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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现在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你……还会要我么?”
只有当她独自踏上旅程,经历过世间种种残酷的打磨后,沈雅婷才发现,当初自己在定天山脉的骄傲,其实都是毫无价值。
曾经,她是人人赞誉的天才少女,是师兄弟们追逐的对象,可是灵界大陆太广阔,比她更强的人,实在是有太多太多。
当初刚刚和阮石解除灵魂契约,终于摆脱了束缚的她,是立志要在这世上做一番大事业的。但在继续修炼之前,她也和叶朔、罗帝星等人一样,遇到了最基本的谋生问题。
以她的傲气,处处高不成低不就,一路碰壁。最后才勉强在一间小钱庄中,找到了一份出纳的工作。在此期间她也发现,有许多姿色和实力都不如自己的女修,只因委身跟随另一名强大的修灵者,每日里随便享用的资源,就赛过了自己一个月的工钱。
由于她的美貌,也曾有不少人想将她纳为侍妾,但那时的沈雅婷一律嗤之以鼻。她看不起那些出卖身体,谋求上位的女人,更是从未将自己与她们混为一谈。然而现实却是给了她一连串的耳光。
那些和她一起,立志要共同努力的姐妹们,有的终于无法忍受贫困的生活,投入了有钱人的怀抱。于是她搬出了狭窄的员工宿舍,住进了豪宅大院,再回来看望她们的时候,故意晃动着手上的戒指,一脸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而那些咬紧牙关坚持下来的,有的由于工作上的一点疏忽,被老板辞退,接下来过的日子,比自己还有不如;至于其他几个,每日里起早贪黑,累得人都瘦脱了形,只为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工钱。没有了任何的理想,没有了人生的乐趣,她们仅仅是生活的奴隶了。
沈雅婷在她们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们的青春,大好年华,就要耗费在这千篇一律的工作中,看不到未来……再等过个几年,就是随便找个普通人嫁了,然后两个人继续忙碌下去,直到在柴米油盐中了此一生……不,这太可怕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终于,沈雅婷渐渐认清,在这个世上,强大的女修并不是没有,但人家大多是拥有背景,天生就可以享用大量的修炼资源。真正能靠自己打拼出前途的,少之又少。而她由于出身贫穷,起点已经太低,如果没有奇迹的话,基本上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下去了。
在这样的绝望中,她终于开始思考起了那一条路,那一条曾经为她所不齿的路……如果再等几年,连她的美貌也不存在了,那她就算还想当人家的侍妾,都没有机会了。
也是在这最近几个月,她听说了罗刹鬼帝和万象妖王崛起的消息。且从各种小道传言中,判断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沈雅婷不是没有悲愤的,同样是从小国小村中走出来的,凭什么他们可以混得惊天动地,而自己就是如此不堪?
当初定天山脉的故人,在她所知中,这两个人就是混得最好的了。自己巴结不上罗刹鬼帝,那就只剩下……
如果要委身于那些素不相识的富人,还不如跟着这个三年前就种下孽缘的冤家……所以她来了,来到这个曾经她拼命想逃离的人面前。
在他们最初产生牵绊时,也许就注定了是一辈子。
阮石一步步的走向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见风使舵的女人啊?”
沈雅婷咬了咬嘴唇,压抑着心中的悲苦,面对阮石,极力露出自己最妩媚的笑容。
那张美丽的脸庞上,仍是如同三年前离开时一般,妆容妖冶艳丽,只是被连绵的风雨添上了几分沧桑。
会要我吗……他会要我吗?沈雅婷的心脏跳得厉害,同时她也悲哀的发现,在他用那样邪肆的,仿佛是在品评货物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时,自己所感受到的竟然不是羞辱,仅仅是被他拒绝的恐惧。故作无意的调整了一下站姿,努力向他展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如今就连她自己,也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件货物。
阮石就如是在故意吊着她的胃口,保持了很久的沉默后,忽然猛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朝自己怀里一揽,邪笑道:“不过我喜欢!”
就势倚在了他的怀里,沈雅婷有了种莫名的安心。她知道,自己终于是赌对了,她找到了足够强大的靠山,比起那些给敛气级、修气级老者们当侍妾的昔日姐妹们,自己的地位,已经要远远凌驾于她们之上……
乐梵满脸笑容的随在一旁,心中已经在计划着,待会就要吩咐下去,替大王拟定封妃的诏书……
***
另一边,叶朔和神行烈再次赶到花田禁地,但这一次任他们将整座花海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老妖王的踪影。
“那老家伙到底搞什么鬼!”最终神行烈气呼呼的坐倒在地,低垂着头,看上去很是沮丧。
“放心吧,也许蛰敖前辈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当真是又出外云游去了。”叶朔极力安慰道,“以他老人家的实力,不可能被阮石暗害的。”
“废话……”神行烈闷闷的嘀咕一句,很快又像炸毛一样急转过头,“谁说我是在担心他!我只是怕他死得太早,等不及向蛰虺亲王赎罪!”
叶朔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行烈实在是太不坦率了,不过从这一件事上,能看出他的确还是关心着蛰敖的。这个陈年心结,将来总有机会化解……
陪着神行烈在花田中坐了一会儿后,两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妖域到底还是给外人占了……”神行烈一路都是垂头丧气,“而且那小子背后现在有罗刹鬼帝撑腰,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闷闷的侧过头,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又是罗刹鬼帝?他到底是什么人?”叶朔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理解了六御魔君的感受。自己只是昏迷了三年,世界就已经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那么当他在千年后重新苏醒,沧海桑田,又该是怎样的彷徨和无助?
