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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像无头苍蝇乱转的悬镜司司巡,几名司巡一副见到救星的模样,说宁王妃气势汹汹地闯进悬镜司,指明要见悬镜司使。
“她可有说找我何事?”白驯问道。
为首那人的脸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她说要报官。”
……
宁王府的管家刚到悬镜司门口,远远地就看见白驯携几名司巡往回赶,不由暗道一声好险。
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满头大汗,管家赶紧带着几个王府护卫迎上去,喘得大汗淋漓,“白司使,小人是宁王府的管家,姓陆,冒昧问一问司使大人,我们王妃可在悬镜司里?”
白驯整了整袖子,淡淡道:“我也是刚收到消息,陆管家不如随我一起进去?”
管家连声称好。
进了悬镜司,风景格局顿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处处透着冰冷铁血,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景,穿过一座庭院,是一片更为开阔的视野,陆离一抬头,一面巨大的六角棱花镜直入眼帘,极为威严地挂在横梁上,镜面反射出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管家话都不敢多说,心说难怪王爷这么忌惮悬镜司,被如此庄重的气势压着,不当场露出马脚就很不容易了,何况……
没等他感慨完,风华郡主如松般挺直的背影就出现在视线中,管家加快脚步,赶在白驯发问之前扑跪在她脚下!
“王妃!王爷是气糊涂了才会说纳妾的,他心里到底是有王妃的,这不王妃您刚跑出来,王爷就把那个女子赶出府了!”
风华郡主不耐烦地踹开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管他纳不纳妾,只要他王府……”
“装得下”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管家突然拔高的哀求打断了,“王妃您就原谅王爷一次吧!若不是王爷眼睛还没好,此刻必定亲自来请您回府的。王爷说了,三天,求王妃您给他三天时间,他保证在三天之内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解决不好,任您处置!还请王妃先随我回府,悬镜司可不是能闹着玩儿的地方啊……”
管家把头磕得砰响,一屋子的司巡满脸无语,皆看向白驯,白驯背靠窗栏,示意他们不要动,一脸的趣味盎然。
听到这儿,风华郡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她蹲下去,觉得眼前这人可笑又可悲。
“你们王府里的人,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的?正是因为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才让萧瑶……”
“启禀白大人,宁王爷和晏帝师来了!”门外一声通报截断风华郡主的话,陆管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白驯双眉一挑,笑道:“哟?今儿过年哪?请他们进来。”
宁王心急如焚地命人推着晏扬歌赶到悬镜司,自己则一路被人搀着小跑,紧赶慢赶,终是在事情闹大之前赶到了。
白驯眸色微沉,来的不止宁王和晏扬歌,还有绿蛮……
议事厅里的气氛尴尬而沉寂,众人的目光都在晏扬歌身上,风华郡主心神俱伤,定定地看着晏扬歌。
晏扬歌的脸色平静而寡淡,倏尔他微微一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宁王妃,宁王一气之下说出的气话,王妃岂可当真,宁王一早慌慌忙忙来我府中,求晏某来给他说两句好话,足见宁王对王妃的情意……”
他“宁王妃”的称呼一出口,风华郡主就彻底的心灰意冷了,低下头,竟出乎意料地发出几声低笑,从几不可闻到哈哈大笑,听得众人心惊胆战。
她刚才在期许些什么呢,再迟钝也该感觉到他的变化啊,是不相信吗?不相信他们之间两年的生死之谊,竟然还比不上这盛京的荣华富贵。来凤祁之前,她以为他是被自己连累的,他是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可他现在如此虚伪的面孔,还不够让你重新认识他么!!
抬起头来,风华郡主脸上满是怆然之色,“晏扬歌……,萧瑶的命,在你心里,果然是不重要的吧?”
晏扬歌面不改色,眼中只有白水一样的浅淡,坦然自若地道:“不若请王妃考虑一下宁王的请求,给他三天时间?”
绿蛮站在晏扬歌身后,骤然攥紧了衣袂。
“好!”风华郡主喝应一声,射向宁王的视线陡然凌厉:“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救不活萧瑶,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转过头来,再看晏扬歌时,她的目光已是全然陌生,好半晌,问道:“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凤祁夜袭,我问过你什么……”
晏扬歌垂下眼眸,她决然一笑,毅然转身,目不斜视地踏出议事厅,望着那坚韧的背影,晏扬歌的神色染上点点怅然若失,脑中忽然一年前狼烟飞沙的夜晚,哀嚎四起,腥风血雨,电光火石间,她策马如白驹过隙地闯过战场,脚踏烈马,手执一弯金刀,势如破竹地取了敌军先锋项上人头!
终于,局势扭转,她肩、腿、背三处各中敌军一箭,满身鲜血抬下战场时,她拎着敌军先锋的首级,叹问:“先生历来没金铩羽,为何独独今日不肯开弓相助?”
晏扬歌暗暗叹了一声,扬声道:“郡主可还记得晏某当时答过你什么?”
风华郡主步伐滞了一滞,复又前行。
晏扬歌收回目光,面上现出疲倦的神色来,宁王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陆管家招了招手,不无敌意地瞟了白驯一眼,推着晏扬歌离去了。
白驯仍旧靠在窗栏上,一副懒散的模样:“他们都走了,你不走?”
绿蛮不说话,只是看了看满厅的司巡。
白驯佯装不明就里,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绿蛮只站了片刻就受不了白驯桀骜不驯的态度,皱了眉就往外走,然而才走了两步,左手就给人拽住。
白驯挫败地挥手示意那群没眼色的司巡先出去,众人心照不宣地往外走,经过二人时,还不约而同地丢下一个**的笑容。
绿蛮盯着被白驯拉住的手臂,又看了看白驯,白驯不情不愿地松开,颇有些怨念在心头。
绿蛮神色现出些犹豫之色,踌躇了少时才道:“白驯,你还是把胡媚放了吧,不然……等宁王找你要人,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白驯心说绿蛮这性格还真是坦率得不会拐弯,连说话都这么直白,他饶有兴味地抚着下巴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绿蛮神色一正,“我没跟你开玩笑,当救出胡媚的利益大过得罪你的不利,宁王一定会去做的。言尽于此,我走了。”
白驯再度拉住她,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眼中满是让绿蛮惊心的认真:“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绿蛮下意识地别开眼,许久,才憋出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白驯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苦笑道:“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绿蛮一句话让白驯瞬间飞上云端,然而下一句话,却又在一霎将他狠狠地摔到地下,“但我最恨悬镜司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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