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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喜气洋洋的还有另一人,正是小书童陈物。
他本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准备去书阁候着,没想到后院突然派人过来,告知他暂时不用过去,先安心休息。
正当陈物不明所以之际,其他几个小伙伴纷纷过来,七嘴八舌的恭喜他起来——他的这些小伙伴都是被作为书童培养的,分配出去就随着各自的主子住过去,不用像自己一样,还住在府里。
这些书童的主子不同于陈止兄弟,都有眼线在祖宅,消息灵通,知道了张府晚宴陈止扬名之事。
由于没有亲眼所见,因此这些陈家少爷们没有多么震惊,只是诧异,可这个消息在书童们眼中,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因此都来给陈物贺喜。
“陈物,你家少爷好厉害,书法了得,得了长者称赞。”
“据说为了争夺书法,都打起来了。”
“我家少爷说,打起来这事就有些夸张了,长者们德高望重、多才多艺,什么没见过,怎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起了争执。”
“也对,但能传出这样的话,也看得出厉害了!”
听着这些,陈物自是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这可不是假的,我昨天就在场的,那幅字还是我给送过去的。”
“啊?陈物你送去了!”
“你亲眼看到了啊,这样的盛会,我们也想去啊,可惜咱们轮不上。”
“陈物,你赶紧跟我们说说,到场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啊,那彭家子弟,是否有传闻中的风采!刘家兄弟的诗才如何?昨日又作了什么好诗?”
“还有几位老太公,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啊?给咱们描述描述……”
见此情景,陈物自是欢喜诉说,将昨晚的见闻一一道来,不时引得小伙伴们惊呼。
“没想到止少爷每日闭门苦读,也不见他如何,这一幅字送过去,名声一下子就要传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彭城上下都要知道了吧。”
“这是周处老爷再世啊,止少爷过去有些荒唐,现在潜心为学,不问外事,竟然这么威风,反观……”书童陈语话说道一半,猛然停住,显是想到了什么。
其他书童也是一般模样,神色有些尴尬,齐齐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陈物本来听着受用,这时一见众人的模样,也就顺势看去,就见一脸失落的陈化,正闷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昨天晚宴还未开启,陈韵就被驱逐出去,被强行打发回府,尽管陈韵府上的人有心遮掩,但终究是遮盖不住的,现在陈府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了,议论纷纷,那陈语一句话没收住,差点就说出来了。
这本来就有不少的陈家下人,想对比一下两位少爷,盘算未来该怎么应对,结果张府晚宴一过去,这局面登时就明朗了——
一边是足不出户,却在张府家宴上却大放异彩,眼看着就要声名鹊起了;另一边则是兴冲冲的过去,但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被驱离,灰溜溜的归来,私下里在府里隐隐就要成笑柄了。
这么一来,陈府的下人们也有了各自的判断。
就连陈物的态度都有变化了,他平时看陈化趾高气扬,此时却沉默不语,心里暗觉快意。
想到昨天,陈化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家少爷走动各方、名声能扬,陈物顿时心生一念,顺着陈语的话就说:“我昨天就问过我家少爷,为何不多去走动,也好扬名,少爷就教我说,能安心读书,自然可以扬名,想来这就是古之名士所为吧,对了,陈化,你家少爷怎么说的?”
他到底年龄还小,心里得意,就忍不住争强好胜。
“我家少爷,”陈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家少爷身体不适,昨日提前回来了,错过了这次盛会,挺可惜的。”
………………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陈韵宅中,这位陈家四少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一只手掌通红,双眼更布满血丝,显是一夜未眠,因为张府晚宴的事辗转反侧。
结果,天一亮,徐方就带来了张府晚宴的消息,将他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陈韵灰溜溜的归来,什么都没捞到,这也就罢了,陈止去都没去,却搅动风云,这让他如何能服?
“整个晚宴,都在谈论陈止、称赞其人?彭林、刘缈之流岂能甘心?”陈韵咬牙切齿,双目几欲喷火,他中途就被劝回来了,纵以身体有恙作为说辞,传出去还是会成笑柄,成了晚宴的配角、丑角,成了彭家、刘家子弟的垫脚石。
但是,连彭家、刘家的子弟,都没能成为主角,反倒衬托了陈止的一幅字,那岂不是说,他陈韵成了垫脚石的垫脚石,和陈止之间差的很远?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自是不服气,”徐方仿佛没看到陈韵的脸色,兀自说着,“不过,听说一见陈止的墨宝,连那彭林都只能认了,对了,昨天白天,几大家族就让人给止少爷送了法家书过去,让他潜心研读,以小的浅见,这也太过偏颇了,再怎么说您也是陈止的兄长,也要参加筛选,岂能厚此薄彼?少爷,要不小的再给您写几首诗词,也好和他们比拼一番,虽然您……”
“够了!”
陈韵爆喝一声,手排在桌子上,然后一挥袖,将桌上的杯碟扫到地上,碎成一片,吓的周围仆人一个激灵,赶紧过来收拾,却被陈韵怒斥起来:“滚!滚!都是废物!给我滚!”
众仆吓得也不敢收拾了,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陈止!陈止!陈止!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人!”
斥退了仆从,陈韵双目充血,死死盯着动也未动的徐方,似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后者也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边退还一边说着:“少爷,您可不能乱了分寸,冤有头,债有主,这和小的无关啊,小的自从投奔您以来,一直是忠心耿耿。”
说着说着,他突然不退反进,靠近几步,小声的劝诫起来:“依着小的的看法,您现在可不能冲动,也别气了,那陈止眼看威势要起,要不然,咱们暂时退避吧,那话怎么说的来者?对,避敌锋芒!”话似劝慰,可句句如刀,直刺陈韵之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韵突然冷静下来,但声音里仿佛蕴藏寒冰,“陈边利用我,陈止欺侮我,就算是你也别有所图,这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陈边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是我求他,他日他必然要求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陈止这个废物从我眼中消失!”
徐方听到这里,眼底露出一丝喜色,心下暗喜。
“陈韵总算下定决心了,我就不信,这次陈止还能不死,按说灵堂那次他就该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不愧是史书上的千古人杰,影响力贯穿华夏千多年的人物,这命就是硬,但这次他肯定躲不过了!还能让我借势纵横,壮大自身!”
想是这么想,可他脸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又苦口劝道:“现在不宜和他起冲突,毕竟这么多人瞧着他,也都知道少爷您和他势成水火,容易授人以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韵就猛然一咬牙,狠狠的道:“休得再说,现在不动手,等几天之后,他养望成势就迟了,动手吧,不要留下隐患,放心,我不会让你只身去做,有个信物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