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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听到了王媒婆的话,纷纷睁大了眼睛,直到听见她说‘天作之合’时,才轰的一下议论开来,显然是极为吃惊。
难道,姜家真是实心实意的要娶雪梅?哪怕现在村里传的话这么难听也要求娶雪梅?又或者,现在村子里传得闲话是假的?
忍不住便有人将心里的疑惑说出,问起了王媒婆。
王媒婆撇嘴一笑,不屑地道:“也不知是哪个无耻的混帐说的混帐话,姜太医那是什么人?那是给皇上看过病的,他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多,吃过的盐也比你吃过的饭多。他那一双眼睛啥东西看不出来?能会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传着刘家的坏话,好坏了姜刘两家的亲事。我来的时候,姜太医就说过,说什么清的清,浊的浊,姜家不怕有人造谣,只要被姜家抓到了,哼哼……”
王媒婆说到这里,故意冷哼了几声,看到村民们都瑟缩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府衙门虽然是朝南开,里面住的那尊神可是姓叶。知道姜家和叶家是啥关系?那是交过性命的关系。敢造姜家公子的谣,就擎等着将来把牢底坐穿吧!”
看到围观的村民们似乎被吓住了,又阴测测地道:“刘家三姑娘现在是姜家未过门的媳妇,以后就是姜家的人,造刘三姑娘的谣,就是造姜家谣,只要抓住了……一律送到大牢!”最后一句,王媒婆故意提高了声音,吓了围观的村民们一跳。
犹如捅了马蜂窝般,立刻炸了起来。
“王媒婆,我说句话你别怪罪,”一个村民高声叫道,“那刘二家准备克扣姜家的聘礼给大房做礼金,这事姜太医知道了吗?”
王媒婆冷冷一笑,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别人家的聘礼关你屁事?心里这么想,脸上便带了出来,说话便有了一丝不耐烦。
“关你屁事啊?又不是送给你家闺女的!姜家的小相公和刘三姑娘的婚事是后年,那聘礼就是送,也得等到后年纳征的时候才送到刘家,难道刘家大房要等到后年才娶媳妇?”
那人的脸色尴尬了起来,却又不敢回敬王媒婆,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那这么说,刘二家说克扣聘礼给大房做礼金的事,便是假的喽?”另一个听完王媒婆的话恍然大悟,紧接着说道。
“自然是假的!”王媒婆夸张的大笑,“谁见过姑爷还没有往家送聘礼,家里就把聘礼的去处给谋划好了,还不得把姑爷吓得直跑?”
她说完后哈哈大笑,村民们一想也是,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刘二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家哪里是贪图姑爷聘礼的人家?这一定是别人看刘家找了好姑爷,在背地里使的坏,故意造谣……”顾长生看到村民们都明白过来,赶紧替刘承志洗脱罪名。
“是呀,承志哥不是那样的人,咱村里谁不知道他是老实人?”一个和刘承志关系比较近的人,出言说道。
“是呀,是呀,刘二是个老实人!”村民们便七嘴八舌的附和了起来。
王媒婆趁机说道:“这事,以后大家伙就不要再提了。姜太医已经和叶明府打过了招呼,若是再有人敢造他孙媳妇的谣,就自己滚到牢里去坐牢,还省得派衙役下乡来抓人了。”
村民们只当王媒婆在说笑话,便轰的一下又笑出了声。
王媒婆继续往下说,“你们怕是还是不知道三班衙役的头儿是谁吧?”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拿眼往四周看等着有人问她。果然就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道,“王媒婆,你就说说呗,哪有说话只说一半的,让人心里就跟猫挠的一样。”
王媒婆得意洋洋的,将声音抬到了最高,“三班衙役的头姓赵,叫赵顺,你们知道他和刘家是啥关系不?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家。”
王媒婆说到这里,有人便不解了起来。
“王媒婆,刘二哥家的大闺女不是嫁给镇上的赵家吗?听说在城里开了粮铺,咋他家姑爷进衙门公干了?”
