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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那哎,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上了门栓,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人难,喜鹊老鹄奔大树,家雀蒲哥奔了房檐……”
叮呤当啷之声传入耳朵,伴随着院子里笼子中受惊吓的鸡叫声,组成了一首别样的交响曲。
“哎呦哎呦,这婆子也不怕扭了腰”围观群众的声音
因为涟漪的病怎么也不见好,所以杜氏特意喊来了几个神婆,在院子里拿着驱鬼的家伙事蹦跳。
别看这封建迷信,但是里面水也不浅,自有人家的规则,一般来说,这价钱出的越高,那你请回来的神婆也越有分量,人家跳的也越卖力,向那些舍不得花价钱的,请回来了神婆后,人家也只是念叨两句,烧些符纸让你喝下去,没办法,你也挑不出错儿来。
杜氏请来的自然不是寻常档次,梁氏看着那神婆翻飞的衣角,凶恶的面具,有些惧怕,拉了拉杜氏的衣角,担忧道:“这有没有用啊,我怎么看的心里突突的?”
杜氏压低声音道:“突突就对了,我这心也吓得突突,咱们害怕了,难保那恶鬼就不怕,就得让她们使劲跳,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吓走,我是专门拖馄饨西施帮我找的,看这样子,人家倒是有两把刷子”
因为这场面大人看了都胆颤儿,所以几个孩子都没在跟前,就有那么几个好事的小孩,知道冯家跳大神,所以趴在墙头看稀罕。
杜氏叹口气,这价儿是花了,就是不知道这成效怎么样。
当时这个神婆头头是说了,这次驱鬼有些棘手,所以价格高点,同样,自然,这服务也会稍微好点,在例行的驱鬼舞跳完后,会给她们烧一个在太上老君前供奉的符纸,总而言之,必定要让那恶鬼无处所逃。
“要我说,娘这是病急乱投医,大姐这哪里是被鬼缠住的模样?”榭淳手艺学的不精,但是也适当的会给人扎扎针,这会听到外面热闹,皱着眉头反驳道。
榭雅细心的将被褥给涟漪盖好,又用帕子给她擦脸,“我也知道这是病急乱投医,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做也能保险,闹就闹点,只要大姐能好,再闹我也不怕”
这句话涟漪赞成,外界所说的话,发生的事她都是知晓的,这几日委实在炕上躺的难受,这几个伺候人的也不知道给她穿好衣裳,放在外面晒晒太阳,光是让她在这躺着,这浑身都难受的紧,好在这外面有了这一出,也算是个热闹。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冯通柱身后跟着一个人进来。
“嫂子?”榭雅惊叫。
不怪她诧异,这眼看着喜事就要到了,这里的风俗是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下好了,两人非但见了面,还把人给引到家里来了。
远弘担忧的看了一眼依旧没有起色的妹妹,低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在这,我去把刚带回的药拿来煎煎”
榭淳搬来一个凳子,让她坐在那里。
探头看了一眼涟漪苍白的脸色,温颜小心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不是说喝了好些药了吗?”
“大夫说大姐这病来的蹊跷,是邪风入体,要好好休养几日,可是大姐都睡了好几日,还是没见睁开眼,可算是急死人了”
榭雅小嘴啪啦啪啦将这几日的担忧发泄出来。
温颜点头,后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急忙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在两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这是我从姥爷那里偷来的人参,说是有上百年了,我听人说这是好东西,你们拿给那大夫看看,是不是对妹妹有用?”