“是在你昏迷的这三年中崛起的新人。”神行烈尽职的讲解着,“他现在在灵界大陆上的地位,可说就是仅次于天霄阁和九幽殿。当然还要排除一些隐世老怪……不过就连那两大巨头都不会轻易动他。还有就是……他是阴风地狱的主人。”
“阴风地狱?”叶朔瞪圆了眼,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难道说他真的是……?不……不会的……
“别想太多了,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你当初在阴风地狱击杀的小子,”神行烈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在你未来的道路上,他都会是个大敌。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但不是现在。”
叶朔沉重的点了点头。的确,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罗帝星,通天三阶巅峰的存在,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有资格触碰的。
“对不起,如果当初我们按照你说的,直接去灭了丞相,可能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变故了。”
当初,自己曾经答应过老妖王,会替他力保妖族江山。其后却因为贪图魔族传承,贻误了战机,如今妖域易主,叶朔总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神行烈叹了口气,倒是并没有责怪之意:“也许这都是注定的。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过去两人曾有约定,在神行烈渡过神劫后,叶朔就要还他自由。其实在刚刚晋入神级的那一刻,双方实力差距显著,他就已经可以单方解除契约,只因为尊重叶朔,才等待到了现在。但是,他显然是去意已决,非走不可了。
叶朔心中苦涩,竟是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神行烈向往自由已久,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许自己是应该为他高兴的……并且,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足以说服对方留下来的理由。
论恩情,自己没能完成老妖王的嘱托;论实力,他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论交情,修灵者之间还谈这些,也未免太过矫情。
最终,叶朔只能苦笑着抬起头,和神行烈四目相对,两人都能感到,构建在他们灵魂中的契约,正在缓缓消散。一层层蓝光围绕着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再次在脑中飞速闪过。
“不再是主人,但依然是朋友。”当契约完全解除时,叶朔轻声喃喃道。
神行烈笑了笑,冲他豪爽的一挥拳头:“永远都是朋友。”
“对了,有一件事也许我应该告诉你……”临别之前,神行烈的样子忽然有些古怪,“其实,当初在符师门的时候……”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凝神静听的叶朔面前,神行烈不知为何又咽下了话头,“算了,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叶朔莫名其妙,但一时也并未深想。望着大步离开的神行烈,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那个……青想熊让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打扮,在深山里是无所谓,但是要进城的话,还是重新买一身衣服吧?”
神行烈潇洒的摆了摆手,脚步全未停顿。而叶朔的脑海中,也同时传来了青想熊郁闷的声音:“主人……这跟吾有什么关系啊?”
叶朔干咳了几声,好在青想熊倒也并未在此深究,望着神行烈的背影,声音中满是羡慕:“唉,神行烈都渡过神劫了,吾什么时候也能……”
“会的,我们一定都会慢慢变强的。”叶朔向青想熊保证,也向自己保证。
三年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全部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魔族传承。忽然之间,这个目标落空了,也让他对前途都产生了一种迷茫感。最重要的自然还是变强,但现在他首先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
徘徊良久,刚才神行烈提起符师门,也让叶朔想起,这符师工会,似乎还欠了自己一张等级证书……现在既然有多余的时间,不如,就走上一趟吧……?
再次踏入符师工会的大门,叶朔深深吸了一口气。时隔三年,这里的变化似乎并不是那么大,建筑物还是那么金碧辉煌,长廊中还是有许多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而他们也无一例外都是板着脸。岁月,似乎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太多的痕迹,也许就算再过上个几百年,它也依然会是这副老样子。
站在这里,叶朔一时竟是有些难以分辨,他所吸入的空气,究竟是三年前的,还是现在的?在时空的夹缝间木立良久,才缓慢的摇了摇头,走到前台,询问领取证书的手续。
“你是三年前那位考生?”前台服务人员在他做过自我介绍后,明显是大感意外,“为什么当初不来领取?”
叶朔视线低垂:“这三年,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怎么,证书不会就没了吧?”被人戳中痛点,他的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抵触。
几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就如是在交换着什么共识。随后其中一人道:“长老曾经说过,如果你来了的话,就直接让你去见他们。”
叶朔无可无不可,跟在一名工作人员身后,被他引领着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候的时候,叶朔四面打量,这里似乎是一间高层会议室,黑色大理石的桌面,透出一种森严高贵。自然的,也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没等多久,会议室的大门就被再次推开,一群长老先后步入,华贵的长袍上,都别着一枚耀眼的天符师徽章。看来他们对自己这位考生真是相当重视,否则也不会刚得到消息,就来得这么快,这么齐。
看着一群长老在长桌的另一端坐定,各自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叶朔抢先开口道:“各位长老,我是来领取符师等级证书和徽章的。这三年的事是我的私事,也与考核毫无关系。”
一众长老三三两两的交换着目光,对这年轻人的先发制人,倒是颇以为奇。最终一名坐在正中,看上去地位最高的长老,主动的清了清嗓子,淡笑道:“小兄弟倒是伶牙俐齿啊。那么我这里有一个困扰数年的问题,想请你来代为解答。”
叶朔干笑了一下:“既然几位长老都想不出来,那晚辈又能想出什么呢?”
那长老的眼中,倏然划过了一道精光:“或许这个问题,还当真就只有你才能解答。”
说着,他的身子略为前倾,“我想知道,在三年前的灵符师考核中,你究竟是怎么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