“你当粮铺是人人都能开的?没有三两劲还敢开粮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王媒婆撇了下嘴,语气里颇多羡慕,“要说起来,这刘二家呀,那可真是好运道。不仅大闺女嫁得好,小闺女嫁得比大闺女更好。”
王媒婆又停顿了下,看到众人的眼睛依旧望着自己,便深吸了口气,大声道:“赵顺赵班头和刘二家的大姑爷赵大诚是一个爷爷!这关系亲着呢,刘家大姑爷能开粮铺,那也是全托了赵班头的福,有赵班头在衙门里使着劲呢。”
“哎哟妈呀,这可咋就没听刘二哥说过呀?”村民们对谁是秀才谁是举人最多只是羡慕,可是对衙役们那可是深深的恐惧,一听到刘承志居然和三班衙役的头儿有亲戚关系,不少人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
“那是刘二哥谦虚!哪跟你们似的,家里有三两米也得嚷出来让别人知道知道。”顾长生笑吟吟的替刘承志打掩护。
“哎哟,长生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刘家有亲戚在府里做班头?”
顾长生点点头,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只知道一点,刘二哥不愿意炫耀也从来没在我面前夸过。再说了,刘家又不准备借赵家的势,所以就从没在外面说起来过。”
“现在都知道了吧?以后谁再敢造刘家的谣,就擎等他亲家过来抓人,到时挨板子还是挨夹棍那可半点由不得你们。”王媒婆大声嚷道。
村民们听到这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刘承志也在纳闷,这赵顺是几时做得三班衙役的班头?前几天他去看明珠的时候,赵顺就是一个小班头,还是负责收粮的小班头,没多少权利。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三班衙役的头儿?
王媒婆笑盈盈的曲意奉迎,“这事,怪不得亲家不知道,这也是昨天晚上明府大老爷才下的命令。姜太医派我过来和亲家说一声,以后家里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小事只管找赵班头,若是赵班头解决不了的,就只管去怀仁堂找他,千万不要闷在肚子里,到时伤的可是自己。”
这话,刘承志没有听明白,站在旁边端茶奉水的雪梅却是瞬间了然。
姜家和叶家按照姜恒的话来讲,那便是相当于是兄弟之情。想必姜恒知道了自己面临的困境,特意去求了叶明府。要不然,叶明府怎会随便安排一个三班衙役的头儿给赵家。
王媒婆看了看低眉垂首的雪梅,微微笑了笑。将手里的包袱解开,从中拿出一个小四方匣子,打开后里面露出一根梅花白玉簪来。
“这是董宜人让老身转交给姑娘的礼物。”
王媒婆说着,便将梅花白玉簪从匣子里拿起,举到了雪梅的面前,笑得无比的亲切。
“董宜人说了,本来是想亲自替姑娘插在发间,可是碍于身份,她不好来乡间走动,便托了老身这双笨手替姑娘插上。还叫姑娘若是得了空,只管去府衙里寻大姑娘玩,说叶大姑娘整日里念叨着姑娘的名字,埋怨姑娘不肯找她玩呢。”
王媒婆嘴里一通姑娘姑娘的,雪梅却是听了个明白,这叶大姑娘定是指叶明府的千金叶飞霜。一想到姜恒背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感动。
“董宜人还说了,她待姜相公那就是如同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后三姑娘和叶家那便是一家人,不用分什么彼此。以后叶姑娘有什么,刘姑娘就有什么。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打发了人去府衙……”王媒婆依旧笑吟吟的,堆起了满脸的奉承,“姑娘以后嫁到了姜家,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哦!”
刑氏在旁边只听得满眼冒金星,幸福不已。明珠的婆家堂叔当了三班衙役的头儿,雪梅又得了董宜人的器重。这怎么就跟做梦似的,美的一点也不真实?忍不住就悄悄掐了把大腿,‘哎哟’一声,跐牙裂嘴的呼出声。
“亲家母这是怎么了?”王媒婆掩唇而笑,举着梅花白玉簪在眼前晃了晃,“我要替插簪子,亲家母可不要吃醋哦?”
刑氏怎么可能会吃醋,她高兴的都快喊出来了,见到王媒婆这样说,急忙摆手,“王妈妈只管插,用力的插,插的越好看越好……”刚说了这些却觉得话里似乎有些语病,便尴尬的住了嘴,懊恼不已。
王媒婆便哈哈大笑,示意雪梅矮身蹲下,轻轻的将簪子插到了发间。
“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温柔美人呀……”王媒婆拍了拍手,再仔细看了看雪梅,忍不住赞叹。
雪梅原本就肤色白皙,清艳脱俗,最是合适这种淡雅的首饰。这一枝梅花白玉簪更衬得她靡颜腻理,如琬似花。听到王媒婆如此卖力的夸她,抿嘴一笑,微微垂首。
只有刑氏似是被幸福击到,眉飞色舞的咧嘴直笑,显见得是真正在为女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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