地将万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雪梅看完柳紫嫣所写的纸板后,不由抚额。
原来妹喜和万克弘的寡母安氏相处几个月后,由于她人勤快又能下力吃苦,很快获得了安氏的喜爱。妹喜便有意无意地将柳紫嫣所做的事情统统告诉给了安氏。
安氏一开始倒也没有在意过,可是当她听到柳紫嫣暗中属意姜恒,想要嫁给姜恒当妾时,不由火冒三丈。若不是为了姜恒对万克弘有大恩,只怕她要立刻杀到姜府质问姜恒,是不是你不要的东西才塞给我们万家?
谁能忍受得了未来的儿媳妇和别人不清不楚的勾搭?哪怕姜恒对柳紫嫣无意,安氏心里也跟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结果,等到柳紫嫣去‘看她’时,安氏见到柳紫嫣对待妹喜果然态度恶劣,只气得两颊通红。再见到妹喜又顶撞于她,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从那以后,柳紫嫣不肯再去看安氏。
可是万克弘却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此事,特意写了一封信回家,询问柳紫嫣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紫嫣为了这封信,每日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整日辗转反侧,唉声叹气,活生生地把自己折腾的只剩一把枯骨。
“这婆媳之间如何相处,嫂子我没有经历过,倒是帮不了你。可是夫妻之间,却贵在交心知心,坦坦荡荡。你敬他一尺,他自然会回敬一丈。再说了,孝敬老人乃是天经地义。你整日呆在家中不去探望伯母,这叫别人怎么想?”雪梅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她辱我骂我,我岂能咽得下这口气?”柳紫嫣忿忿地写道。
雪梅挑了挑眉峰,淡然道:“你咽不下又如何?难道你以后就不和伯母相处了?其实有时,吃亏便是赚便宜。你想想妹喜,再想想你自己,不就是明白了吗?她这几个月任劳任怨在万家受苦,所以才得了伯母的喜爱。难道你就受不得这苦?”听到雪梅说起这话,柳紫嫣不由抬起头想要争辩。
雪梅伸出一只手阻止,“我并不是让你和妹喜一样每日弯着腰在万家打扫庭院,你是万家未来的主母,背后又有你表哥和我撑着腰,这些家务活不用你做。你也不用惧怕任何人,相应的,也没有人敢寻你的不是和为难你。如果你和安伯母不好相处,那就做出一个表面文章来,可你现在连表面文章都不肯做呢……”
柳紫嫣咬了咬唇,垂下头去。
“有些话,我说了你别不爱听,我也是走了许多弯路才明白个中道理。”雪梅叹息道。
看到柳紫嫣掀帘出门,雪梅不由摇了摇头。
转过头去,看着被乳娘方氏从抱夏内屋抱出来的俊哥儿,不由喜笑颜开,双眼中流动着浓浓的宠溺。
雪梅怀孕时调养得当,俊哥儿的饭量极大,她一人都有些供不住,幸好生产前请了一个乳娘,俩人供了一个孩子,倒也松松的。此时见到儿子正皱着淡淡的眉头,紧紧攫着一双小小的拳头,闭着双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听到了雪梅的声音,俊哥儿猛地睁开双眼四下寻找。
原来胎教真有作用?雪梅欣喜的自乳娘方氏手中将儿子接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的小脸。自从她怀孕后,她就坚持每日读书给俊哥儿听。希望俊哥儿能熟悉她的声音,有时姜恒得闲了也会让他给孩子读书。
结果现在俊哥儿一听到他们俩人的声音就会下意识的转头,每次都逗得姜恒欣喜万分。
整个姜府现在最郁闷的就是姜老太医,他明明抱着重孙子,可只要姜恒一说话,重孙子必是会转头望着他爹笑,然后就一个劲的往他爹方向看,好像在抗议姜老太医为什么不把他送到自己爹的身边。
气得姜老太医揪着胡须,想要揍姜恒。
俊哥儿被雪梅逗弄了一会,很快的又睡了过去。见到孩子睡着,雪梅便又重新将他交到乳娘方氏手中,同时嘱咐她千万不能摇孩子,免得将俊哥儿脑子摇坏。
她是后世穿来的,偶尔看过论坛上那些准母亲议论,其中有一条记得清楚的就是刚出生的婴儿不能摇晃,会影响智力发育。
虽然穿来这么多年了,有许多前世的事情都已忘记,可是这件事情却牢牢印在脑子里。
乳娘方氏唯唯喏喏,抱着孩子坐在一旁,果然不敢摇动,只是轻轻地拍着。
京中风云多变,这几日的风声很是不对劲。
汉王表面比以前要老实了许多,再也没有弄出什么过份的事情。然而永乐帝到底对他失去了耐心,年前就命令他去就藩乐安州。当年汉王受封青州时,就曾拖拖延延的不愿意去,永乐帝赐敕曰:“既受藩封,岂可常居京邸?前以云南远惮行,今封青州,又托故欲留侍,前后殆非实意,兹命更不可辞。”
结果,敕下了,汉王也去了青州,却把兵马指挥徐野驴一铁瓜甩过去当街给杀了。这个消息传到京城,一下子震动了朝堂内外。我们这些做臣子为你们老朱家卖命,你当皇帝的杀我们,我们是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可是一个王爷也能当街杀朝廷命官了?这成什么样子?