榭淳咬着嘴唇看了一眼盒子,她跟姚大夫学医有些时候了,也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这东西,知道她手里拿的人参是什么意味。
“大姐用不上这东西,再说你拿这个过来了,要是被你姥爷发现了还不得骂你?快收起来”榭雅按住她的手,将盒子盖上,再不看一眼,推着要她收好。
“没事,姥爷不会知道的,再说,就是知道了也没事”温颜一脸不在乎。
涟漪听的发笑,这未来嫂子,还没进她们家门呢,胳膊肘就已经开始往外拐了,要是被那老头知道,难保不气的跳脚。
几番推搡下,榭雅还是抵不住这人参的诱惑,不是她没见过市面,而是温颜一句话,她说,没准这东西真的能救的了涟漪呢,现在她姥爷还用不上,大不了等今后涟漪好了,再慢慢找这人参还给姥爷。
外面吹吹打打暂且是告一段落了,因为要招待这几位神婆,得到在那太上老君面前供奉过的符纸,所以阖家上阵去张罗。
温颜因为是偷偷过来送东西,所以东西送到了自己也要回去了,于是,涟漪这屋子,只留着她一个不能动弹的人了。
四周都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听力是格外的好。
像是全身处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听觉变得敏感,外面的炮仗声,神婆们絮叨声,姚大夫捶胸顿足的呐喊声,以及包括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涟漪听得清楚。
那脚步渐渐走进竟然是朝着自己屋子走来,步履沉稳,不像是榭雅那急躁的脚步,不像是杜氏风风火火的脚步,不像是榭淳安静的脚。
门被人打开,一股冷气窜入门中,涟漪敏感的觉得自己脸部都被风吹了一遍。
门很快被人关上了,脚步声朝着自己过来。
“涟漪,我来看你了”这声音,竟然是褚越。
“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褚越低声说道,像是怕吓坏了涟漪,不敢大声说话。
除了衣服的摩挲声,一室安静。
涟漪侧耳听着。
片刻后,那人上前走动了几步,坐在她头顶不远的地方,依旧沉默。
半晌,才觉得那人动了动,然后伸手从自己头顶下穿过,然后将自己揽在怀里,一股青草的香气窜入鼻子,弄的她只想打喷嚏。
这时候,褚越将手摸着她细嫩的脸蛋,未语先叹气。
这时候的感受来的格外的真实,涟漪被他抱在怀里,心中不自觉的冒起好多小泡泡,随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脸上滑动,涟漪自个都觉得脚趾头都要羞涩的蜷缩起来了。
“都怪我”轻叹声从耳边传来。
表在我耳边说话行吗?涟漪心里打着小鼓,耳朵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怪他什么?涟漪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当日如果我不去送酒的话,你就不会擅自去救人,如果你不擅自去救人,就不会沦落如今的田地,你就不知,不知我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心如刀割,想到你生死未知,我就恨不得替我去受你这痛苦”
啧啧啧,这话说的太露骨了,涟漪的脸蛋持续发烫。
不过,这调调有些熟悉,好像是某个掌柜的曾经说过。
理不清乱糟糟的思绪,涟漪感觉她将被子卷了卷往怀里抱了抱,继续听着人家的心里话。
这时候估计这人以为自己不知道,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坦露心扉吧?不然依着他那么闷骚的性格,怎么会对着她说出来这样的话。
“我从褚家本家拿来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已经让二柱交给你母亲了,姚老头是不是因为埋怨你不给他酒喝,加上你上次不听话,故意不和他商量就擅自救人,所以才故意不把你治好的?”
涟漪想要摇头,这倒不会,这几日那老头明显是费了功夫的,每日交代杜氏换汤换药,还揪掉自己不少胡子。
轻笑声从耳边传来。
屋外传来了两声狗叫,不过学的太过于拙劣,肯定不是她家肉丸叫的,涟漪这么想着。
刚刚将那一片地方暖热,就发现抵在自己额头上的下巴猛的抬高,大手也放在了像是蚕蛹一般的被子上,看那架势是要把自己放下了。
真是,刚暖热那一下片地方又要离开,涟漪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外面狗叫声速度越发快了起来,感受到头顶上那道炙热的视线传来,再然后就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关门声。
唉,又是一个人了,涟漪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杜氏因为惦记着涟漪那里没人,所以匆忙做好饭后连围裙都没摘,快步就要往屋子里走。
正好在院子里碰上那看似悠闲的主仆两人。
杜氏一怔,拍拍脑袋道:“褚家大爷,真是对不住了,我这忙的脑袋都晕了,忘了您还没走”
“不碍事”褚越敷衍的露出一抹笑意。
“我这还忙着,您看,实在是腾不出空来招待您,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杜氏抱怨。
“现在还没醒?”褚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诧异道。
“没有,这丫头真是急死人”杜氏跺脚,显然是气急的模样。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杜氏将涟漪这几日的情况说了一下,见褚越听的认真,自己不好意思,“看我,您整日这么忙我还用这点小事麻烦你,对了,你过来送药不是知道这事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