朝臣们群情愤愤,要求永乐帝处置汉王。
永乐帝没办法,只得将汉王又召回京城中。可是汉王不知收敛,居然又打起了小姨侍婢的主意。
结果被他小姨一个状子告到永乐帝那里。
永乐帝大怒,再加上朝臣们又弹劾汉王,震怒之下将汉王褫去冠服,囚在西华门内。还是太子苦苦哀求,才削去了两个护卫,永乐帝又将汉王身边的属官杀了数人,这才消了心头之恨。
然后就令汉王就藩乐安州,永世不得回。
汉王无可奈何的去了乐安州。可是今年传来的消息却是汉王在乐安州招兵买马,日夜咒骂太子。
消息传回京城,永乐帝被气得一病不起,倒在了龙榻上。
京城上空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不管是汉王留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龙榻。
就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姜恒呆在皇城中,已经七八天没有回来了。
姜恒不仅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往家里传。
雪梅只急得在家中团团转,跑到叶哲光那里询问,可他语蔫不祥,知之甚少。看到雪梅无可奈何的离去,躲在书房中的叶秋鸿自里间里转了出来。
脸色阴沉,面带不豫。
叶秋鸿已成亲月余。
他只是在成亲当日进了洞房,除此之外,每逢初一和十五与妻子同房,除此之外不在内宅安睡。为了这件事情,董宜人没少为他操心,曾数次让叶哲光寻他说话。
可他却以周礼来搪塞。
“周礼上有讲,每逢初一十五必和大妇行周公之礼。既然礼这么说,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处?”
听到这句话,叶哲光只被噎得目瞪口呆,灰溜溜的回去寻了董宜人。
本来董宜人还想请姜恒去劝劝他,哪里想到姜恒却被留在宫中,一留便是七八天?
“是你们干的?”叶秋鸿看着雪梅走出书房院子,冷然道。
“你是怎么说话的?”叶哲光哼了一声,站起身将窗户关好,“你若有空,何不关心关心你的后宅,整日让你妻子以泪洗面,我如何对得起亲家?”
听到此言,叶秋鸿慢慢地转过头,嘴角微微勾起,“你要我娶亲我娶了,还要如何?当初你曾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娶亲,你就保住姜恒,如今他被滞留宫中,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若是阿恒知道他被杀父仇人养了十几年,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叶秋鸿悠悠长叹一声,看着被关上的那扇窗户,怔怔地出神。
“你说甚?”叶哲光听到此言不由心中一惊,大声呵斥,“当年之事,谁对谁错这且不说,我从未出手陷害阿恒的父亲姜先达,你如何这样说?”
“难道不是吗?”叶秋鸿敛目垂首,盯着自己的靴尖,“那份药方阿恒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可是我一拿到就明白了。那药方里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现在位极人臣,荣耀无比。不仅如此,他还是你的老师,你的长辈……”叶秋鸿说着,再次抬起了头。
“你们当年,想要毒害先帝,然后嫁祸给今上……”
叶秋鸿的语气轻缓,却将叶哲光听得心惊肉跳,“可是,你们当中有些人被今上收买了,有些人是先废帝的人,结果姜伯父还未出手便被人抖出去……因当年牵涉的人太多,先帝晚年又不喜杀戮,便只杀了几个以做警告……可是没想到,你们以生命追随的先废帝,却将你们一个个的连根拨起,杀起你们来毫不手软。”
叶秋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难以听闻,可是在叶哲光的耳中却是如此的清楚。
“结果你们一心想要谋害的今上,反而放过了你们,一个个许你们高官厚爵……如今,你们还要封了阿恒的口吗?”
“我还没有儿子,若是我死了,你岂不是就绝后了吗?”
叶秋鸿一字一句,却将叶哲光惊的倒退数步,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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